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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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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守朝去龙驭台待到天黑才离宫,沈忆月不知道他对父皇说了什么,父皇又对他说了什么,自己坐在树底下失神地想着,突然皇帝身边的庆安拿了些东西过来。
“参见公主殿下。”庆安行了个礼将手上的东西递给沈忆月。
“公公坐。”沈忆月回过神来招呼庆安坐下,顺手倒了杯茶。
“多谢公主。”庆安接过茶水,“这是陛下吩咐奴才拿来的,说是明日早朝要用到的。”
“知道了,”沈忆月随手翻了翻,然后又想起什么,“今日小杨将军去龙驭台,与父皇说了些什么。”
“小杨将军汇报了南疆的情况,还有,”庆安顿了顿,笑着说,“还有公主最关心的事情,向陛下立了军令状。”
“那父皇说了什么,应允了吗?”沈忆月急切地问。
“陛下可否应允,在于小杨将军是否能如他所说立下军功,陛下向来和善待人,公主不必急躁不安。”庆安看着她,这些年他看着沈忆月长大,在他眼里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藏不住事。
“公公说的对,我有些慌乱了,让公公见笑了。”沈忆月扯了扯嘴角,自己的确是有些心慌,一国之长公主,怎么能如此张皇失措,失了分寸。
“没事,公主还未经事,刚参政不久,还没养成心性,日后就好了,时候不早了,奴才还要回去伺候陛下。”庆安站起身,行了礼就出去了。
沈忆月翻看着送来的卷轴,这里面涉及到了一些官员贪污受贿,滥用私权,沈忆月看到户部尚书的名字也在其中。
“袁家?”沈澍正好进来,看到沈忆月看卷轴也凑上去看了一眼,“今日他的女儿穿着流光锦,我记得阿姐有两匹还没上身呢,你还舍不得穿,人家都穿着招摇过市了。”
“这是南方织造进贡的绸缎,据说制作工艺繁琐,而且耗时耗力耗银子,所以只得几匹,父皇赐给了母后和我,今日众人都没有看出袁梦茹身上穿的衣服是流光锦,所以按理说宫外不应该有此物,但是袁梦茹有,还穿着进宫,想必……”沈忆月琢磨了一下。
“想必是有人巴结袁家,私相授受的。”沈澍抢着说。
“那么为什么要巴结他呢?”沈忆月又翻看了卷轴后面的内容,“他是户部尚书,管理户籍土地赋税等等要务,若是在这里面捞好处,欺上瞒下,恐怕他府上不只是有流光锦此等物品了。”
“这里说,前些日子大雪,有许多地方房屋压塌,造成伤亡,父皇命他拨款赈灾,”沈忆月指给沈澍看,“你还记得吗,他回来之后又娶了一个小妾,说是赈灾的时候救的,那如果不是救的……”
“那就是抢的,瞒一个女子对他来说不是难事。”沈澍说。
“这卷轴都是搜集的证据,也有猜测,明日需要我们提出来,与父皇配合,父皇早就察觉,四处搜证,只是没有合适的时机,正好今日袁梦茹犯事,可以借此做文章。”沈忆月将卷轴又好好看了看,与沈澍商议明日之事。
翌日,沈忆月早早起床,发现青风正站在院子里,见她出来,上前递给她一个信封。
“这是公子让我交给公主的,公子昨夜就已经启程赶去南疆。”
沈忆月觉得信封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有一个白玉簪和一张纸条还有一枚玉佩。
“这枚簪子是昨夜出宫经过首饰铺子买的,臣挑了许久,觉得与公主很相配。玉佩是臣的贴身之物,赠予公主,算是定情之物。”
沈忆月拿着簪子插到自己的发髻上,玉佩叫阿宋收了起来。
上朝的路上,沈忆月和沈澍并排一起,走在群臣前面。
“阿姐什么时候得了这样一件首饰?”沈澍看到阳光照在白玉簪上,发出柔和的光。
“好看吗?”沈忆月摸了摸。
“好看,阿姐肤白似雪,更显温柔了。”沈澍笑着说,“是阿朝送的吧。”
“嗯。”沈忆月有些脸热,低下了头。
“我觉得他做我姐夫,也算是勉强配得上你吧。”
“别乱说,让别人知道了,还没定呢。”沈忆月连忙捂着他的嘴,环顾四周,生怕被人听见。
“迟早的事,阿姐还不相信他吗?”沈澍把沈忆月的手扒拉下去,放低了声量说。
“我相信但是也不能声张,现在我们身份不同了,身上的眼睛多了。”沈忆月提醒道。
“知道了知道了。”沈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站到一边去了。
“吾皇万岁万万岁。”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庆安站在阶下,说完看了一眼沈忆月。
“陛下,臣要参户部尚书教女无方,目无尊上。”沈忆月往前上了一步,行了个礼说道。
“陛下,臣女年少无知,还请陛下恕罪。”户部尚书袁之礼一听到沈忆月参自己,连忙下跪。
“女孩子骄纵些,也是正常的。”皇帝笑了笑,“袁尚书要好好管教子女。”
“是……”袁之礼话还未说完,就被秦珮华的父亲朝散大夫秦和山打断:
“陛下,臣要参袁尚书徇私敛财,欺上瞒下之罪。”
“哦?你可以证据吗?”皇帝收了笑容。
“袁尚书之女袁梦茹昨日进宫所穿衣衫是进贡的流光锦,此物是皇后娘娘才配拥有的,但是袁尚书家却出现此物,必是有人为了巴结袁尚书送给他的,怎么不能说明袁尚书徇私敛财,欺上瞒下。”秦和山说道。
“陛下明鉴,臣爱女之心,满足小女心愿,重金寻得此物,绝没有徇私敛财啊陛下。”袁之礼磕在地上。
“陛下,臣以为,此物若是重金寻得,那么袁尚书从何处得到如此多的钱财来购买此物?若不是有人送的,那买流光锦的钱是从何而来?”沈澍站出来,行礼说道。
“袁爱卿,你每月所拿俸禄不过如此,如何买得起这御贡之物啊?”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袁之礼,说。
“陛下,臣省吃俭用……”袁之礼颤颤巍巍的话刚说出口,沈忆月便开口说道:“我记得,袁尚书最近新纳了好几房姨娘啊,还能省吃俭用买如此贵重物品,看来袁尚书家底颇厚。”
“臣近日听闻,袁尚书强抢民女为妾,还私收下面官员贿赂,所得银钱不少啊。”沈澍又补了一句。
“陛下明鉴,臣没有,臣没有啊。”袁之礼连忙磕头。
“秦和山,朕命你查清此事,必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皇帝又转对袁之礼说,“袁爱卿放心,朕会查清,还你一个公道。”
“来人将袁之礼收监看押,等候发落。”皇帝说完就起身离开。
“退朝——”庆安跟在后面离去。
“陛下——臣冤枉啊!”袁之礼被侍卫架着拖出去了。
沈忆月和沈澍一起往回走,正好还赶得上去重华宫吃早膳。
待二人走到重华宫,皇帝已经坐下吃饭了。
“父皇怎么也不等等我们?”沈忆月坐到皇帝身边。
“朕坐轿辇,比你们快。”皇帝笑着说,“快吃吧,饿了一早上了。”
“陛下还跟小孩一样。”高后坐在一旁,为皇帝盛粥。
“父皇今日我和皇姐表现如何?”沈澍问。
“表现很好,是朕的左膀右臂。”皇帝拍了拍沈澍的肩。
“三弟呢?怎么不见他?”沈忆月张望了一下四周。
“烨儿早早就去了书房温书,说今日先生要考他。”高后笑着说。
“烨儿虽天赋不高,好在他积极上进。”皇帝喝了口粥。
临走前,高后还打包了糕点给两个孩子带回去。
待他们都走后,高后才收了笑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容颜易老,自己已经不复当年风采:“翠云,若是她还活着,还似从前吗?”
“娘娘也还依旧貌美啊。”翠云帮高后卸掉头上华丽的珠钗。
“以前我就觉得那孩子长得像她,这么多年过去了,越来越像了,像到我以为她还活着。”高后摸了摸自己眼角的细纹,“若是她还活着,也会老吧。”
“娘娘……”翠云想说什么,还是忍下了。
“本宫让你做的,继续做。”高后待翠云帮自己拿掉珠钗后,起身进了里殿,翠云让宫人把门窗关好,然后退了出去。
高后闭着眼睛躺着榻上,脑海里一直浮现出一张脸,一颦一笑都像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