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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诏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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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衍舟沉默着维持着相同的表情,
牢狱的日子并不好受,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血腥的气息。
周围多的是朝廷重犯。
圣上是不会朝令夕改。
圣旨已下,赵家之事便已成定局。
果然圣上的雷霆之怒,根本来不及求情。
从赵家不得圣心的那一刻起,便已开始腹背受敌。
赵父原本是个穷学生,没有几个姻亲关系,皇帝的纯臣。
从年初开始,每次针对赵家之事都有陛下授意。
牢房中的血腥让此时的赵衍舟格外的清醒。
赵家从来没有安稳的渡过一场劫难。
圣上从未变更过旨意,相反赵家在世人眼中的名声便是逐渐大不如前。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赵衍舟不停的问着自己。
却原来皇权这座山,从来都是不可逾越,不可违背。
她不想了,搞不明白,也搞不懂。
赵衍舟依靠在墙角,听着狱卒行刑的声音。
流放还是斩首,高堂之上并未给人辩驳的机会。
她恍然意识到,皇帝真的喜欢三皇子吗。
不见得吧,没有根基的文臣,诬陷很容易,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可武将呢,即使兵权不在,军中所建立的威武。
曾经一同奋战的人,会听从的是军权还是皇权。
这些京中的皇子关系真的如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吗。
世家大族本就盘根错节,是她想错了。
也是她天真了。
等等,那张纸上写的是。
杂役送来的饭,赵衍舟一行人却都没有动。
她恍然看到了乐知坐在了她的身边,
耳边传来的嗡鸣声,她听的不那么真切依稀辨认的是名字喊的李疏玥。
大抵是自己的幻想吧,在街边看到的时候李疏玥回避着自己对视线。
果然时间多了人就容易胡思乱想。
还是先想想怎么能活下去吧。
“娘。”
“我们都会没事的。”
陆映辰安慰着自己,也安慰着在场的所有家眷。
她不知怎么的想起了少年时期的场景。
那时谢微第一次参与者她们之间的聚会。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因着当初的事情谢微反倒快速的融入了她们。
“映辰你将来想去干什么呀。”
身后则是七嘴八舌的穆玄礼与柳泽羽,而一旁的萧婉则是一脸不屑的扭过身去。
“我知道,映辰将来想去大漠。”
没等映辰回答,一旁的柳泽羽便抢先回答道。
“哎!将来我们一起。”
谢微笑着回应,在这里找到了知己,也找到了
陆映辰想起当时谢微满怀期待着看向自己的眼睛,还有身后七嘴八舌的伙伴们的声音。
那时候的她们充满着希望与梦想,
“走,上马!”
穆玄礼懒得听她们讨论,曾随着父亲上过战场的她,武功高强,是她们远足时的底气。
京中谁人不知穆玄礼这位与众不同的女子,一个煞神。
总是笑意盈盈热情高涨但是有些傲气的柳泽羽,
饱读诗书新年集齐坚定的谢微。
这是一个很怪异的组合,除了刚成亲的谢微,她们都是未嫁女。
父母不让她们与谢微多来往,也不知在避讳着什么。
因为谢微不一样,她与京中的其他女子不同,她不会全身心的投入在丈夫身上,
所以其他人在恐惧,恐惧着她们剩下的人也有自己的想法。
这种无法被掌控的恐惧会一直萦绕在当权者的心头,
可那时的她们也不是如现在这样,仿佛变成了一种符号,
代表着家族的荣辱,姻亲的稳固,后代的繁荣,而不只是她们自己。
那时的日子好不痛快,只是现在已经会不想不出来她当时的心情。
之时依稀记得她们当年约莫是有些离经叛道,肆意洒脱的。
现在的回想却像是听着别人的故事。
当时好像也发生过很多事情,是什么呢,陆映辰觉得自己回忆不起来了。
她们的没有过正式的告别,十几年来她甚至有些恍惚,
当年的故事是不是一场梦。
不过她们会没事的,为了衍舟衍行,今熙,为了赵家的众人。
她是赵家主母,以前是以后也是,她必须撑得起来。
“不会有事的。”
陆映辰对赵衍舟重复着这句话,
“有我们呢,衍舟放心。”
“我们都在的。”
“嗯。”
赵衍舟也是如之前那般应和之前那般沉默,但双手死死的拽着母亲的衣角。
止不住的发颤。
“没事的。”
陆映辰轻声安慰到,
双手轻轻的抚摸着赵衍舟的双手。
“罪臣之女会是怎样的结局。”
赵衍舟问道,而另一边的李疏玥也问着自己的母亲相同的事情。
李母愣了一顺,随即反应过来,疏玥怕是在忧心这赵家的事情。
但很多事情,她现在已经没有立场前去。
李母沉默着没有回应,似是不知到从何开口。
而一旁的李程凌却不屑的说起此事。
“最严重的不过沦为官奴,或者进入教坊司罢了。”
“哪像那成年男子,都要被斩首示众,连个全尸都留不了。”
“歪理邪说。”
李疏玥忍不住反驳到,
但她的兄长此时却有些不服气,
“我又没有说错,那些女眷又不用为了这些事情丢了性命。”
“你!”
李疏玥此时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个观点。
变得有些沉默,此时她的兄长有像一只斗胜了的公鸡,而为此沾沾自喜。
“好了,好了。”
“你们二人呀,就会嘴贫吵起来。”
“赵家的事情轮不到你们瞎掺和,尤其是你,疏玥,马上就要为你相看人家了。”
“别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这场闹剧最终不了了之。
而一旁许久未曾出现的姜钰,也想求着母亲救救赵衍舟。
若说李家无立场,李疏玥无能为力,
可现阶段来讲,姜家与赵家乃是盟友,
互助一把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行!”
姜钰刚将此时说予父亲听,便被驳回了想法。
“这可是谋逆大罪。”
“这趟浑水姜家进去就别想全身而退。”
“妇人之仁,看你教出的好女儿。”
姜父不满的看着姜母,斥责着她教出这般没有规矩的女儿。
“可我们与赵家不是....”
姜钰不死心的还想再争取一下,却被愤怒的父亲打断了对话。
“内宅妇人也想妄议朝政,”
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姜母一眼,发现她此时低眉顺眼的模样心情大好,
也不计较着女儿的不知礼数。
“可我们与赵家不是同属于太子一党吗,唇亡齿寒,父亲莫不是想步入赵家后尘。”
姜钰说了出来,她来自很久远的未来,
赵衍舟是她的第一个朋友,也是为数不多的朋友。
虽说这些时日她一直被困于繁琐的礼仪与各种的教条约束,
忽略了很多外界的信息,她想尽力试试。
“愚蠢。”
姜父似乎并不打算多说,斥责了几句后便让人拉着姜钰下去了。
训斥完姜钰他看着一旁沉默的姜母,只是随意的说了几句后边转身离开。
姜母一直盯着她所谓丈夫的背影,直到他彻底的消失在视线中。
也没有理会女儿的据理力争,为自己沏了一壶茶,抚摸这手里的老茧。
眼前是一眼便望得到头的院落。
而牢狱里的赵衍舟苦中作乐的想到,倘若真的被流放,到是也可以看到沿途的风景。
“进去。”
狱卒粗暴的将赵父扔了进来,看着满是伤痕的父亲,赵衍舟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爹爹!”
她赶忙上前与母亲一起扶住身形踉跄的父亲,
而赵志诚看着眼前担忧的女儿与惊慌的小儿子,满是愧疚与歉意。
“抱歉,拖累大家了。”
赵父瘫软在地,回想起大理寺最终的裁决,
哪怕极力的据理力争也无济于事,
甚至于他都不敢妄想之后有官员能为其求情。
怕也是不会有的吧,虽说为官多年,可没有学生,没有老师,没有派系。
别说就那么些微末的交情,谋逆之罪。
又有几个官员上来求情,此时不落井下石便已是足够的仁义。
他的前半生对得起官员百姓,却唯独对不起自己的家庭,
自古忠义难两全是吗,赵志诚感叹着,
看着眼前陪着自己受苦的家人,赵家辉煌时也称得上一句清廉,
自己为理想奋斗半生,
临到头却还要让她们经受这般苦楚,若是当日坚持不退婚,将衍舟嫁出去,
无论嫁去哪家,都好过接下来的颠沛流离。
赵家一行人相互扶持着牢狱中坐下。
“衍舟,衍舟。”
昏昏沉沉间,赵衍舟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面前之人显然是做了伪装,生怕有人能认出她的模样,
听到熟悉的声音,赵衍舟此刻却有些惊诧,
李疏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这是一些点心。”
李疏玥看着狱卒送来的所谓饭菜,实在是有些不放心,
便在来之前吩咐着丫鬟带了些吃食点心。
“你怎么过来了。”
赵衍舟原以为面前之人也相信了赵家所谓的流言。
“怎么这诏狱莫不是写了你的名字,只有你能进得。”
习惯性的话以说出口,李疏玥便有些后悔提起此时。
沉默了半晌后李疏玥小声的开口到,
“明日我还会再来送糕点的。”
她匆匆的离开了,什么也没有说,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若是赵家倒台出力最多的无疑是自己的父亲。
现下无论说什么都好像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