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浸山河》弦兮素笔

3、谈判

　　苏静澜直接杵在了原地，她原以为林家这样的门第是看不上她这样的出身的，才铤而走险设了这么一个局来逼林家退亲。
　　结果现在要她嫁过去，苏静澜一下没了头绪，苏静嘉也眉头紧皱。
　　苏静澜逼自己冷静下来，鼓起勇气问到:“敢问三公子，贵府要如何迎我进门，是小轿入门还是八台大轿？”
　　林墨轩抬头:“姑娘哪里的话?三叔说了，是二哥有负于苏家，自然是八抬大轿迎姑娘入府。”
　　全部说成林渊的错，把苏静澜择干净了，又全了苏府名声，同时又保留了些许体面。
　　当真是一箭双雕，苏静澜气的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林渊本来就是浪荡子，只要林渊承认是他主动靠近苏静澜，她就会马上变成一个被富贵纨绔骚扰的可怜姑娘。
　　她会得到众人怜悯，名声也就会变好。至于林渊，林志近来势大，没有人敢当面指摘他。
　　当真是好手段，苏静澜看着眼前的男子，捏紧了拳头。
　　刘氏开口：“果然是没有教养的丫头，怎可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林二公子原意迎你进门就已是对你最大的宽恕了，还不快谢谢林公子!”
　　她不敢再说什么，她怕惹怒苏均，更怕得罪林家。
　　但她也没有像刘氏说的那样对林墨轩表达谢意，只是在定定地杵在那里。刘氏以为是她高兴过头了，让苏静嘉送她回去休息，平复心情。
　　自己则和林墨轩开始新一轮畅谈，还要留他在府上用膳，林墨轩倒也没有拒绝。

　　苏静嘉拉着苏静澜来到了凉亭:“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现在林家要你去补我。”
　　苏静澜脑子乱的厉害:“姐姐，我不知道，你让我一个人静静吧，我好好想想。”
　　苏静嘉也没有了办法，让她嫁给林渊她本就是不愿意的，苏静澜说她有办法让林家退婚，谁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午时一刻，苏均和林墨轩移步用膳，苏府没有林府大，但布局却精致。
　　林墨轩正在观赏这座精妙的宅子，突然一个丫鬟着急忙慌的一头撞上了李泽。
　　李泽是林墨轩的侍从，自幼习武，反应迅速，他一把拽住即将摔倒的那个丫鬟。
　　灵儿吓坏了，扑通跪下：“老爷恕罪，奴婢忙着去见大姑娘，一时心急，这才冲撞了公子。”
　　苏均不悦：“着急忙慌的，这是要干什么，冲撞了贵客，你可担待得起?还不快退下!”
　　得了令，灵儿忙从地上起来看了李泽一眼退下了。
　　苏均不好意思的说：“见笑了，府上丫鬟不懂规矩。”
　　林墨轩回到：“无妨。”
　　用完膳，苏均以为林墨轩要走了，没有想到他说觉得苏府布局精巧，想自己四处逛逛。
　　苏均没有多想，答应了。

　　“公子，这苏府二姑娘还真是……”李泽和林墨轩并排走在石子路上，身边没有旁人，他终于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林墨轩却到：“她倒是个大胆的，想到这种传信方式。如此看来，是我小看她了。”
　　这个闺阁小姐，和他想似乎的不一样，他原以为，她会高高兴兴的答应嫁给他二哥，全了两家名声，现在想来，未必如此。

　　苏静澜此时就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等着人来，还悠闲地吃起了点心。
　　灵儿急死了：“姑娘，你怎么还有心情吃啊，万一他不来怎么办？”
　　苏静澜喝了一口茶： “慌什么，现在不过刚刚未时，总得先让客人把饭吃了，再消消食再过来？”
　　林墨轩按照纸条上的地点来了，让他意外的是，苏静澜竟然房门大开。
　　苏府虽不算什么大富大贵人家，但到也不缺钱，整个府上上下下倒是装修的精致高雅，这处却有点寒酸简陋。
　　林墨轩进门坐下，苏静澜给他倒了一杯茶：“林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
　　林墨轩当即一笑：“姑娘什么意思，不是你让你的丫鬟传信给我的吗？”说着，拿出了那一张纸放在桌上。
　　他接着开口：“苏二姑娘不必拐弯抹角了，有话直说吧？”
　　苏静澜道：“既然公子开口了，那我就直说了，我不想嫁给林渊。”
　　林墨轩不解:“嫁给二哥不是你所求的吗？不然你也不会与他在外幽会，私定终身。”
　　“谁告诉你我喜欢的他，你怎么知道我和他私定终身了？”
　　苏静澜反驳:“难道就因为我和他在醉红楼见了一面，吃了顿饭，被人看见了，就成了我倾心于他，非他不嫁了么？林渊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得多。他那样的纨绔，仗着你们林家的门楣，成日浪荡，不学无术，他凭什么配得上我大姐姐？”
　　林墨轩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苏均官拜户部尚书，无论是在朝堂上还是私下里都是个极为小心谨慎的人，非常懂得语言的艺术，他这个女儿倒是和他恰恰相反。
　　而且他感觉这个女儿和寻常人家的官家小姐有点不一样。
　　苏静澜打断了他的冥想:“当然，他也配不上我。”
　　林墨轩一口茶差点没有喷出来，被呛了一下他继续喝了一口。
　　苏静澜被他气到了：“不是，你这种动作什么意思!”
　　林墨轩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苏二姑娘，就算你千万个不愿意，我说的也不算。你有这时间找我，不如去找你父亲问。”
　　苏静澜想反驳，林墨轩接着开口：“这世间上的事不是随心所欲的，你既然做了，就要为此承担后果。”
　　他继续看着眼前的少女：“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如果你不能或者不愿承担后果，那就应该在行事前权衡好，而不是事后来讨价还价!”
　　苏静澜不服气地看着她：“难道我就应该赔上我的一辈子吗?”
　　“所以你是在和我谈判吗？”林墨轩定定看着她，继续道：“二姑娘，你还没有和我谈判的资本!”
　　苏静澜捏紧了拳头：“好等我有资本的那一天我在和你谈。现在我问最后一个问题：三爷点名要求的是我姐姐，他怎么会同意我一个庶女进门?”
　　林墨轩看了看她，的确，这样一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肯定不会想到前因后果。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到：“姑娘放心，你既入了林家的大门。不论是三叔还是父亲都会好好对你的，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苏静澜喃喃道：“是吗？”

　　看她这副模样林，林墨轩不知道应该和她说些什么。
　　他缓缓站起来，说道：“苏大人已经同意，待二哥归来就交换庚帖。算着日子，应该在半月后。聘礼也会择日送到府上，若是姑娘没有别的事我就告辞了。”
　　走了两步他又转过身来：“今天我就全当没有来过，你也不必再行此等无意义之事。”
　　林墨轩说完就往外走，守在门口的李泽见他出来忙跟上。
　　苏静澜彻底没有话说了，像他这样的世家公子，从小就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怎么会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