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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缱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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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机场的廊桥时,应郅琚还是没有收到常恒的邮件,有些反常。
他打开邮箱,准备编辑一条新的信息。
这里的廊桥倒是很短,应郅琚没写什么内容,已经到了机门处。
他被礼貌的迎了进去,空姐提醒他小心脚下时,他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这并不是普通的客机。
看座位的排布以及机内装潢,这分明是一架私人飞机。
应郅琚的脑海里有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他宽大的手中攥着小小的首饰盒,盒子外框的棱角嵌入他的手里。
他跟着带路的乘务员,这架私人飞机比起普通的客机要小很多,但极短的路途却让应郅琚感到前所未有的远,他的心跳如擂鼓,随着鞋子踩在地毯上的“喀吱”声,越来越快。直至乘务员停下脚步,终于,应郅琚又见到了分别几个小时的人。
明明只有几个小时,却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交织着不断燃起的贪心,他图谋更久远的故事。
“嗨,又见面了。”
应郅琚看见蓝珐靠在舷窗上,阳光透过他蓝色的头发照到他的眼睛里,白皙的皮肤亮的像点满了碎钻。
应郅琚一向游刃有余的心,落在蓝珐的手里,总能轻而易举被刺激到窒息。
“你……”
应郅琚看着他,说不出话,不知道什么话是适合当下讲的,深吸了一口气。忽而,又笑起来。
蓝珐手上卷了卷落在耳边的发尾,明媚的笑容给他本就极盛的容颜添了几分绮丽。
应郅琚带着一颗剧烈跳动的心,在他的边上落座。
当温热的身躯再次碰撞时,一切才有了实感。
应郅琚觉得自己从没被人弄得这样情绪起伏。
他不知道蓝珐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蓄谋,不过,这从来都不重要。不管他是临时被选中,还是早已被确认的,这都不重要。因为,他会把自己变成蓝珐唯一正确的选择。
“你生气了?”
蓝珐戳了戳他肌肉紧实的臂膀。
他没有说话,眼神却直直落在蓝珐的脸上,犹如实质般扫视,最后低垂着停留在嘴唇的位置。
蓝珐凑近,幽兰般的气息洒在应郅琚的脸上,最后在他的眼角,落下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蓝珐,我好像没救了。”
在他的吻落下时,应郅琚突然开口,叹气似的说。
“那就,放弃抵抗。”
蓝珐的薄唇又贴到他耳边,气声若丝。
无法克制的,他们又接了一个激烈的吻。
直到广播提醒,飞机将要起飞,应郅琚才如梦初醒。
“这算什么?”他磨蹭着蓝珐微翘的鼻尖,在潮湿的气息间,低笑着问他。
“算你……”蓝珐稍稍停顿,托着下巴,而后开口:“运气好。”
应郅琚靠在椅背上,看到他雕塑般的脸上露出俏皮的表情,静静的看着,在轰鸣声里,觉得在飞机上飞一辈子也可以。
“你的经理呢?”
应郅琚突然想起来Alan似乎不见了。
“他在后面的座位,你找他做什么?”
“没什么,以为他被丢在那里喂鱼了。”
蓝珐笑出声来。
“小声点,万一他听见了,就不让你见我呢。”
“你们谁是谁老板。”
“当然我是老板。”
“哪有员工管老板的道理,说到底,哪一天我见不到你了,就是你不想见我而已。”
“怎么会,我每天都要见你的。”
应郅琚低下头,蓝珐倚靠在他的肩上,蓝色的碎发遮住了眼睛,藏住了迸发的情感。
他们这样没有营养的聊天聊了许久,直到蓝珐的声音渐渐小了,应郅琚才发现,他靠在自己肩上睡着了。
闭上了眼,眼窝愈发深邃,五官更加立体了。
应郅琚摁了服务铃,乘务员很快拿来一床毛毯,手感极好又轻薄。他用一只手,小心翼翼的将毯子铺到蓝珐身上。
毯子保温效果很好,他半边手臂明显热起来,仿佛窝了一只猫。
飞行的里程不短,应郅琚干脆放倒了座位,一条薄毯将两人裹进了同一个空间里。
有了一个短暂的不像分别的分别,似乎加剧了对失去的恐惧,最终酿成一种未知的患得患失,更加纠缠的上瘾。
飞过几个时区,落地时,是一个黄昏。
应郅琚怀里紧紧抱着的身躯动了动。
“应郅琚,你心跳好快。”
应郅琚睁眼前,听到这样一句话。
他松了松怀抱,扶着蓝珐坐起身,毯子从臂弯间滑落。
蓝珐晃了晃脑袋,他的嘴唇睡了一觉反而苍白不少,他跟着应郅琚亦步亦趋地下了飞机。
应郅琚注意到他状态不对,低声问他要不要休息,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就拿话吊他精神。
“一会儿,是去你家还是我家?”
他在这边有产业,房子自然也是置办的。
“我家。”
蓝珐无精打采的,平常忽闪的眼睛,此时耷拉着眼皮,失了血色的嘴唇连带着本就白的骇人的皮肤,平白透出一股厌世的味道。
他没有骨头似的化在应郅琚身上,头靠着一个坚实宽阔的肩膀。
“好。”
应郅琚声音很轻,言听计从的样子。
“坐私人飞机,还晕机,怎么这么娇气啊?”
他搂着蓝珐的手捏了捏他的胳膊。
蓝珐嘟囔了一句话,应郅琚没有听见,等凑近再想问的时候,修长微凉的指腹摁到了他的唇上,这回听清了。
“好吵。”
应郅琚握着他白瓷一样的手指,摁了摁,示意自己明白了,不再吵他。他的手却没放开那根手指,反而顺着向上握,带着茧子的手指替蓝珐揉捏虎口,缓解晕机带来的不适。
落地的是巴黎,机场人很多,但好在他们走的是特殊通道。Alan落在后面,在安排车,没有人打扰他们。
走出机场,黄昏的霞云给巴黎镀上了一层鎏金的外壳,惬意的迎候每一位旅客。
应郅琚没让司机来接,上了Alan开的车。
上车时,蓝珐还昏昏沉沉的,突然身子一矮,膝盖差点磕在车沿,幸而应郅琚一直看着他,及时将他搂了回来。
直到关上车门,蓝珐依旧紧紧攥着他的手,窝在他怀里。
“吓到了?”
应郅琚看向身边依旧神色恹恹的人,指腹轻轻摩挲他的掌心。
蓝珐轻轻应了声,柔软的头顶在应郅琚怀里蹭了蹭,应郅琚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依旧温声哄着,前面的Alan却把车开的一晃。
Alan道了声抱歉,而后再也不敢朝后视镜看一眼,专心开车,企图屏蔽后面的一切动静。
应郅琚发现,比起海边激烈动荡的相处,此时的蓝珐似乎正在将藏在热烈之下的疏离的屏障,一点一点撤去,给了他更多的信任。
蓝珐靠在他肩上假寐,调整时差。
他问Alan要了地址,准备叫人将他的私人笔记本送过去。旅游时,他并不随身带着笔记本,但现下,他需要办点事情。
趁着蓝珐睡了,他又问了Alan一些关于蓝珐的事情。常恒到现在都没给他传来消息,蓝珐的身份应该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些。
Alan告诉他,蓝珐是中法混血,但他的父母分居,因此他并不常在一个地方久居。至于身份上,Alan不愿透露蓝珐的隐私,希望他能自己询问。
蓝珐的住所在市中心,是一套精装的公寓。
打开门,虽然收拾的一尘不染,但几乎看不出人居住的痕迹。黑白灰的简约设计,应郅琚觉得并不像蓝珐的风格,反而和他的房子如出一辙。
蓝珐一进门就自顾自地坐到沙发上,似乎疲惫的不愿再多说一个字。
Alan将他们送到以后也不愿多呆,告辞前,意味深长的祝他们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应郅琚却无心多想,离别又重逢的尘埃落定也被他放到一旁。此刻,他眼里只有浑身透着股似有若无的病气的蓝珐。
只是晕机不应该会这么难受。
他轻轻捏着蓝珐的下巴,拇指指腹揉捏着他的唇瓣,耐心的问他,从前晕机也这样吗。
蓝珐好像在思考,还是恹恹的,只不过将整个头的重量都交到了托着他下巴的那只手上。
“嗯,别担心。”他勾出一个浅浅的笑,眼底的情绪却复杂的让应郅琚看不明了。
他白皙的脚背从地垫上挪到了应郅琚的腿上,他的脚背弧度很漂亮,叫人忍不住拿在手里把玩。可应郅琚一经手,却只觉得凉得过分,索性将他整个人揣进怀里,抱小孩一样抱着。
“回自己家也不穿拖鞋?”
应郅琚贴在他耳边絮絮的耳语,蓝珐却瑟缩着往他的怀里躲,像是冷了,也像是在怕什么。
“去床上睡,好不好?”
蓝珐摇了摇头,双手探出来握住揽着他的臂膀。
“我陪你一起。”
蓝珐这才点了点头。
这套公寓里,房门都长得差不多,应郅琚凭直觉开了一扇门。
房间里的装潢与整个房子的调性一致,外面连着一个阳台,抬眼既能看见法式风的建筑,也能看见黄昏将要落幕时的绯云。
应郅琚放下蓝珐,手掌盖在他的额头上,看着他渐渐安然的睡颜,一种温和缱绻的感情从心底扎根,填补了一块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