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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   寅时已过,雨声交织的夜色里,京都西城门哗然而开。

      六匹骏马疾驰而入,马背上的人身披蓑衣,头罩斗篷,待行至丰林西路转角时,领头之人突见一道人影,当即勒马,急停在雨夜中。

      静默的瞬间,人影如闪电般瞬间逼近,剑光闪烁,伴随着刺耳的惨叫声划破夜空,直至剑归鞘,那身着黑绫斗篷的身形始终未现半分真容。

      天色渐明,萧屹闻讯后立即赶至现场,只见街道两旁已围满了好奇的群众。

      京兆尹一见萧屹到来,便急忙招手道:“萧阁领,快请过来瞧瞧。”

      萧屹下马后,在衙役的引领下步入了现场。

      只见一具具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被白布遮盖得严严实实。

      他小心翼翼地掀起白布的一角,目光快速扫过,眉头紧蹙,面色凝重。

      这六具尸体的伤口特征极为显著,均为胸腹中剑,长约五寸,深约两寸,周围皮肉未外翻。

      这些迹象显示凶手出剑迅疾且手段狠辣。

      “萧阁领,你再看看这个。”京兆尹递上一枚令牌,上面赫然刻着“禁军龙武卫”的字样。

      什么人会在天子脚下对负责边境军情转报以及宫门值守、很少出京的禁军龙武卫下这样的狠手?

      萧屹深思着,觉得此事必有蹊跷。

      鉴于案件牵涉禁军龙武卫,京兆尹深感责任重大,不仅通知了内卫府,还特意将温之承请了过来。

      此刻,温之承匆匆而至,见萧屹亦在场,当即面露轻蔑之色,讥讽道:“内卫府的人犹如四处流窜的鼠辈,稍有风吹草动便蜂拥而至。”

      萧屹不欲与其多作口舌之争,遂直接出示手中黄玉令牌。

      温之承见状,顿时愣住,质疑道:“你们内卫府平时权力已经够大了,怎么现在还持有黄玉令牌?”

      萧屹脸色骤然一沉,目光冷冽地射向温之承,沉声喝道:“见此令牌如见圣上,温大统领,还不速速下跪——”

      温之承如何受得了这般屈辱,他紧握拳头,正准备挥出,却被一声严厉的喝止声打断:“温大统领,你放肆!”

      萧屹闻声便知来人身份,于是收起手中的黄玉令牌,躬身施礼道:“卑职参见温相。”

      温之言翻身下马,面色冷峻地斥责道:“若非本相及时赶到,温大统领难道想当街殴打朝廷命官,公然藐视皇权?”虽然话是对着温之承说的,但他的目光却紧紧锁定在萧屹身上。

      京兆尹在中间吓得瑟瑟发抖,因为他深知无论是萧屹还是温之言,他都惹不起,于是他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尽管温之承心有不甘,但他却不得不低头认错。

      同样,萧屹也不愿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事情闹大,因此也缓和了语气。

      温之言仔细查看了尸体后,对身旁的衙役吩咐道:“找人将尸体带回去,务必小心看管。”随后,他转向温之承,询问道,“这六名禁军龙武卫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之承上前说明道:“上月初,阳城驿突发时疫,致使大量驻守的禁军龙武卫染病身亡。为此,朝廷不断增派禁军龙武卫前往支援。这六名禁军龙武卫是在疫情得到控制后,回京轮值的最后一批。”

      温之言起身环顾四周时,注意到萧屹已不知去向。于是,他神情凝重地对温之承说:“萧屹是内卫府大阁领,直接效忠于皇上。你方才那一拳若真打下去,一旦被皇上知晓,轻则受罚,重则你这身官服难保。”

      温之承在萧屹面前颜面尽失,此刻又遭受温之言当众斥责,顿时怒火中烧,“哥,你没事吧,我是你亲弟弟,你不帮我还向着外人说话。萧屹那厮,仗着内卫府大阁领的身份,根本不把咱俩放在眼里。”

      温之言听后,怒气冲冲地道:“你还嫌给我惹的事不够多?

      “是,我承认我没用,我专门给你惹麻烦。”温之承赌气回应,“这个禁军龙武卫大统领,谁爱当谁当,老子不伺候了。”

      裴伦欲上前劝阻,但温之言挥手阻止他,并冷漠地说:“别管他,我倒要瞧瞧,没有温家的庇护,他能撑多久。”

      雨后的冬日,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

      一缕阳光挣脱云层的羁绊,悄然穿过精致的窗棂,倾泻在静雅的栖梧阁内。

      叶槿容身披锦衣,秀发如流云,轻覆在棉被之间。她眼睑轻轻颤动,那双秋水般明亮的眼睛慢慢睁开,嘴角悄然绽放一抹浅笑,犹如初开的花朵,带着一丝睡醒后的懵懂和满足感。

      她慵懒地伸展身躯,锦被顺着她的身体滑落,一截细腻的肌肤随之若隐若现。她缓缓坐起,手指不经意间滑过面庞,似乎仍沉醉于梦境中的柔情。

      微风轻轻拂过,带着雨后的清新,吹动着窗边悬挂的风铃,发出如丝竹般的轻微声响。

      床头的紫檀木几上,几枝红梅斜插瓶中,静谧绽放,使人仿佛行走在雪中的梅林,感受到那份并存的坚韧与美丽。

      她微微侧头,伸手轻轻抚过案上的红梅,花瓣柔滑如丝,细腻的触感让她不自觉地露出了更深的微笑。

      昔日的宫廷喧嚣,明争暗斗,此刻都被这花香淡化成遥远的回忆。唯有这熟悉的花香,唯有这宁静的淡然,如影随形,给予她短暂却珍贵的安宁。

      突然,小狸轻盈地跃上软榻,用小爪子拨弄着她的衣襟,似乎在寻找她的注意力。

      她微微一笑,伸出手轻轻抚摸小狸那柔软的毛发。小狸满足地眯起眼睛,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偶尔还用小脑袋蹭蹭叶槿容的手心,仿佛在撒娇。

      榻旁摆放着一个精致的荷包,其上以细腻的绣线描绘出傲然挺立的高山。山腰间,一条银色的瀑布如练垂落,融入了山脚的碧波中,波光粼粼。溪边的竹丛轻轻摇晃,竹叶以精致的绿线绣出,如真如幻。

      荷包的边缘则以金线精心勾勒,既显华贵,又不失雅致。丝带上垂下的小流苏,随着荷包的移动轻轻摆动,增添了几分灵动的韵味。

      叶槿容摇晃着手中的荷包,小狸立刻被其吸引。它踮起脚尖,小身体向前倾,竭力想触及那个闪烁的“目标”。

      “喵~”每次小爪子未能成功,小狸都会发出快乐的叫声。

      叶槿容看着小狸专注的样子,嘴角漾起溺爱的微笑。她偶尔将荷包收起,佯装离去,小狸则瞬间愣住,随即不甘地轻唤“喵呜”,用那双纯真的瞳孔注视着叶槿容,仿佛在诉说:“你不可以这样逗弄我。”

      她忍不住笑出声,再次将荷包伸向小狸。

      屋内回响着欢笑与嬉戏的旋律,人与猫的互动构成了一幅温馨的画面。

      午时前后,叶槿容抱着小狸正欲询问温之言今晚想吃些什么,然而漫步院中时,她忽然驻足不前。

      阿徐跟随叶槿容的视线望去,只见两名丫鬟正在花圃间修剪冬季的残叶,低语声偶尔飘入耳中。

      “家主日前刚刚回府,按理说应多在府中陪伴夫人,可今日却外出听曲,你说怪不怪。”

      “嘘!小声点,若让夫人听见了,可就不太妙了。”

      “夫人应该已经入宫了吧?”

      低语声停了会儿,唯恐被叶槿容听见的丫鬟问道:“等等,你是怎么得知家主去听曲的呢?”

      “未柳湖那条路不是刚好在修缮嘛,因此我打水时需绕道,恰巧听到家主与管家提及此事,听说还是位颇负盛名的司乐女,名字似乎是叫乔什么的。”

      叶槿容静静地听着,然后悄然绕过花圃,向清风阁走去,途中遇见温泰,她便问:“家主在府中吗?”

      温泰垂头回答:“夫人,家主半个时辰前刚离府,说是去探望温令辉大人了。”

      “哦,这样啊。”叶槿容略带失望地应道,“我还想着问问他晚上想吃什么,好让厨房提前准备。”接着她转向温泰吩咐,“既然家主不在,闲着也是无事,备车,我要去苏幕遮坐坐。”

      外头寒风飘飘,苏幕遮内却暖意融融,尤其是小酌之后,那种暖意仿佛直达心底。

      叶槿容望着飘舞的雪花,心中涌动着深沉的思索。

      教坊司的乐师乔昔,几日前还以病为由拒绝为梁清演奏,为何会为温之言弹奏?

      再者,叶槿容别的不了解,但她确信温之言绝非沉迷于靡靡之音之人。

      更何况,温泰对此事的遮掩,以及她今日发现出门时未有护卫随行,这些都让她感到极度可疑。

      于是,叶槿容依照惯例,在为苏幕遮准备的半月一度的谜语时,精心绘制了一幅画,并在题字中巧妙留下暗号,以便店家娘子能依据她提供的人名进行调查。

      离店时,店家娘子依旧热情相送,感慨道:“如今生意艰难,小店能维持至今,全靠叶娘子隔三差五地光顾,否则恐怕早就经营不下去了。”

      当叶槿容听到这番话时,眉梢轻轻一动。因为,店家娘子话中的“隔三差五”四字,暗含着萧屹有急事需见的信号。

      他们曾约定,若萧屹在京且无人监视她时,单月便每三日一见,双月则每五日一会。

      久而久之,“三五”二字便成了他们有急事相见的暗号。

      至于见面的地点,当店家娘子送她离开时站在她的左侧,这即暗示——春雨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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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全文60万字左右,目前已写40万字,全文存稿结束,后半部分修文后再统一发出来。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