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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   二十五日晚,东风轻拂,绮丽云霞映衬下的养居殿显得格外金碧辉煌。

      经过一整日繁忙的政务处理,叶景渊在微风的吹拂下,不禁感到一丝疲倦。于是,他半躺在龙榻之上,闭目养神。

      此时,金全小心翼翼地走到龙榻旁,为香炉点燃了龙涎香。随着袅袅香气的升起,他轻声通报:“陛下,内卫府大阁领萧屹已在殿外等候。”

      叶景渊微微抬眼,吩咐道:“着他进来。”

      不一会儿,萧屹步入殿堂,恭敬行礼。

      “朕据悉,你昨日传了不少大臣到内卫府问话,是霍氏逆党案有什么进展吗?”叶景渊询问道。

      “皇上,江州内卫府来报,近两个月内,他们虽未寻得霍氏二公子的下落,但成功截获了江州刺史密送入京的三封书信。”

      “信中提及霍氏逆党?”

      萧屹抬头回答道:“信中并未直接提及霍氏逆党,然而却涉及了先皇的云贵妃。臣以为此事颇为蹊跷,于是深入调查,发现云贵妃有一远房堂兄,三年前曾与霍氏二公子有过往来。”

      叶景渊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先皇在位时,霍氏从不把云贵妃放在眼里,想不到背地里竟有如此隐秘的联系。”

      萧屹与叶景渊对视一眼,随后说道:“因此,臣打算继续深入追查此事,或许能借此找到霍氏二公子的踪迹,同时也可借此名义清查朝中的霍氏附逆者。”

      叶景渊点头赞许道:“你的想法很好,但行事需谨慎。朕虽已授权内卫府专查此案的权力,但须谨防因小失大,引发不必要的恐慌。”

      “是臣失察,考虑不周。”萧屹答道。

      叶景渊从榻上坐起身来,轻啜一口茶后,继续道:“这样吧,你单独带人前往涉事大臣的家中问询,无需再传讯到内卫府。且行动要迅速,时间不宜太长,以三日为限。”

      萧屹躬身领命:“是,臣明白。”随后,叶景渊挥手示意旁人退下,并嘱咐萧屹道:“完成此事后,你需亲自前往洛州灵溏县,暗中调查一位姓孙的大户。”

      “温相目前正在洛州…”萧屹话音未落,叶景渊便挥手打断了他,“他此刻正自顾不暇,没有精力处理其他琐事。”

      短短一句话,让萧屹的神经瞬间紧绷。

      叶景渊继续吩咐道:“你前往灵溏县,不仅要调查孙姓大户的情况,更要紧的是寻找一个佩戴‘孙’字玉坠的女子,不论她是生是死,你都必须找到她。”

      萧屹稍作思忖,随即询问道:“若温相插手此事,臣该如何应对?”他顿了顿,补充道,“臣的意思是,温相毕竟身处洛州,农户暴动亦不只是因水渠堵塞影响灌溉,恐怕还存在其他原因。”

      叶景渊右手轻抚茶盏边缘,语气平静地嘱咐道:“那你需在他介入之前,顺利完成此事,否则你的内卫大阁领一职恐怕就做到头了。”

      萧屹闻言,立刻撩袍叩首道:“臣领命!”

      此时,金全在殿外通报:“皇上,太后身边的周姑姑传话,说是长公主进宫看望太后,此刻正在承庆殿用膳。皇上若得空,可否前去一同用膳?”

      叶景渊走到萧屹面前,低声嘱咐道:“好了,今日就谈到这里,记住朕跟你说的话,好好办事。”

      萧屹领命而去。

      随后,叶景渊走出殿外,对金全吩咐道:“摆驾承庆殿!”

      承庆殿内,宫灯熠熠,萧太后与叶槿容相对而坐,边用膳边谈笑。这时,殿外传来叶景渊的声音,“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槿容如此欢快的笑声了。”

      萧太后闻声抬头,只见叶景渊步履稳重地走进大殿,恭敬地向她行礼道:“儿子给母后请安。”

      萧太后笑意盈盈地回应:“免礼,快起来吧。”待叶景渊起身,叶槿容也优雅地欠身行礼,恭敬地说:“皇兄万安!”

      叶景渊上前一步,伸手扶住叶槿容。他正欲开口,萧太后却笑容满面地打断道:“你们兄妹二人啊,总是这边行礼那边扶的。依哀家看,私下里见面,就不必如此拘礼了。”

      “母后所说极是,儿子也是这样想的。”叶景渊微笑着回应道,“然而,槿容自幼便熟知礼节,故而每次我与她提及,尽管她每次都应允,但下一次却依然如故,坚持行礼。”

      叶景渊入座后,侍从们迅速为他布置好了餐具。他拿起银筷,先为萧太后夹了一些菜肴,随后又细心地为叶槿容夹上了她喜爱的美食。

      在一旁静静观察的萧太后,看到叶槿容也为叶景渊盛了一碗汤,眼中不禁流露出对子女和睦相处的满足与欣慰。

      “适才,哀家与槿容谈及皇帝年幼时在御书院受教于大儒,习读典籍,修六艺之事。在诸多课程中,皇帝唯独对乐理课兴趣缺缺,每每至此,总言身体不适。”萧太后笑着回忆道,“曾有一次,皇帝为了避开乐理课,竟在自己的茶水中掺入药物。然而未曾料到,当时身为六皇子的昶王,却不慎饮下了那杯茶水。结果…”

      萧太后的话尚未说完,叶槿容便已经掩不住笑意:“皇兄这一举动,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想逃避乐理课,却不料竟成了太学师傅们年年开蒙授课时的反面教材,每每被当作故事传颂。”

      叶景渊稍显尴尬地表示:“母后也真是,跟槿容说点什么不好,仅捡着这些蠢事说,儿子好歹现如今是皇帝。”

      然而,萧太后却轻描淡写地回应:“你以为哀家不说,槿容就不知道了?再者,在槿容心中,你作为兄长的英明与睿智,岂会因少年时的那些小事受到影响。”

      叶槿容浅笑如嫣,带着几分俏皮地对萧太后说:“皇兄,这话可是母后说的,我可没这么说过。”

      萧太后佯装不满地回应:“槿容,哀家可在帮你说话,你怎的还反向倒戈了呢?”

      叶槿容走到萧太后身后,轻轻地为她捏了捏肩膀,柔声道:“皇兄是明君,我怎敢在他面前撒谎?况且母后对我爱护有加,想必也不会和我太过计较。”

      萧太后欣然拍抚叶槿容之手,赞誉道:“你这孩子从小便善于言辞,就是随着年岁增长,愈发沉稳了。”

      三人谈笑风生,晚膳之际,欢愉氛围弥漫,历时半时许。之后,他们两兄妹还陪着萧太后于院中散步,直到夜幕降临,方才告退离去。

      离开承庆殿后,两人沿着朦胧月光,并肩漫步前行。

      叶景渊突然问道:“听金全说,你最近请了程太医到相府,可是因为有孕在身?”

      叶槿容转头轻声回应:“固然程太医在生育保胎方面颇具专长,但皇兄可曾忘了他还对猫狗等家宠亦有深入研究。”

      叶景渊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我只是考虑到你嫁至相府已有两年,却尚未有孕,因此误以为…我只是期待你能为我添一个小外甥。”

      叶槿容语气平静地回应:“生育之事,我并未太过在意,一切听凭天意。”

      “驸马虽非家中独子,但作为嫡子,子嗣之事责任重大。”叶景渊却说道,“若你们膝下无子,日后温氏的家业,你打算让驸马传给谁呢?”

      叶槿容停下脚步,沉思片刻后道:“其实,我与丞相之间没有孩子,亦未必是件坏事。”

      叶景渊闻言,眼神微动,似欲言又止,但两人已至拐角,叶槿容微微欠身行礼后,随即便转身离去。

      阿徐紧随其后,满脸疑惑地问道:“长公主怎么不跟皇上说实话呢?”

      “实话?”叶槿容轻笑一声,答道,“实话未必是皇兄想听的,如此方能让他心安。更何况,我本就无意生育。”

      阿徐多嘴补充道:“说得也是,家主常年在外,您要想怀上身孕,也确实不易。”叶槿容听罢,不禁莞尔一笑,那笑容中竟然透露出了几分俏皮与可爱。

      ****

      右丞宋直除了掌管门下省事务外,还兼任御史台之职,因此日常政务相当繁重。自从二十三日接到圣旨,开始与中书省商讨年末越朝使团进京和亲事宜后,他更是忙得不可开交,连续多日入了夜仍在宫城朝阁值房内,悉心整理相关奏章。

      这晚,宋直正欲点灯审阅最后一份奏本时,值房半掩的门扉突然被哗啦一声推开,监察御史阮知常满面焦虑,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直呼:“宋相,可让下官好找。”

      宋直面露些许尴尬的笑容,问道:“阮御史,你不在御史台值守,跑到我这中枢要地来有何事?”朝堂之上,他始终保持中立,因此与多数官员关系并不紧密。

      阮知常转身将门扉关好,面色凝重地说道:“御史台从大前夜开始,陆续收到了各地刺史的上书,内容都是指控尚书令温韶涉嫌结党营私,贪污巨款。”

      宋直听闻后,猛地起身,惊愕地问道:“谁?”

      阮知常则从袖中取出一卷档案,递给了他,并道:“御史台在收到弹劾奏章后,因涉及中枢要员,故格外谨慎,迅速安排了初步核查。然而,由于内卫府近日忙于处理霍氏逆党一案,对多位朝中大臣进行了问询,导致御史台的查询进度受到了一些影响。今日午后,下官整理出了核查的要点,发现此事并不简单。”

      宋直迅速浏览着案卷内容,心跳逐渐加剧。当他翻至最后一页时,不禁抬头望向阮知常道:“此事是否属实?”得到阮知常的肯定点头后,宋直急忙走到门边,高声命令在外守候的书吏:“你,速去中台请中书侍郎前来……另外,再派人去尚书台,请吏部、户部两位尚书大人前来朝房议事。”

      阮知常提醒道:“是否需要将梁参政也请来?”

      “暂时无须如此,”宋直努力保持冷静,皱纹满面的双眼紧盯着手中的案卷,暗自揣测背后潜藏的波澜。

      宋直刚刚坐下不久,中书侍郎温令辉突然闯入,急切地说道:“宋相,方侍中和梁参政未经御史台,直接于半个时辰前对尚书令温韶提出弹劾,指控其结党营私、收受贿赂及贪污巨款。”

      阮知常听闻后,心中顿时一紧,疑惑地问道:“他们何以如此迅速得知此事?”

      宋直在室内紧迫不安地踱步,温韶身为尚书令,执掌六部大权,若要弹劾这样的重臣,他必定不会毫无察觉。因此,此番来势汹汹,显然已做好充分准备。

      夜色深沉,孤月高照。

      三百名铁甲寒衣的禁军龙武卫,在副统领周冲的带领下,自南正门出发,目标直指嘉兴路的尚书府。

      他们步伐坚定,队列严整,肃然行进在寂静的街道上,当行至十字街口时,行人和商贩纷纷闪避,紧张的氛围瞬间弥漫。

      突然,周冲停下脚步,手势利落一挥,士兵们便依照其指令迅速分成三队行动,其中两队迅速将尚书府团团包围,而另一队则紧随其后,直冲府内捉拿目标。

      与此同时,温韶因在府内察觉到了异样的气息,于是便迅速召集家中妇孺并简短地交代了几句。话音刚落,他便听到管家在府外焦急地阻止禁军龙武卫的闯入,并厉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尚书令府?”

      温韶见状,立刻大步迈出府外。他眼神坚定,声音有力地质问道:“周统领,你带领众多禁军龙武卫来到我尚书府,究竟所为何事?”

      周冲面无表情地回应道:“奉陛下之命,即刻将温韶及其家人押入刑部大牢,等候问审!”

      温韶向前迈出一步,紧盯着周冲,追问道:“我所犯何事?要抓我,总得有个凭据吧。”

      周冲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回应说:“您所犯之事,自己心中最清楚,还需要我多说吗?”言毕,周冲挥手示意,周围的禁军随即涌入府中。

      瞬间,府内响起了一片哭喊和惊叫声,场面混乱不堪。

      温韶怒目圆睁,狠狠地盯着周冲,怒斥道:“周冲,你别太过分了!”

      周冲一听,立即拔出长剑,直指温韶,毫不客气地说道:“实话告诉你,就算我在这里把你杀了,陛下也不会责怪我。”

      “你敢!”温韶眉睫一颤。

      周冲嘴角一抽,剑锋猛然向前刺去,这时,叶槿容的声音突然响起:“刺杀朝廷重臣是死罪,周统领,你究竟奉的是何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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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全文60万字左右,目前已写40万字,全文存稿结束,后半部分修文后再统一发出来。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