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荣华》摘星星的十六

11、腌臜

　　那边有一处僻静的木屋，门口站着一个老嬷嬷守着，那老嬷嬷徐芷华认识，是赵芳的陪嫁侍女。

　　而木屋的门没有关紧，顺着缝隙看向屋中，徐芷华竟然看见一对纠缠在一起的人影。

　　“是不是看不清楚？走，我带你走近点看看。”盛荣单手将徐芷华搂在怀中，然后小心翼翼地两个人一起从茂密的丛林中绕过去，木屋的背后有一个窗子，在这里刚好可以看清楚屋中的景象，但是因为角度问题，屋中的人反而看不不见他们。

　　徐芷华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很快，从小到大她都是循规蹈矩，从未做过这等出格的事情，所以现在她紧张的要命，大气都不敢出。

　　盛荣指向窗口，示意徐芷华看过去。

　　徐芷华悄悄踮起脚尖看向屋中，让她大惊失色的是，里面纠缠在一起的是一对男女，男子穿着虽然低调，可是从上面绣花的纹路能够看出应该也很奢侈，最要命的是，那个女子她认识——竟然就是盛王府中的大夫人赵芳！

　　此时赵芳和那男子靠在门旁边热切的亲吻着，那男子的手还在赵芳身上摸索着，两个人边亲边向屋中的一张小榻走过去。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赵芳被那人推倒在床上时，徐芷华收回视线不好意思继续看下去了。

　　屋中那些暧昧的声音让徐芷华忍不住脸红。

　　就在亲吻间隙，徐芷华忽然听见那男人问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够把盛王府那些财宝都运出来？”

　　赵芳似乎很不满事情中断，她轻哼一声：“你个死鬼，当初既然都舍得让我嫁给那窝囊废，就是为了钱？”

　　“当然不是了，你我青梅竹马，要不是盛隆昌从中横插一杠，如今早就成婚了，哪里用在这里偷偷摸摸的？不过既然你已经成了盛王府的大夫人，就得让盛隆昌付出些代价来。”

　　“那是自然，我不仅要盛王府的全部家产，我还要他们家世袭的王位！不过你和我还要努努力，若是我现在有喜，那盛家的一切都是我们的了！”

　　他们这是暗度陈仓不够，还想要狸猫换太子！用两个人龌龊之时得到的子嗣去骗取整个盛王府的钱财。

　　徐芷华惊讶极了，她转头看向贴在自己背后的盛荣，屋中的话他一定也听得清楚，也不知道这嚣张跋扈的小王爷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但盛荣只是冷笑着，他什么都没有做。

　　在看到徐芷华的视线时，盛荣拉着她小心的退远了，离这个腌臜之地远远的。

　　*

　　“好不容易你和我一起出来，我带你去那边坐坐，这无忧寺中的素茶很是可口。”盛荣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只是想着带徐芷华玩玩。

　　徐芷华没有反对：“妾身都听王爷的。”

　　“叫我什么？”盛荣不满意这个称呼。

　　徐芷华这才想起来，之前盛荣告诉她，要称呼他的字。她只好红着脸喃喃道：“子、子俊。”

　　这一次盛荣才满意的笑了，然后拉着她的小手，二人并肩而行十分登对。

　　主持安排人送来素茶和果子到凉亭中，盛荣和徐芷华在这里坐下歇息，因着这凉亭旁有一口常年蒸腾着热气的泉，所以哪怕是寒冬腊月时节，这里依旧不冷，让人感觉很惬意。

　　徐芷华小心的端起素茶品一口，果真如盛荣所说，这素茶用雪水所泡，清冽爽口，茶香扑鼻，让人瞬间清醒。

　　她品着素茶的同时，还在用眼睛小心的瞥着盛荣的反应，她的小动作都看在盛荣眼中，盛荣笑道：“有什么话你尽管说，这个地方当初是我姨夫督建的，在这里不会有人跟着我们的。”

　　“刚刚……”徐芷华犹豫着开口：“你既然早就知晓这件事情，为何不告诉家主？”

　　“小爷为何要告诉他？”盛荣冷笑：“我母亲还在病榻上时，我那位父亲就已经看上赵芳，二人早就已经苟且在一起，他们两个也算是绝配，一个勾引有妇之夫心怀鬼胎，另一个看上人家貌美，我母亲尸骨未寒就将她娶回府中。”

　　“只是我父亲不知，赵芳早就有位青梅竹马的表兄，二人本是情投意合，只因贪图我盛家家产才会嫁给他，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魅力吸引了赵芳呢，真是笑话！”

　　说起盛隆昌，盛荣就是满眼的鄙夷，这二人根本就并不像父子，反倒是像一对冤家。

　　“可是他们妄想用……苟且、来的血脉混淆盛家，这你都不管管吗？”

　　盛荣优雅品茶后，神色淡淡，言道：“我既然早就得知此事，怎会让歹人称心？安心做好你的王妃，这个位置只会是你，其他人夺不走。”

　　徐芷华生怕盛荣误会自己关心此事是因为自己的地位，连连解释：“妾身绝非此意，只是、只是担心子俊，不想你被他人蒙骗欺负。”

　　听完她这话，盛荣十分有深意地转头看向自己这个小王妃，她倒是比自己想的更正义的多，也比自己想的更勇敢。

　　他沉吟片刻后，将自己所知之事娓娓道来：“早在一年前我就已经知晓赵芳这毒妇和他人私会之事，之所以我并未将此事捅破，就是想要看看赵芳会做到什么地步，也想看看我那位糊涂的老父亲何时才能看清她的真面目。”

　　“当初若不是因赵芳入府，我母亲便不会那么早病情加重离世，他们夫妇二人可谓是逼死我母亲，还辱我爷爷，我定然是要让他们加倍偿还！”

　　注意到徐芷华关心的神色，盛荣又说：“当然，我既然已经知道这事，定然做足准备，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小王妃可放心？”

　　刚刚还在正经说话，突然盛荣就又恢复平日里纨绔的模样，将脸凑近徐芷华，勾起一抹坏笑逗她道：“刚刚岁岁的一声子俊叫的真好听，要不，你再试试叫一声子俊哥哥可好？”

　　徐芷华哪里比得过他这厚脸皮，登时羞红脸：“妾身、妾身叫不出……”

　　叫不出？想起徐芷华梦魇中的那一句“阿秋哥哥”，盛荣不知为何，心口处又涌起一股烦躁来。

　　他不耐烦地起身：“那便罢了，回府吧，小爷没心情在这游玩。”而后他径直向前走，完全不管身后的徐芷华。

　　见他恼了，徐芷华连忙跟着起来，轻轻喊道：“子俊、子俊哥哥，等等我。”

　　这一声子俊哥哥让盛荣停顿下脚步，可他却没有再回头，只是在徐芷华看不见的地方勾唇偷笑。

　　走出密林所及之处，天空骤然恢复晴朗。

　　*

　　春节之时，各大家族都会在府中举办家宴，作为新媳妇，徐芷华要为长辈们备礼，还要为盛王府交好的家族送上节礼，而徐芷华还要在大年初三之时回到徐家，这些事情让她整日忙的晕头转向。

　　还好有钱嬷嬷和阿瑶在，她们二人都帮着她操持许多。

　　盛王府的家宴定于除夕夜，钱嬷嬷早已为徐芷华备好礼服，并提前将礼陪着她都送到各房，所以那些长辈对她态度不怎么热情，但碍于王府，也不敢为难她，倒是一切都顺利。

　　除夕前日，徐芷华唤来钱嬷嬷问道：“王爷明日可会回来参加家宴？”

　　钱嬷嬷为难道：“回王妃，老奴不敢多言，只是小王爷明日大概是不会回来，自从老王爷逝世后，小王爷再也没有回府和他们用过膳，大概要委屈王妃自己赴宴了。”

　　是啊，盛荣和家中人都已然闹翻，怎么可能会回来？徐芷华苦笑，只是想到她自己要面对盛家的这些人，心中有些忐忑，才期盼着若是盛荣可以出现，她还算是有个靠山在。

　　“王妃不必担心，小王爷早就交代过，他虽然不在，可是那些人碍于祖宗规矩，不会在当日欺负王妃的。而小王爷也会在家宴后回府陪您一起过守岁。”

　　徐芷华点头：“王爷果然细心，看来他早已安顿明白，那我也就安心去赴宴了。”

　　第二日一早，各家来送节礼的人将盛王府门口团团围住，赵芳那便接见不少客人，而还有一部分人家是冲着盛荣这位小王爷来的，他们纷纷拿着礼，徐芷华便按照礼节会见他们，只是那些礼物都没有收下。

　　这也是徐芷华提前和钱嬷嬷商议的：“今年的礼我们一概不收，让众人也知晓，我家王爷和王府的那些人是不一样的，同时也断了这些人妄图想通过王爷的关系做事，也能够省去许多麻烦。”

　　钱嬷嬷对她的决定十分赞许，连连夸赞徐芷华蕙质兰心，是小王爷有福。

　　还差半个时辰家宴即将开宴，徐芷华送走众人后，回屋去更换礼服，准备前去赴宴。

　　突然如鱼满眼焦急的跑了进来，她将门紧紧关好后，走到徐芷华身边低声说道：“姑娘，小娘让人送来一封信，说一定要姑娘即刻便看。”

　　她将信从袖中拿出递给徐芷华，徐芷华知晓小娘是不会无事打扰自己的，以为是小娘有难，心中也跟着焦急起来。

　　徐芷华颤抖着手拆开信笺，只见上面是小娘的字迹：岁岁，宋家有难！宋清秋有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