11、集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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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微亮，姜霖云便从被子里爬起来来了。昨日晚上她睡的并不安稳，脑子里头乱的很，有太多的事情压在她心里，让她喘不过起来。
她烦躁地抓了抓被睡乱的长发。
罢了，昨日约好和两个表嫂嫂一起上街，刚好也有些事情要做，顺便散散心了。心里这般想着，她也就不在床上墨迹。利落的下了床。
待姜霖云洗漱完毕，打开房门，才发现此时天色还尚早。空气中浮着一层雾，使稍远点的地方都有些看不真切。
“起雾了，看来今天是个好天气……”
院外时不时走过一两个早起做事的丫鬟。想到自己刚入熙京，对城中情况不怎么了解，姜霖云略微思索了番便抬起裙角追了上去。
下人听见寂静的清晨响起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停下脚步往后看去。
冬日的清晨还泛着雾气，少女从不远处小跑着过来。姜霖云还是昨日那副装扮，头上系着的见半色丝带在空中一晃一晃，像初春枝头上的嫩芽般鲜妍靓丽。
两个丫鬟怔愣了瞬，认出她是昨日府上刚来的表小姐。于是行了一礼，“见过表小姐，表小姐可是有何吩咐？”
姜霖云喘匀了气站定在丫鬟跟前，“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啊……我们要去厨房准备今日的早食。”其中一个高个子丫鬟说道
“正好我没什么事，我能跟着你们一起去吗？”
小丫鬟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应道，“……嗯，表小姐若想的话，那自是可以的。”
于是姜霖云和她们并肩走在姜府的小道上。
府里的景致倒是不错，两旁都种了些树。只不过冬日来临，树木都光秃秃的，显得有些萧疏。
两个丫鬟一声不吭地往前走着，姜霖云试着和她们答话。
“听说表妹去福云寺赏雪游玩去了，那是个什么很有名的寺庙吗？”
“若说起熙京的寺庙，福云寺自然是最好的，城里的信男善女们每月都会前去祭拜呢。福云寺的住持禄光大师更是咱们大庆最年轻的得道高僧。受尽尊崇。”
“对呀，每年陛下为苍生祈福的仪式都会在禄光寺里举办。”另一个丫鬟接着道。
“竟这般厉害，那我以后也定要去拜访拜访才行。”姜霖云自小待在淮州，并没有去过什么地方，听见丫鬟们的话，也好奇起来。
丫鬟们见姜霖云这个反应，真实的觉得她是个涉世未深对一切充满好奇的单纯姑娘。对她也越发和善起来。
“姑娘有时间可以去看看的。今年元宵节便有福云寺的法会呢，小姐可以去看看。就算不拜佛，光赏景，福云寺也是个好去处呢，寺庙后山北面是桃花林春日最好赏，南面是枫叶林，秋日更是美极了。”
“不过姑娘也要小心些，福云寺里贵族子弟们也经常会去，姑娘以后去了要是碰上了最好躲远些，免得得罪了他们。”高个子丫鬟友善的提醒道。
“嗯，我知道了，你们人可真好。”姜霖云真心地扬起笑容。
任谁被一个温和美丽的姑娘夸赞都会忍不住高兴的。
两个姑娘被姜霖云哄得脸热，开始滔滔不绝地和姜霖云讲一些熙京的事。
很快三人就来到厨房，厨房里厨娘早已做好了早食，两个丫鬟们只需把早食端到用餐的厅堂里就好。
“表小姐，厨房里油烟大，熏到小姐就不好了，厅堂就在前面，表小姐可以先过去，夫人老爷应该也要到了。”
平时他们用饭都是直接在自己房里用，因着姜霖云刚到，于是姜平昌昨晚便说好一家人一起用早饭。
姜霖云点点头，便向厅堂那边走去。小姑娘都爱打听外面的新鲜事，这一路上情况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姜霖云刚进屋没多久，两对表哥表嫂便也过来了。
“哟，怎么来的这样早？”姜旭进屋看见她颇有些惊讶的问道。
“是在这儿睡的不习惯吗？”大表嫂出声关心道。
“……没有，这里很好我平常也是醒的这样早的。”姜霖云摇了摇头，随后又问道，“怎么不见时幼时方？”
“她们两个还没起呢，罢了，正愁待会去街市两个小家伙闹着要跟呢，这下倒好了，等他俩醒了叫下人给喂点粥就好……”
“一大早就这么热闹啊。”几人回头看去，就见姜平昌夫妇跨步进来。
“爹，娘”“伯父，伯母”众人叫道。
“诶，大家都坐下吧。”姜平昌摆摆手道，“开饭吧。”
下人们涌进来开始上菜，姜霖云见这架势心中稍微一惊。也是老姜家势微已久，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阵仗。
看来伯父的生意做的还真挺大的，难怪怎么也不肯回去，若她是伯父，大概也是不会回去的。姜霖云默默地想着。
“今日福光寺山脚下正好有集会，待会儿你们用完饭便去东市那儿逛吧，刚好柔柔今日也该回来了，到时你们派人上山去看看。”许氏慢悠悠地搅着碗里的白粥对姜霖云几人说道。
“是，母亲。”两个表嫂齐声应道，姜霖云也跟着点了点头。
正好，她记得大夏钱庄正好在熙京东市，也省的她再跑一趟了。
早饭过后，三人便乘着马车去了东市。此时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了，果然是个大晴天。
姜霖云靠在马车上，掀开帘子往外看。大概是太阳出来了，暖和了不少。连带着今日街上人也多了起来。店家都把门打开，显出繁华的景象。
“待会儿先去布店给霖云多买几块布吧，多做几身过年穿的衣裳。”
姜霖云把撩开马车帘子的手放下，“不用那么麻烦的……”
大表嫂噗嗤笑了一声，“你不用那么拘谨，我们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对呀，昨日见你带着的那个包裹，里头也没多少东西的样子。今日上街刚好都添置了呗。”二嫂也开口。
“不是的，二位嫂嫂，我是第一次来熙京对这儿着实有点好奇，所以待会我想自己去周边逛逛，顺便买点东西……”
“你想去哪直接和我们说，我们陪你一起去不就是了？”大表嫂有些不解。
“是呀，再说你刚来，人生地不熟的，找不着我们了怎么办。”二表嫂有些不满道。
“我不会乱走的，到时买完东西了，我就在东市牌坊那里等两位嫂子。”姜霖云坚持道。
对面的温氏和江氏面面相觑，终是败下阵来。
“那你记得不要乱跑，我们马车待会就停在东市牌坊下。”温氏有些无奈道。
“多谢二位嫂嫂。”
到了东市后，姜霖云便独自跳下车。
“记得啊，别走远了！我们马车就在这儿。”温氏在后面不放心地嘱咐道。
姜霖云转过身挥挥手，“我记得了。”
“她也真是的，怎么还非要自己走?到时候她要还没回来，找她多麻烦。”
温珠仪想到姜霖云面对她们时那般不自在的样子摇了摇头。
“罢了，随她去吧。府中过新年要添置的东西不少，我们快些去吧。”
说罢又转头对自己带着的丫鬟道，“你就别跟着我了，去寺里找找柔柔，问她何时归家。”又对着驾车的马夫说“你跟着我们拿东西。”
“是，夫人”两人齐齐应道。
这边姜霖云正在东市里走街串巷。从小家里管的严，她其实很少有这种在大集市里游玩的经历。
“卖花咯，新鲜的腊梅……”路边有老嬷嬷叫卖着。
姜霖云走过去从篮子了捻出一枝梅花。
“这梅花多少文？”
“小姑娘，一枝梅花一文钱。”
姜霖云从钱袋子里掏出一文轻轻放入老嬷嬷的手中。
“我要这枝。”说着扬了扬手中的梅花。又道“老奶奶，我想请问一下，您知道大夏钱庄往哪走吗?”
“大夏钱庄啊……哦，就沿着这条街走拐两个弯就到了。”
“……啊，这样，多谢嬷嬷了。”
姜霖云母亲早逝，但心中最是记挂着女儿。在临终前把自己的家当都存到了大夏钱庄里换成了一枚小铭牌偷偷地给了她，希望以后女儿生活地更有底气。
那里头有一部分是她母亲的嫁妆，更多把是自己私下经营的小资产卖了换的银子。
姜霖云至今还记得自己母亲那日对自己说的话。
“霖云啊，以后娘不在了，你也不要怕……你拿着牌子去大夏钱庄里……那里有娘为你留下的银子，以后若是你父亲对你不好或是不满意自己的生活，那你就勇敢一些，咱有底钱……”
小小的姜霖云还不是很明白母亲说的话，看见母亲痛苦的躺在床上，她趴在床边只一个劲的哭。
姜母费劲地支起身子来拉住她的手，“云儿……你想娘开心吗？”
姜霖云眨着通红的眼眶点点头，姜母便扯出一抹笑容来。
“那你听娘说，这笔钱娘谁都没有告诉，以后只你一人知道，你谁也不要告诉，你爹也不许……你记住了?”
“嗯……云儿记住了。”
姜母于是又笑起来，只是怎么看都像是哭一般。
“有了这笔钱，以后云儿想过什么样的生活都可以自己去争取……”
姜母眼神慈爱地看着她，那双曾经那么明亮的眼睛早已被泪浸满。
里面包含了太多情绪，不舍，担心 ，慈爱全部揉碎了掺在一起最后只汇成了句“娘对不住你……我的云儿……”
…………
时至今日，姜霖云依然记得那天下午天边的云彩。
她茫然地坐在门外的台阶上望着天，里头有下人急切的脚步，父亲悲戚的呼唤，大夫的叹息。
可这一切都隔着一扇门，她们说她还太小不能见那种场面。
于是外面和里面被隔绝成两个世界，姜霖云能看见的，只有天上缓慢移动的云，只一眨眼便换成另一种颜色的霞，还有偶尔飞过的鸟……
姜霖云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抬头看着门匾都闪着金光的大夏钱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