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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成了丫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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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芙蓉听着苏莫寒发出轻微的低哼,心里比谁都着急。
可她真的想不出办法来,没有人知道,那一刻她有多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看看外面的夜空,依旧是暗的,仔细听听,远处传来几声鸟鸣,似乎是黄莺和画眉鸟的叫声,应当快到黎明了。也不知何九他们下山有没有寻到大夫,如果顺利的话,天亮就能赶回来。
她盯着如墨的夜,祈盼着这浓浓的墨早一点变淡变白。
“哈哈哈。”
曲芙蓉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笑声。回头一看,原来是大当家大笑着走进来。五当家跟在后头也匆匆走了过来。
大当家一见五当家,便笑道:“我儿子没事了。”
五当家十分惊喜,问道:“大哥,小少爷当真好了?”
大当家满眼满脸都是笑,咧着嘴巴说道:“好了,安稳了,没事儿了。”
五当家说道:“我方才去瞧过兄弟们了,哥几个他们都没事了,兄弟们也安稳了,应当都没啥事儿了。”
大当家的继续说道:“嗨,这还真神了,那紫苏姜水灌下去几回,我儿子就没事儿了。也不吐了,也不泻了。”
大当家与五当家,说着话走进屋。
门口立着的那俩人,听到他们声音,早站得直直的。
大当家扫了一眼阶下那角落里,一怔,停下脚。角落里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
五当家一见人都没了,回头问老钱:“人呢?跑了?”
“他们,他们,”老钱嗫嚅着,指了指屋子深处。
其实曲芙蓉他们挪到木榻上,老钱都瞧见了,瞧着他们老的老,小的小,受伤的,断腿的,待在那冰凉潮湿的泥地上,他也有些于心不忍,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挪过去了。
五当家嚷道:“这叫啥事儿?他们胆子不小啊,竟敢挪到大哥歇息的地方?我去赶他们下来。”
大当家拦住他,“算了,那女娃也算救了我儿子和兄弟们,就让他们待在那儿吧。”
大当家说完,意味深长地瞧了一眼老钱。
殊不知,方才大当家一见,人都不见了,倒真希望他们真跑了,也好趁早甩掉这烫手的山芋。
听到大当家他们说话的声音,李芸苓和豆花都醒了过来。
李芸苓刚刚伏在膝上打了个盹儿,这会子双眼惺忪地抬起头来。
老货郎坐在角落里抽着旱烟,烟袋锅子上一点微微的红光,忽暗忽明。
梁振玉一直坐在那里,守着苏莫寒,根本不曾合眼。
曲芙蓉也未合过眼,默默地坐在旁边,远远地瞧着苏莫寒。
听到大当家和五当家走近来,坐在离她最近的座位上,曲芙蓉转过脸来瞧了他们一眼。
从他们脸上的表情,曲芙蓉看出山寨里那些人应当没事儿了。
大当家坐下来,瞧着曲芙蓉问道:“女侠,我有一事儿不明白,还望女侠解了我心中疑惑?”
“大当家的,请讲。”曲芙蓉道。
大当家问道:“你们是昨日傍晚才上山的,你如何知晓那蟹子是前一日煮的?你又没瞧见,又如何知晓他们吃了蟹子?”
曲芙蓉向门口瞧瞧,看到那两个看守大姜和老钱跟了过来,站在不远处,便指着大姜说道:“我是听他说外面的人有蟹子吃,他捞不着吃,只能在此处看着我们。”
那大姜吓得“扑通”一声慌忙跪下,说道:“大当家的,小的不是成心抱怨的,小的只是,只是……”大概他也不知道怎么圆下去,卡在那儿说不下去。
五当家走过去,对着大姜轻踹了一脚道:“起来吧你,滚一边去,不许插话,大当家的没发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而后恭敬地对曲芙蓉请道:“女侠,你请接着说。”
曲芙蓉看了看从地上爬起来的大姜,接着讲道:“还是他说的,他说昨儿只吃了一只没吃够。就这些。”
“就这些?”大当家的疑惑地问道:“就凭大姜这两句话,你就知晓他们吃的蟹子,是前一日煮的,他们中的是蟹DU?”
曲芙蓉点头道:
“他说过还有野味,那是昨日现打的必不会有事儿,有事儿的只能是蟹子。倘若那蟹子是活蹦乱跳现煮的,也不会有事儿,只有那隔夜腐坏的蟹子才会令人如此上吐下泻。又听他说前日吃过一只,我便断定是前日煮的。”
大当家的点着着头道,“有些道理,那你怎么知晓小少爷也吃了蟹子?”
曲芙蓉微微一笑道:“我只是听到小少爷同他们症状相似,我就想这麦黄蟹子最是肥美,如此新鲜美味的东西,他们怎会不拿来孝敬金贵的小公子?”
大当家听了这话,站起身来,对曲芙蓉抱拳道:“多亏了女侠睿智,救了小儿性命,女侠当真是妙手回春的神医,请受我一礼。”
曲芙蓉也站起身回道:“大当家的,不敢当,我哪是什么神医?凑巧知道怎样解蟹DU而已,小少爷他们也只是暂时缓解,等大夫来了,还须得请大夫开了方子调养才好。”
大当家道:“女侠既是小儿的救命恩人,怎可如此委屈了女侠让女侠待在此处?快随我来,请女侠去上屋安歇。”
曲芙蓉才待答话,这五当家将大当家拉到一旁,悄声道:“大哥,听这女娃说的神叨,又还得看大夫啥的,你瞧小少爷和兄弟们如此快就没事了,焉知她是不是故意说的凶险,根本是骗我们的。也许他们本来就没啥事儿。”
大当家的一愣,道:“你他娘的干嘛不早说?”
五当家道:“这不是才听到她说,小少爷他们既好了为何还得瞧大夫?她这言语前后不一致,说不定那紫苏姜水根本没啥用处。我觉着有点不对劲。我看,不能相信她的话,别上当。”
曲芙蓉听不清楚他们在嘀咕什么,只瞧见大当家的脸慢慢变得阴沉难看。
大当家走回来道:“这个,这个,”
曲芙蓉打断大当家,言道:“不用了,此处挺好,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我不会撇下他们的。”
大当家顺坡下驴。“啊,也好,今儿上屋没人收拾,先委屈女侠在此处歇息歇息。”
曲芙蓉瞧了瞧大当家的面孔,不似方才刚进来的时候脸上是挂着笑的,这也不知为何他又翻了脸。
曲芙蓉也顾不得其它,说道:“我还想求大当家的一件事儿。”
“你先说说看。”大当家道。
“待会儿大夫上山来,等他给小少爷他们瞧完了,麻烦大当家转告一声,请大夫千万过来此处瞧瞧。”
大当家的道:“无妨,不过是传一句话而已,来不来的,还得看人家大夫肯不肯。”说到这里,他想起来,转头对大姜道:“你快去寨子门口瞧瞧,这个何九怎的还未把大夫带回来?”
大约过了两袋烟的时候,曲芙蓉看到外面夜墨已淡,天边光微明。听到大姜跑回来道:“大当家的,来了,来了,何九将大夫请回来了,已经引着去瞧小少爷去了。”
大当家的站起来,搓着手,在地上溜达,道:“太好了,我儿子这下彻底没事了。”
曲芙蓉在心中默算着,大夫先去瞧了小少爷,再去一一瞧过十几个山匪,只觉得时间过得太慢,慢得好像停滞了一般。
她眼盯着门口,直瞅着天大亮。不过是两柱香的时辰,在她却是感觉过了好久好久。
曲芙蓉心里正在万分焦急,忽见门外人影闪动,那个何九引着两个人走进来。前面是一位中年男人,后面跟着一位背药箱的年轻人。
何九对大当家的道:“大当家的,这位是元宝镇周济堂的周怀海大夫。”又对周怀海道:“这就是我们大当家的,你不是要见他么?”
这周怀海急切地说道:
“大当家的,快让我瞧瞧,究竟是何人将他们解救得如此及时?听去的人说了发病的情形,那可是凶险得很哪,老夫只以为来不及了,一路上直催快点,没想到,来了却见他们安然无恙。放心,如今只需两剂药,清理调养一下即可。”
大当家和五当家听周怀海如此一说,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望向曲芙蓉,眼神极其复杂。
曲芙蓉也不管他们是何眼神,听到周怀海是大夫,急忙奔过去,“先生,麻烦您先瞧瞧这位病人。”
周怀海看到曲芙蓉,有些难以置信,问道:“你就是那位高人?如此小的小姑娘,怎会知晓此种解法?”
曲芙蓉深施一礼道:“不敢当先生,先不说此事,容后我再详说,您先给公子瞧瞧吧,实在是耽误不得。”
见周怀海点头,曲芙蓉忙引他至榻前,请他给苏莫寒诊治。
周怀海先凝神给苏莫寒把了脉,又检视了一下曲芙蓉给包扎的伤口。
曲芙蓉见周怀海仔细地瞧那伤口处的草药,便问道:“先生,有何问题么?他一直高烧不退,会不会是伤口处理得不好?”
“那倒没有,伤口处理得很好。”周怀海道,“他既有内伤血淤,又有外伤出血,内外交困,再加上急火攻心所致。”
“那怎么办?”曲芙蓉和梁振玉一齐问道,声音同样忧急。
周怀海看着她二人道:“你们别担心,我先施针,排出他体内瘀血,再服药调理,年轻人的底子好,静养几日,很快就事儿了。”回头对背药箱的年轻人道:“远志,取我的银针来。”
“是,爹。”这年轻人答应着,将银针递过来。他是周怀海的儿子,名叫周远志。
周怀海银针在手,对曲芙蓉道:“姑娘,给你家公子解开衣裳,我好施针。”
没听错吧?曲芙蓉脸一下子红到耳根,心知周怀海把她当成苏莫寒的丫鬟了。
就算此刻自己勉强算是医者不避嫌,然而,让她去解他衣带?这……这……
她正在踌躇万分,听到梁振玉说道:“我来。”
曲芙蓉赶紧借故去瞧老货郎,离开此处。
少顷,周怀海取下银针,又在苏莫寒肚腹推搡一番。
苏莫寒终于咳出一口血来,人也清醒了不少,睁了睁眼睛,复又合了眼。
周怀海又给他喂了一颗药丸,说是专治跌打损伤消血化淤的。而后留下一瓶,又开了方药。
周远志配好了药,大当家的忙唤人送到厨房,让沈厨子快煎药。
曲芙蓉又请周怀海给老货郎整治腿伤。
周怀海看到老货郎腿上用树枝固定的伤处,眼中现出赞许的目光。
他一边解开伤处,一边问曲芙蓉:“这也是你弄的?你怎会懂这些?跟谁人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