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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魑蛊毒 ...


  •   “已派人去取,应不多时便会拿下。”
      松萝简单回应了句:“好。”

      马车寂静了会儿。

      这条往极乐坊的路有些太过漫长。松萝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纤细的手指拨开帘子,俯身趴到小窗上,欣赏起窗外景色。

      那是一条长街,人群熙熙攘攘,在热闹的集市穿梭,商铺琳琅满目,吆喝声此起彼伏,呈现一片安宁昌盛。

      松萝压着左臂,久了,有些酸疼,移开时,扯动了淤青,她轻“嘶”两声。

      卫慈循声,略显关心地问:“可是淤青在作痛?”
      松萝点了点头,另一只手托着左臂慢慢移下后放至在身侧,她坐直了身子,看向卫慈,补充了句,“无妨,小伤。”

      “你可以在家中歇息几日。”卫慈身体侧向她,道,“我昨日已说,若你觉不适,今日无需前来,为何不听?”

      松萝可不想被扣工钱。她小心翼翼地询问卫慈,“大人想听真话还是谎话?”

      “真。”

      松萝毫无保留地全说了出来:“怕大人扣我工钱。”说到后面,她嗓音都小了许多,不过事实也真是如此。
      卫慈眉心紧了紧,眸色瞬间充满诧异,盯着松萝逐渐红透的脸庞,半晌后,才疑问似的确认道,“我当真有如此苛刻吗?还是说我……”

      他话未言完,松萝就抢先回道。

      “没有……不是……”松萝摇头,慌忙解释着。卫大人为何曲解我的意思?松萝边说边想着。

      卫慈扬起眉。松萝继续说,“大人是位好官,定然不会如此。方才我所言也只不过是有点点点担心,但现下见到大人那种忧愁便烟消云散了。”

      她眼睛眯成缝,冲他露出一个微笑。

      卫慈直了直身子,嘴角扯动,闻言,礼貌回笑:“我定然不会扣你工钱,反倒大理寺还需给你补偿银两。”
      “当真?”松萝立刻接话,眼冒金星,如同真的繁星点缀黑夜中,此刻她全然忘记左臂疼痛,迫不及待地想知晓补偿银两有多少。

      卫慈狡黠的眼睛闪烁着精明光芒,顿了顿,他道:“不过今日还需劳烦你出马。”
      松萝笑容戛然而止,乐呵半天,原来这补偿银两中还有带伤查案银两。

      她现在就怕是很难的事情,不过她既有伤,想来卫慈也必然不会让她做什么危险事情。

      松萝具体性地问道:“大人,那我今日都需干些什么呢?”
      卫慈肃了肃神态,成熟稳重地声音响在耳边:“这些时日我瞧你对于洞察表情方面很是得心应手,等下势必会见到沈情儿,我需要你捕捉她一切的表情,并用测谎器,对其进行测谎。”

      “事发突然,昨日刚查到有关沈清儿的线索,今日她所管辖的极乐坊就出了事。”

      松萝问:“什么线索?”
      卫慈复述起昨日宁从闻的话语:“那对蜡盏是沈清儿所制送给行初的。他和沈清儿交情并不深,行初在偶然的一次救过她,后她被选中做老翁也就是年道成,年机关师的徒弟,拜师学艺一年后做了这对蜡盏赠予行初。但根据行初所说,这年道成一开始并不是想收沈清儿为徒,是太子从中作梗导致年道成不得不收,所以这沈清儿与太子关系匪浅……”

      松萝听后若有所思,脑中不禁回想起那日去找那老翁时,他所说的那句话,“我并非她真正的师傅……”

      松萝道:“大人,那老翁好似有意无意向我透露过什么。”
      “什么?”卫慈急切地问道,“透露过什么?”

      “他说他并非沈清儿真正的师傅。”松萝把那老翁原话一字不落的说与卫慈听。

      “并非真正师傅……”卫慈呢喃着,也不知这究竟是何意,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这句话定与当年沈清儿莫名其妙成了年道成徒弟的事情有关。

      *

      马车停在极乐坊前。
      松萝与卫慈前后下来,李少语找地方拴好马后,急跑到卫慈身边。

      李少语言语道:“大人,白仵作已在里验尸,因尸体有毒所以我们不能靠近。”
      卫慈“嗯”了声,问:“这极乐坊的东家沈清儿可在?”

      “沈清儿一早进宫,在下已派人前往宫中禀告,想必她现在应在赶回来的路上。”李少语能知道的这么事无巨细,是方才哭上有人传信,停顿了下,他继续说,“这尸体是工匠在后院花圃下挖出的。”

      卫慈:“先进去,查工匠。”

      三人踏入极乐坊,客人已被遣散,他们直奔后院。
      后院与前院有座房屋,推开窗正好能看到后院。

      卫慈朝驻守在此的官兵宋远山道:“把发现尸体的几位工匠全部请来。”

      宋远山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地回道:“大人……您有所不知。挖到尸体的工匠共五人,可光触碰到尸体的就有四人,这四人现下都已中毒晕倒,芷嫣小姐正在为四人医治,现如今只剩一人,但那人已经被吓破了胆,精神有些恍惚。”

      “李芷嫣?”卫慈蹙眉,表情疑惑不解地问,“她为何来此?”
      宋远山为卫慈解惑道:“她是太子殿下派来的,说是为您分担一些压力,还说太子殿下稍后就到,让您在此处静候。”

      一旁,松萝戳了戳李少语,自觉的后退一步,移至立少语身旁,手挡住嘴,压低声音问询:“这李芷嫣是何人?是京城名医吗?”
      李少语几乎没发出声音,只有唇边在动:“他是太子殿下的专用医师,只要有官职的都知道她。”

      松萝半懂半疑,她实在读不懂唇语。不过倒是读懂了“太子”二字,后面的在脑补下,应和李少语说的能对上。

      卫慈深吸一口气,道:“去把那唯一没中毒的工匠唤来。”
      “是。”

      卫慈坐在靠背长椅上,松萝与李少语在身侧。
      三人聚精会神的目视着前方木门处。

      门帘被掀开,宋远山首先踏入,他身后跟着那位工匠。

      工匠被带到卫慈面前跪下。

      宋远山道:“大人此人名高勇。”

      高勇紧皱着眉头,像是受到巨大刺激。突地,高勇用力拍打着自己的头,眼睛一闭一睁,嘴里不停念着:“跟我没关,跟我没关,跟我没关啊。”他的举动变得越来越荒谬。

      李少语想上前制止,可被松萝拦住。
      “别动。”

      松萝在卫慈和李少语的目光下到宋远山面前,低头小声询问:“他可有狂躁症等疾病?”
      宋远山挠挠头,“我派人走问了其他工匠,都说这高勇平时除了暴躁,其他没什么毛病。”

      松萝闻言,开始沿着高勇转圈,她狡诈一笑,抬脚一把将高勇踹倒在地。使了松萝不少力气。

      只听高勇“哎哟”一声惨叫,他猛地迅速起身回头,气势凌人居高临下道:“你敢踹我?”
      松萝不由一笑,小碎步往左移,探出脑袋朝卫慈笃定地说道:“大人,他装的,他根本就没疯。”

      高勇怔住了,他本想继续装疯卖傻,可宋远山直接将他擒住。

      松萝回到卫慈身边。
      卫慈看向她,迫于求证道:“你如何看出他是装的?”

      “简单,细致观察便好。”松萝洋气下巴,得意洋洋地说,“从一开始我就觉不对,宋大哥带高勇进来时,他没有害怕,也没有垂头不语,而是左顾右盼,像是在打量着什么,直到进来后也没有出格举动,而是稍顿后才开始发疯,且不说他装的有多拙劣,单凭一具尸体就能将一个粗壮工匠吓成傻子,从根源上高勇的所作所为就不成立。就算真的可以吓成傻子,可我刚刚只是踹了你一脚,你便如此激动,若真成了傻子,此刻应害怕倒地后身体蜷缩,亦或直接攻击我,而你先是问我为何踹你。”

      “你觉得一个疯子的思维有这么清晰吗?”松萝挑眉,凝视着高勇,厉声质问道,“故你就是在装,说!人是不是你杀的!”

      高勇身子跪地弓起,宋远山正控制着他。

      卫慈叹气,脸庞浮现出不耐,随后语气拉长,恐吓道:“胆敢在大理寺卿面前装疯卖傻,你的小命是不想要了?若真是如此,本卿……”

      话未说完,高勇嚎叫道:“大人,大人,小的知错了!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

      卫慈摆手示意,宋远山松开了手。
      高勇使劲扇了自己一巴掌,而后抬头连连求饶解释:“大人,沈修真不是我杀的。”

      “把你知道的悉数说来,若有隐瞒你想必知道大理寺的手段。”李少语道。

      高勇疯狂点头,开始陈述起他所知晓的:“我原本是这些工匠的头儿,可他沈修靠着和极乐坊东家沈清儿的关系居然横插一脚,硬生生将我挤了出去自己当上了工匠头儿。有次我喝多了,和他发生了口角,我扬言日后要杀死他,可没想到他竟真的死了,真的不是我干的啊,大人。”

      他说着磕起头来,碰撞地板的声音格外响亮。

      几人都晃了神。
      李少语率先发问:“这就是你要陈述的?”

      高勇:“对啊,人不是我杀的,我当时只是借着酒劲发疯而已。”
      “那你为何如此害怕?”松萝左观右观他都不像在说谎,但仍抱着怀疑问,“难道不是心虚吗?”

      “我害怕是因为当日我说要杀他时,很多工匠都听到了,有些还撺掇我真去,所以我怕被大理寺当成凶手带走,所以才想出装疯卖傻这一说。”高勇羞愧地不敢抬头。

      卫慈扶额,像是听了个冷笑话般,紧绷着脸,摆手示意带走。

      宋远山将其带走时,高勇还在说着,“大人明鉴!定要明鉴啊,我没杀人!你们去查高勇想好的!她定有问题!”

      因距离问题,高勇声音渐小,但卫慈还是听到并记在心里。

      松萝有些不好意思:“大人,我本以为高勇说谎的事情对案件很重要,未曾料到竟是如此鸡毛蒜皮之事,实在抱歉。”

      卫慈正想回话,白云生从门处走了进来。
      他面色凝重,双眉紧锁,宛如严冬霜雪。其面容上笼罩着沉重阴影,令人一瞧便心紧。

      卫慈起身,白云生来到卫慈面前。
      “如何?”卫慈着急地问,“可查出具体死因?”

      白云生缓缓道:“尸体死于刀伤,但具体死因是毒,我猜测是刺杀尸体的刀上有毒。我在尸体眼部捉到一只虫,将其分割后流出黄色黏液,若我所猜不错,此虫乃这乃西域蛊虫,与其国一种魑蛊毒结合,此毒若沾身,不出半日尸体便会腐烂。”

      “西域蛊毒?”顿时,卫慈双眸瞪圆,难以置信地反问。
      白云生再次确信地回:“不错,西域蛊毒——魑蛊毒。”

      松萝也觉荒谬,京城内竟会出现西域毒,这若传出,定然会掀起风浪。

      忽地,卫慈脑中莫名想起那日王大英所描述的男子,他急迫地问白云生:“可能推测死亡时日?还有尸体有没有特殊样貌特征?”
      白云生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死亡时日应在七日内,因腐烂程度较大,所以并不能推测准确时辰。至于样貌特征……他嘴角处,貌似有颗黑色的痣。”

      “去派人喊王大英过来。”卫慈朝李少语吩咐。
      卫慈随口一问,本来并不抱很大希望,可白云生的描述的与王大英所言偷盗卷宗那男子的样貌特征完全相同。

      松萝本疑惑,可在听到白云生回答时猛地回过神。
      她内心不得不佩服卫慈。

      “大理寺卿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一道冰冷清冽地嗓音从门外传来。

      几人不约而同地望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魑蛊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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