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神明有冤情》北洄

6、第 6 章集会

　　丹参想的没错，离念的确是她见过最听医嘱最省心的病人，即使她开的药再苦再难喝离念也是一滴不剩的全喝干净。这让身为青囊的丹参对离念态度好到是桑叶精等做过丹参病人的人、妖、精怪生平仅见。

　　“丹参阿姐可喜欢你了，你都不知道，她给我们治病的时候都是一副‘愿意治就治，不愿意就死远点’，可吓人了。”桑叶精一边模仿往日丹参对他们的态度，一边跟离念控诉。

　　离念一想，好像确实是这般，丹参对她的确要温柔耐心的多，“……兴许……是我好好听医嘱呢？”

　　桑叶精：“……”

　　这个无可反驳，毕竟确实是离念有好好听医嘱认真养病，哪个青囊不喜欢听话的病人呢。

　　可她也真的想不明白，那么难喝的药离念是怎么一滴不落的全喝光的，她都没见到丹参拿针扎她。

　　桑叶精一脸郁闷的趴在窗沿上，心里控诉前不久自己没有好好吃药，丹参狠狠扎了她好几针，疼了她好几天呢。

　　离念被她脸上满满怨愤的小表情逗得一乐，看这小妖性子活泼又是个自来熟，于是她问道：“青石镇只有丹参一位青囊吗？听你这么一说似乎镇上的人生了病都是她给治的。”

　　“是啊，我们镇上人也不多丹参阿姐一个人就够了。”

　　离念：“你们生病都不听青囊的话，你丹参阿姐肯定会不高兴啊，会不会只有你不听话，你阿姐才给你扎针的？”

　　桑叶精不服：“才不是，大家都挨过阿姐的针，就连尘胤大哥也被扎过呢！”

　　“他是怎么了呢，也是受了伤不好好喝药才被你阿姐扎的针？”

　　年龄尚小还不识人心险恶的小桑叶精就这么被离念把话套了出来：“不是不是，他是因为有什么执念太深的东西放不下经常遭到灵力反噬，阿姐给他扎针是为了调息他体内的灵力。”

　　“哦，是调息灵力啊，我还以为是灵力逆行伤了他的脑子，我跟他说话他总是记不住。”

　　桑叶精挠挠头上的叶子，不明所以：“记性不好吗，可阿姐只说过他灵力有时需要调息，没说他脑子有问题啊，而且他记性可好了，好几万年前的事都记得，镇子里年纪最大的槐树爷爷都说他记得一个字不差。”

　　离念：“这里的人似乎都和你的尘胤大哥很是相熟。”离念看向远处正与人说笑的尘胤。

　　“嗯……”桑叶精歪着脑袋想了想：“不知道，反正我修出人身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这了，至少有两万年了吧。”

　　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离念摸了摸桑叶精头上的叶子夸赞道：“你的记性也很好啊，记得如此清楚。”

　　傻乎乎被人套光话的桑叶精得到夸奖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半晌才想起来自己找离念是干什么的：“今天晚上镇子上会有集会，你也来玩，可好玩了。”

　　“好，我会去的。”

　　得到离念应允后桑叶精“噔噔噔”地跑了，她还要去找其他小伙伴跟他们说晚上有集会的事，就不能在这多留了。远远看见尘胤还不忘叮嘱他别去迟了。

　　隔老远尘胤就看见桑叶精趴在窗沿上跟离念说话，他离得远听不清聊的是什么，只看到两人聊的还挺开心。

　　他道：“看你也不是话多的人，想不到能和小叶聊一块去。”

　　离念的浅笑意味颇为深长，道：“嗯，一个记性很好的小孩子。”

　　小叶记性好？

　　尘胤心中道奇，这孩子可经常因为犯迷糊抓错药被她阿姐责罚。想不到竟也有被人夸记性好的一天么。

　　“路过丹参的医馆，她让我把你晚上要喝的药带过来，你现在喝了，不耽误晚上去集会。”尘胤从药罐中倒出离念的药，说道：“青石镇的集会是个很热闹的集会……你一定会想看看的。”

　　——

　　青石镇集会。

　　果真不枉桑叶精卖力的推荐，这里的集会看着要比离念在幻境中见到的集会要热闹的太多，沿街两边高悬泛着亮光的花灯延伸至看不见的尽头，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

　　离念紧跟着尘胤，目光四处张望小摊上稀奇古怪的小物件。她有心想去看看又怕跟丢了尘胤，忙不迭将视线转向下一个更为有意思的摊贩前。

　　尘胤跟在她身侧，见她对什么都很感兴趣，拉着离念到她刚才想驻足停留的摊位前：“看看，喜欢什么？”

　　摊位上摆放的都是些可以佩戴的首饰还有一些木头雕的一些妖兽，雕的栩栩如生，这些小玩意摆满了整个摊位。

　　离念把它们挨个看了一遍，每一个都很精巧，可愣是没找出自己想要哪一个。

　　“这个喜欢吗？”尘胤拿起一个红玉雕刻的朱果样式的坠子。

　　朱果本就是红色的，又用细腻红玉雕琢而成的朱果玉坠则更是惟妙惟肖，离念的目光顿时就被吸引住了。

　　摊主见离念明显看上了朱果玉坠，笑的合不拢嘴——这是他摊上最值钱的一个。

　　“姑娘好眼力，这可是闲倚山中找着的一块几千年难得一见的红玉，就这么一块雕成了朱果，昨日刚刚雕成，今日就遇到姑娘这么有眼光的。”

　　离念掂着手中红玉，的确是有几千年的品质，可不应该是长在闲倚山，而是出自极西之域，只有那里才有红玉，离念以为摊主说错了，纠正道：“您说错了吧，这不……”

　　“摊主说得不错，品质上乘是块好玉。”尘胤赶忙截住离念的话音，匆匆付了灵石就拉着离念走。

　　等走出一段距离确认卖玉坠的摊主听不见他们说话，尘胤对着一脸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离念解释道：“这玉确是产自极西之域，摊主方才说是产自闲倚山只是因为极西之域红玉盛产，而闲倚山只长着一块上乘红玉，如此说只是为了吸引买主去买他的玉。不用挑明，卖主大多如此叫卖。”

　　哦……

　　离念明了，“就是骗人呗。”

　　“……倒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这的确是块好玉……”尘胤对上离念质疑的目光立刻附和：“对，他就是骗人。”

　　离念目光对上玉坠心中有些郁闷不解，以前的人皆是有一说一，不会这般信口胡言。

　　尘胤见离念盯着玉坠不吭声，轻声说道：“你若不喜欢，我去给你另找块红玉重新雕一个坠子。”

　　“那倒不用。”离念把玉坠系在腰间，赤红色的玉石折射着烛光散发出夺目的光芒。

　　卖玉石的摊主倒也没真的骗人，玉是真玉，只是不在他说的那个地方，只能说是夸大其词罢了。离念不知，这种情况在集会中其实很是常见。

　　尘胤看她兴致不高的样子，以为她还在耿耿于怀刚才的事有心想开解她，遂带着她往人最多的地方走去。

　　一群人涌在前面排成长队不知道在买什么，回来的人手里都拿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包裹，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何物。

　　“蝶奴阿婆的鲜花糕是方圆几十里出了名的，不止青石镇，附近几个镇子的人也会抢着来买。”

　　香味飘散，闻着确实是很香，不过这么多人要排到什么时候？离念一眼扫过去乌泱泱一片的人。

　　“傍晚我跟阿婆说了，让她给我们留一份，一会人少点我们再去拿。”早就见识过蝶奴阿婆的鲜花糕卖的有多好的尘胤趁着集会还没开始，去帮阿婆盛放今日要用的鲜花糕，阿婆答应给他留一份。

　　可这一时半会儿的人也少不了，二人正打算去别处逛逛时，一旁同在等着吃鲜花糕的人许是早料到会有这么多人，熟练的从兜里掏出把瓜子给身边的人分了分，离念也有幸分到一把。

　　一声声清脆的嗑瓜子的声音此起彼伏，有人在这种节奏中突兀的添了句：“北边的那个圣仙镇都听说了吗？”

　　“哦哦，听说了，听说了。”

　　“怎么了，那镇子出什么事了？”

　　“这么大的事你还不知道呢！那镇子最近几个月老是无缘无故的死妖，甭管是化形的还是没化形的都遭了难！”

　　众人惊呼：“怎么死的？那地可是当年圣仙驻足过的，当地的人常年供奉圣仙，怎么还会出这种事！”

　　这就不知道了，只知道现在的圣仙镇是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不敢靠近。少数路过的还能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听得人心里发毛。

　　圣仙镇因圣仙而得名，原本是个往来热闹的镇子，四洲许多人为了见一见圣仙殿中的圣仙，不辞跋山涉水也要来一程。而今怪事频发，原本人群来往络绎不绝的镇子现如今令人退避三舍，生怕怪事落到自己头上。

　　离念问：“既是有圣仙驻足此镇，为何没有寻求他的帮助？”虽然她也不知这个所谓的“圣仙”是谁，不过既然有这么高的威望想来也是个厉害人物。

　　“……”

　　此话一出，本在七嘴八舌将此事当作怪谈讨论的众人纷纷抬起头，以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盯着离念，一时间以他们为范围画圈，在喧闹的集会中开辟出一个鸦鹊无声的场地。

　　“圣仙早就羽化而去，四洲谁人不知！这般明知故问可是存心对圣仙不敬！”有人吐了瓜子皮怒瞪离念，语气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