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素书寄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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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而且你来了，咱俩还能多切磋切磋。”武兮枫接着小妍的话道。
“好啊，我回去一定加倍练武，不能比你差太多，否则连陪练都不称职。”
“以后有机会，可以带陆师弟一块来，人多热闹。”
“热闹？依我看你就是想找人家比武。清儿，你不知道，自从上次兄长输了，回来后练武都要走火入魔了，把祖父都惊着了。”
“峥峥对你打击很大？”
“谈不上什么打击，有那么一点点，这我不否认。人与人之间有差距很正常，我不过是想尽最大的努力做该做的事，像你说的，以免日后悔不当初。”
“冲你这份豁达，给你点赞，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点赞？”
“就是这样给你按个赞，表达赞赏的意思。”程澄伸出大拇指按在他肩膀上，左手拿着茶杯与他的碰了一下，一饮而尽，演出饮酒豪迈的模样。
“城里新开了一家叫禾青的酒楼，可是你开的？”
“你们知道了？”
“真的是你？”
“什么酒楼？兄长怎么没说过？”
“前几日韩凛约我出去吃酒，说是带我去尝尝新鲜玩意，就去了那儿，见到桌上的火锅，我便想是不是与你有关。”
“还记得上次你提议火锅可以开酒楼的事嘛？”
武兮枫微微点头，虽是一时语快，但他确实觉得可行。
“我琢磨了几日，觉得你说得对，便趁早开起来了。我一个草根的郡主，俸禄有限，想着开间铺子攒点银子。不过这事我只跟你和妍妍表明了哈，烦请两位帮我保密。”
“放心，我绝不与旁人说。”武妍妍保证道。
“陆师弟知道嘛？那日吃火锅他亦在。”
“没同他讲，他整日光知道练武，没空闲亦没闲钱去外面，他不会知道的。”
“其实在城里有几间铺子很正常，你不必担心别人知道有什么影响。”
“话是这么说，总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嗯……有理。”
几人偶尔闲聊几句。晚了怕王子又来寻，饭后她便匆匆道了别。
“我们送你。”
“妍妍就别送了，我这身装扮不合适，兮枫送我出府就行。”
“我吩咐人备马车，送你回府，你没骑马拎着这些走一路够累的。”
“也好，麻烦了。妍妍，改日见。”
太尉府的马车里，两人相对而坐，程澄向门帘的方向扬了扬头。
“自己人，放心。”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你那点心思都写在脸上了。特意跟出来送你，亦是想跟你聊聊。
“阿耶过世早，祖父将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现在就盼着我有朝一日接管他手下的兵，他才能安心退下来。
“任我说破了天，他也不肯这时候撒手。祖父执拗起来，即便是祖母在世亦劝说不动。”武兮枫无奈道。
“兵权还有继承制？”
“没有。”
“太尉武将之首，即便现在掌管墨月国一半兵力，那也是让所有人都垂涎三尺的东西。先不说那位会不会急于收回兵权，就那些个没兵权的王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一只肥羊在眼前晃，时间久了，能不去咬一口？”
程澄不敢大声说话，后面那几句，她拉近了距离，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道。
“你说这些我都懂，但祖父他太固执，根本不听劝。”
“太尉为官多年，想来自有他的主意，他虽年事已高但身体算是硬朗。”
“祖父也说自己身体康健，再任职十年辞官都早。”
“此事，你别放在心上，是我不了解情况多事了，就当我没说过。”
“我知你是为我们好，那日你同我说的那番话，我便知你是真心待我兄妹二人。祖父脾气倔，没办法，不过我会多留意朝堂上的事，你所言正是我担心的地方。”
朝堂上历来皆是血雨腥风，手握重权的朝臣更是踏在风口浪尖之上。
程澄产生顾虑不仅仅因为王子的话，还有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的见证。
“公子，郡主府到了。”
程澄提着酒，拦着要下车的武兮枫，“你别下来，直接回去吧，让人看见不好。”
“你慢着点。”
“嗯”，她目送渐行渐远的马车，直到看不见车影，方走到平昙君府前，敲响了门。
“郡主您回来了！”
“家宰？怎么在这儿？”
“家主吩咐老奴在这守着，等您回来，让你即刻回清晖小院，不要到处乱走。”
“我平时回来不都是直接回去的嘛？什么时候到处乱走过？”程澄应道。
“莫不是那次直奔膳房吃包子，他想起来了？这都过去一个月了，现在发作，反射弧太长了吧！”她暗想着。
“王子让家宰催我，可是有要事？”程澄进了书房，瞧见桌前的人询问道。
墨星辰未应声，反而吩咐道：“去请人过来”。
“是。”家宰领命退出去。
“急什么，傲天国来人，要见你。”
“不会是东璃君来了吧？”
“你盼着他来？”
“别人清儿也不认识啊，总不能是翊王子自己跑来了吧。”
见王子不解答，她不想自讨没趣，一会儿人到了自然知晓是谁。
她在书架上抽出一卷书，闲适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随意看了起来。
墨星辰瞧她那副悠闲自得的姿态，气不打一处来，皆郁结在胸口。他清楚地记着她们分别时，她那副伤心难过的模样，除此从未见她那般恸哭过。
“家主，人到了。”
“进来。”
“您请进。”家宰推开书房的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方侍卫？”
“方圆拜见平昙君、清和郡主。”他微微俯身见礼。
“可是东璃君出事了？”她想不通什么原因能让他的贴身侍卫跑这来，按理已过四个月他们早该到了才是。
“郡主安心，太子殿下早已平安抵达南都。是殿下吩咐小人一定要亲手将书函交与郡主。”方圆将书函双手递上去。
她接过厚厚一沓、沉甸甸的一封信，哭笑不得，偷瞄了一眼王子，赶忙揣了起来，“你们傲天国的人能随便出入墨月国的嘛？”
“恰逢五公主及笄，王后派使臣来送生辰礼，小人随行而来。”
“辛苦你了，书函我收到了，请方侍卫与使臣们汇合去吧！”
“不急，劳烦郡主给太子写封回书，小人再去不迟。”
“……”
程澄琢磨想回自己的房间，不管是看信还是回信都方便，犹豫片刻便道：“那你跟我来吧”。
“慢着，素书而已，用不了多久，就在这写好了。”墨星辰制止道。
“小人不急，郡主慢慢来。”方圆提醒道。他可不想千里送信来，回书寥寥数字，敷衍殿下。
此刻她站在那，仅一秒钟心思转了八百个弯，随后大大方方地坐在桌前，当着王子的面将纸糊的信封拆开，心想，“断不能日后被扣上个通敌卖国的帽子，可太冤了！”
信封里最先倒出来一块淡绿色的玉牌，一面刻着“通关玉碟”，一面刻着“傲天王族”，右下角还有“清儿”二字。
她心想，“怪不得这么厚，这玉占了大半”。
站在不远处的方圆看到那牌子眼睛都直了。
“这是什么？刻着我的名字。”她举着它看向方圆问道。
“郡主，那是傲天国只有少数人才有的通关玉碟。王族特批！举国朝臣亦不过两人拥有此牌。”
“意思是有了它，可以随意进出傲天国？”
“是。”
“任何一座城？”
“是。”
“这个很实用。谢谢你家殿下。”
她轻轻将玉牌放到桌上，继续查看信封里的东西。
“票子？一二三四五，五万两！这是什么意思？”她举着它，再次看向方圆。
“小人亦不清楚。”方圆眼睛瞪得溜圆，咽了口水，答道。
“这是能换真金白银的嘛？看着跟这里的不一样啊？这质量可好太多了。”
“那是傲天国的银票，自然与咱们的不一样。”墨星辰语气不悦地解释道。
盯着那五万两银票，她是想笑笑不出，很是纠结。
最后她读起东方莫离的亲笔书信。
里面没什么特别的内容，简单说了使臣、玉碟和银票的事，其他都是车轱辘话，比如小翊很想念她，父王和王后知道她的事亦想见见，邀请她去傲天国之类的。
光这些话写了满满五页纸，她不记得他何时是个唠叨鬼了。不过……远方朋友的来信，弥足珍贵，她很欢喜。
“王子是否要检查一下？”她递上信封里所有的东西。
“我相信你自是无需查验，不过日后父王问起信上的内容，自然要如实禀明。”
墨星辰知道里面不会涉及什么隐秘，但是依然想看看都写了什么，毕竟那人看着很是碍眼！
“给。”程澄表情十分自然，但心里已经将他的不信任刻上去了。
“太子殿下！
见字如晤，展书开颜！
清儿在殿下眼中是那么贪财的人嘛？您竟然拿五万两给我，当然清儿对此深表感谢，知我者殿下也。
通关玉碟清儿会妥善保管，日后若有机会，一定去贵国游览河流山川，找殿下与翊王子叙旧。
路途遥远，殿下可不必再派人送书，劳民伤财，想到此处，清儿心都在滴血，太浪费了！另外方侍卫是您的贴身侍卫，长时间离开您身边，有风险，要慎重！
最近几月不见，我很好，吃得好，睡得好，学医、练武比以往更加勤奋，不必挂念。前段日子前去太子府参加茶会，诓了几位王子，赚了近两千金，想想就开心，所以我不缺银钱，请放心。
五公主及笄大典故意停街撒钱，导致多人受伤，她果真任性，不适合您，幸好您没看上她。
未来若有机会能拜见贵国的王君与王后是清儿的荣幸，方便的话，劳殿下替清儿向两位请安。
数月来，时常想起您与翊王子，愿您们安好。殿下曾经的关照，清儿铭记于心，朋友一生一起走，尽管那些日子不再有，但愿我们友谊天长地久。
若时光不弃、上天垂怜，未来必有机会再见。
远方亲爱的朋友，虽不常见，心有挂念。
愿君健康平安、幸福快乐、一切顺遂。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莫将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勿念！
清儿书 墨厉二十一年五月十五 春夏”
吹了吹刚写完的信，她又读了一遍，避免有错别字和潦草的地方。
“王子可要审查？”
“不必查，不过本君倒想看看回书里写了什么。”墨星辰察觉到先前清儿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漠，这回换了一种方式，但好像没什么用，她还是那般。
“给。”
“很好，很好，写得好极了！”他越读脸越黑，咬牙切齿地评论道。
“王子这读后感有点贫乏啊，和清儿的文笔差不多。”
“你写了整整三块，竟称贫乏？你给本君的一块都写不满。”
“他离得远，寄一次不容易，当然要多写点，这些我都嫌少，实在不知道再写些什么。”
“不知道写什么？什么想起啊，挂念的，你可是一点没少写。”
“没有吧，我看看，没错啊，就写了一遍而已。”
“罢了，不与你计较。”墨星辰差点气糊涂了，叹了一口气，她不过还是个孩子。
“方侍卫，这银票麻烦替我还给太子殿下。我这里不缺钱花。”
“恕小人做不到，殿下给郡主的东西，小人不敢擅自收回，望郡主体谅。”
“……罢了，替我谢过殿下。这是我的回书，方侍卫收好。”她递上写的那几张绢帛，连包都没包，毕竟没写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自然不怕别人看。
“既然郡主的素书已写好，小人便先行告辞了。”
程澄盯着方圆手里那几张布帛，再看着东方莫离的书函用的都是比金子还贵的纸，甚至连信封都是纸糊的，还用蜡油封口。
“方侍卫等下。”她拦道。
随即转向王子问道：“师傅和陈护卫呢？怎么没见他们两个？”
“有事。”
“……清儿想起王子之前给我刻过印章对吧？”她想到亦可用蜡油封缄，在现代个人的印章用处不大，不如古代用处多多，这次赶上回信用自己的印章方显庄重。
“在这，给你。”墨星辰从抽屉里拿出一只盒子。
青色的玉石印章，小巧别致，晶莹剔透，上面刻着四个字——墨氏清儿。
“墨氏？”什么鬼，感觉像是冠上了他的姓氏一样，她心里感觉有点异样。
“你是父王封的郡主，墨自是你的姓氏。”
“这样啊！好吧！”
“怎么？不喜欢？”
“倒也不是，就是感觉怪怪的，像是以我之名冠你之姓似的。”
“冠吾的姓氏，你不愿意？”
“当然了。”她想说我有自己的姓氏，但想想清儿这名本就是王子起的，姓墨再正常不过，转话道：“不过墨氏也对。”
墨星辰面色清冷，并未表露任何不悦。
她从方圆那里要回绢帛，重新叠整齐，放进东方莫离那个信封里，倒上蜡油，盖上自己的印章。
“这回好了，请收好。”她再次递上，顺便叮嘱道：“我有一事要拜托方侍卫，虽然我回书里写了，不过以防万一，由你再次转达更好。”
“郡主请讲。”
“劳方侍卫与殿下说，一定不要再送书来了，路途遥远舟车劳顿不说，简直是费时费力费钱。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即已相识必是有缘，心中惦念即可，无需千里传书。”
“郡主放心，小人一定带到。”
“谢谢。”
“既然郡主素书已写好，小人不便在此过多打扰，平昙君、郡主，小人告辞。”
方圆离开后，她便收好东西回屋休息了。几近亥时，今日练剑荒废一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