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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木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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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雪也不确定,她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不过这东西倒的确是好东西。
她道:“民间传言嘛,听听就好,我倒是也不确定,不过那些药铺子确确实实是没有这东西卖的。”
“也是,听听就好。”松萝点了点头,想到这么晚昭雪还没睡,又不禁发问道,“雪儿,天色已如此晚,你怎得还未入睡?”
昭雪已给她涂抹完毕,正撕着新的白布,闻言,她立马来了精气神儿。方才她略显有些蔫儿吧,些许是困了,但现在“朝气蓬勃”,有一大堆话想说。
“这两日我都在水月楼上工。”她扬起下巴,得意地说。
登时,松萝满脸不可置信,她用力过猛地回头,一不小心扯动伤口,她眉头皱了皱,发出一声“嘶——”的痛苦声响。
昭雪忙问:“你这是作甚?”
松萝忍着疼痛,略带怀疑的眼神打量着她,半信半疑地说道:“那水月楼都如此对你了,你怎还去上工?是真是假,你可莫要诓骗我……”
她不信的是八皇子居然能让雪儿留在水月楼,他莫不是有其它企图?松萝心想着。
昭雪边缠着白布边回:“我骗你作甚?是真的,你且听我给你细细道来嘛。”
松萝倒是没想到昭雪还会去那里上工,那里的东家可是八皇子,她很想听,昭雪是用了何法子才说动八皇子的,他居然没有因为雪儿站在大理寺卿这边就故意刁难她。
昭雪长“嗯……”了声,仔细回想那天发生的事,那天她不服气,于是第二日还是前往了那水月楼,势必要与东家理论理论,为何看不起女子?
“那日,我因心中那股气,再次前往了水月楼,可未料想到,八皇子殿下景在水月楼外,我瞧着他来回踱步,时不时还凶身边的侍卫,搞的我势气都减半了许多。毕竟对方是皇子……就算我如何生气,也不能拿对方如何,可我如今都到这儿了,总不能半途而废,于是我撞着胆子上前去理论。”
松萝越听到后面越是担忧,她一把拽住昭雪缠布的手,微微偏头仰起询问:“你可有受欺负啊?那皇子没有对你怎么样吧?你日后可不能在这样了,太过冲动有时反而会害了自己,知道了嘛?雪儿。”
昭雪就是这样,她有小女子家的傲娇,冲动,莽撞,不问世事,同时那自尊心也让她不惧世事。但女子在世道难存,而且她只是一个无学问,无背景的女子。
松萝很是为她担心,担心她的性子会害了她自己。
“我倒是无妨,我不会有事的。”昭雪回应道。
“我相信你,那之后呢?又发生了何事?”松萝问。
昭雪顿了下,又想了想,她的记性总是这么差,对于不重要的事情,她根本不会记很多。好半晌,才又重新开口说道:“我刚走到水月楼门前,皇子刚好一个抬眸,我还未来得及生气,他就赶忙走上前,并问我是否是要来做工?我当时听着他语气,不但没有生气,还很惊喜,就连那双眼睛都透露着欢喜,我当时一整个懵住。”
松萝眨巴着双眼,分析着萧上锦的所作所为,“他看到雪儿如此激动,莫不是是猎物上钩的喜悦?莫非他真的要利用雪儿让我紧张,然后以此对付卫大人……?”
刚到到这里,她就马上摇了摇头,否定了方才的猜想。
我对卫大人而言并没有很重要,所以应该不具备威胁条件。难不成真是八皇子善心大发?见昭雪可怜收留了她?
“后来呢?后来呢?”松萝迫不及待想知晓后面的事。
昭雪道:“后来,我还未生气,八皇子就先行与我致歉,他说是他眼拙,招了王大英那种狗眼看人低的人,并诚心邀我来水月楼上工,我当时怀疑这人是假冒的,毕竟那日剑拔弩张,八皇子如此气势,与站在我面前的真真判若两人,以至于后来八皇子说的话,我并未听进去,只听清了他说每月给我的银两会比他人的多,然后我还没撒气,就妥协了。”
松萝想起她与卫慈第一次见面时也是这般,本以为好说话的大理寺卿回到大理寺后,竟成了冷面判官,令人发指。
昭雪为自己辩解:“我可不是不生气了!我只是觉得没必要……仅此而已,你可不要多想。”
松萝“噗——”一声笑了出来,昭雪这撒谎不脸红的模样,真是好笑。
松萝也为她开心,她终于可以大显身手了。
“那你可要好好干,可不能让八皇子小看了你!”松萝鼓励道,“一定要为己去努力!雪儿。”
昭雪已给她包扎好,给她拉上衣着后,才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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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卯时,冷风瑟瑟,大雾弥漫,天地融为了一体。
松萝家院的门被敲响,她迷迷糊糊从睡梦惊醒,慢悠悠穿衣下榻。
瑟缩着身体打开了院门,待看清来人是谁后,惊了一瞬,而后欲回屋喊昭雪:“刘婶啊,您先进来,是来找雪儿吗?她还睡着呢,我去叫她。”
敲门之人乃昭雪的娘亲,刘秋娥。
刘秋娥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拉住她:“叫那个小没良心的干什么?让她嫁个人就给我赌气这么久不回家,无需喊她。”
刘秋娥手臂弓起抱着一堆木柴,虽被木柴挡住了脸,但松萝还是一眼就将其认出。
刘秋娥进门,将柴火往墙边一扔,而后语气不太和善地说道:“你家里穷,你爹娘去的早,往常冬日你老来我们家取暖。”她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这下好了,成了我们家昭雪上你们家取暖来了,这些柴火你记得燃上,别冻着我女儿。”
刘秋娥就是表面说话难听些,她就是名副其实的刀子嘴豆腐心,松萝已经上她们家取暖时,刘秋娥虽面上各种嫌弃,各种说道,但还是会为松萝准备泡脚的热水,和饭菜,故松萝对刘秋娥的话都不会放在心上,她记着她的好。
松萝看着木柴,心里觉得暖暖的,冷风好像也不那么冷了。
她嘴都咧到了耳后根,连连道谢:“谢谢刘婶儿,我等会一定点燃,让雪儿暖和暖和。”
刘秋娥微微探出头往卧房里面看去,这细微动作被松萝看在眼里,刘秋娥这是想昭雪了,但她是个好强的,是不会低头的。
松萝便出言询问:“刘婶,您要不要进去看看雪儿?”
刘秋娥的心思被松萝猜中,稍显尴尬,很不自在的摆了摆手:“我看这个白眼狼做什么?好了,我先走了,地里还有一堆活儿没干呢。”
刘秋娥说着就要抬步踏出门。
松萝紧急喊停她,想都未想,脱口而出道:“刘婶,雪儿她很上进的,前不久还在一家远近闻名的酒楼当上了庖厨呢,她做菜的手艺您不是不知道,如今她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您是为她开心的吧?她昨日还跟我说,说拿了银钱后要孝敬您呢。”
松萝为缓解这对母女的关系可是好话说尽,就看彼此怎么做了。
刘秋娥怔愣在原地,并未明着回松萝这番话,而是道:“你告诉她,我不会在跟那个赵媒婆往来了,也不会在逼迫她嫁人了,让她有空回家。还有木柴不够了来我家取,你叔砍了很多呢,够你们用。”
松萝知道,能让刘秋娥说出这番话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一定会转告昭雪,她点了点头:“谢谢婶儿,我就不送您了,我去点柴,让雪儿暖和暖和,您慢走啊,您的话我一定会如实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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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萝抱着柴回到卧榻,刚打开门,就迎面撞上昭雪。
昭雪眼睛红红的,还有泪花,她猜测定然是昭雪方才听到了什么。
她绕过她来到火炉边上,边往里塞着木柴边问:“你都听到了?”
昭雪关上卧门,坐到她身边,抹了把眼泪后才回:“听到了,她为什么不来看我?是还在生我气吧?”
松萝不这么认为,从刘秋娥来送柴开始,就已经在变相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她安慰地说道:“怎么会呢?家人之间哪有隔夜仇?更何况这还是你娘啊,你难道就忍心一辈子不见她?一辈子不回家吗?你方才没听见吗?刘婶说让你回家看看呢,这句话就是再说,她想你了。我方才可瞧着刘婶一个劲的往卧房看呢,这可不就是放心不下你的表现吗?”
昭雪其实早就不怨了,她娘说到底也没真的虐待过她,只是嘴毒了点,不过昭雪最接受不了点也是这个,时好时坏的,让人心累。
“话虽如此,可我还是不想回去,我娘方才怎么说的,我听的一清二楚,她说的话也太难听了些,什么叫你家穷?”
松萝却挑眉打趣道:“原来你这么早就开始偷听了啊。”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被敲门声吵醒了,本想去开门,可没想到你比我快一步,我心生好奇便跟在你后面,谁知敲门之人是我娘……”昭雪身体转到一边,撅着嘴,似有些气。
松萝已点燃了木柴,柴火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在这安静的氛围中格外刺耳。松萝还未回话,敲门声就再次响起,这次的比先前的更重了点。
昭雪下意识以为还是自己娘,她朝松萝叮嘱道:“如果还是我娘,你就告诉她我还在睡着。”
松萝深吸一口气,无奈地应声。
“好。”
她快步走向院门,双手打开,这次并非是刘秋娥,而是宁从闻。
松萝呆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宁从闻为何会出现在此?他又是如何知晓自己住处的?
“宁机关师?怎么是你?你怎么会来这儿?”松萝无意识地问道。
宁从闻闻言,还有些不高兴,一个闪身进入小院,语气调皮道:“你这话何意?什么叫怎么是我?还有你这什么表情?我来你不应该开心吗?”
松萝见她误解,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为何会来找我呢?我并未与你说过我住哪啊?你是如何找到的?”
“算出来的。”宁从闻耸了耸肩,撇嘴道。
“啊?”
宁从闻突然神秘莫测,来到松萝面前,低头捂嘴,小声地说道:“其实我真身乃天上的神算子,我一算便知你受了伤,我医者仁心,故又略施小计,算出了你住处,然后就提着药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这是秘密,你要保守,可千万别让他人知道了,就连卫大人也不能告诉。”
松萝抽了抽嘴角,用手指向自己,疑问:“宁机关师,你当我是傻子吗?”
宁从闻捧腹哈哈大笑起来,见她不上当,这才改了口:“姑娘一眼便识破在下的谎言,当真神人!”
见松萝还处于愣神中,他敛了敛神情,止住了笑,一本正经地说道:“好了好了,不与你说笑了,我今日前来是为你医治体内毒的,至于我为什么会来,这全都拜子怀所赐,他今儿一大早就派李侍卫寻我,又是喊门又是砸门,我实在受不了就开了门,然后就被派到你这来了,昨晚折腾半宿,今日连个觉都未曾让我睡安稳,你说我宁从闻怎么如此惨?都归于山野平淡了,子怀还要折腾我,看来我宁从闻就是忙碌的命啊。”他最后不由感叹了句。
松萝双眸陡然亮了亮,恍然大悟,她方才并未想到卫慈,而是一直震惊宁从闻为何会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