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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   温之言与裴伦两人骑着骏马,一路向北飞驰在平江路上,直到天边余晖洒落,才意识到已是黄昏时分。

      温之言手持地图,仔细观察后说道:“西引清河的白渠,位于洛水与泾水之间,沟通洛州辖属的三个县,其中所筑大坝位于灵塘县…”

      裴伦接话道:“家主的意思是,水渠的堵塞可能与灵塘县大坝有关?”

      温之言闻言,眉峰轻扬,对裴伦赞道:“你平时话不多,但每次都能切中要害,让你担任护卫,属实有些埋没人才了。”

      裴伦尴尬地笑了笑,并未多加回应。

      温之言收起地图,提议道:“天色已晚,先找个地方歇一晚,明早再继续赶路。”

      三日前,温之言安排钦差卫队以他的名义前往洛州,而他与裴伦则轻装简行,避开官道,直接前往灵溏县。

      他二人原打算歇息,却在山林中偶然发现数名手持火把、行迹鬼祟的人影。在好奇心驱使下,他们尾随这些人影穿越密林,踏入一条幽寂曲折的小径,最终于丛林深处发现一幢三层小楼。

      温之言环顾四周,发现此地戒备森严,不仅有多名哨兵巡逻,沿途还密布着郁郁葱葱的林木,仿佛一道天然屏障。

      裴伦借着月色仔细打量那些哨兵,沉声道:“从她们的服饰和装扮来看,似乎是南海剑派的弟子。”

      温之言眼神闪烁,似有所悟:“而且,楼内竟然还有一位身着绯色官袍的人物,看来灵溏县这潭水比我们想象的要深得多啊!”

      微风徐徐,荒草摇曳,沙沙作响。

      突然,一只花梨鹰在空中盘旋而过。裴伦眼疾手快,踩在一个凸起的石块上,顺势一跃而起,成功捕获了那只鹰。

      温之言注意到鹰爪上绑着一个细长的竹管,他小心翼翼地取下并打开,发现里面藏有一张短笺,上面赫然写着五个字:按计划行事。

      南海剑派突然现身洛州,这让温之言倍感意外。他原本以为水渠问题,只是洛州下属官员的贪腐所致,但由于洛州刺史淳于简是梁仁辅的门生,因此他认为无论此事如何处置,叶景渊都会是最大的受益者。

      然而,当前的情况比他原先预想的要复杂得多。

      夜风狂作,吹得漫山遍野树木狂舞,在夜色下阴影狰狞,可怖瘆人。

      温之言将信笺塞回,随后放飞花梨鹰,与裴伦转身离去。然而,行了一段路后,温之言突然停下脚步,裴伦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右侧不远处闪烁着幽幽的蓝光,同时伴随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家主…”裴伦刚想开口,却被温之言抬手打断。他缓步走向那片蓝光闪烁的地方,越接近,那股腐臭的味道愈发浓烈,几乎让人无法忍受。

      当抵达蓝光所在之处时,他们惊愕地发现,那里躺着一具已呈腐败状态的尸体。

      经过仔细观察,温之言推断道:“死者死了至少有十日,从其衣着和残存的面部特征来看,应该是个女子。”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小棍轻轻拨开尸体的内襟,意外地发现了一枚玉坠。据此,他推测道:“死者并非寻常之人,至少与南海剑派无关。”

      裴伦点头附和,随后他小心翼翼地用一块布包裹起玉坠,轻轻扯下后仔细端详道:“这枚玉坠上竟然刻有一个‘孙’字!”

      温之言沉思片刻后说:“洛州确实有孙姓的世家,不过……一位大家闺秀怎会丧生于这幽暗的山林之中。”

      鉴于尸体已腐烂,温之言暂时无法确定具体死因,于是他与裴伦决定暂行掩埋,待日后携仵作前来详细查验。

      与此同时,洛州州衙公署内灯火通明,但气氛却显得异常压抑。刺史淳于简和水利司郎中徐山两人坐立不安,满面愁容。

      淳于简,年约四十,仪表堂堂,蓄有少许胡须,此刻他眉头紧锁,望着同样面露忧色的徐山,沉声问道:“你觉得,温之言此刻会身在何处?”

      徐山眯起他那双三角眼,沉思片刻后答道:“依卑职之见,他很可能已经前往了灵溏县。”

      听闻此言,淳于简猛地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地喝道:“我早就说过,这几年大旱频发,水渠问题迟早会暴露出来。与其被动等待朝廷派人查办,不如我们主动找个替罪羊。如今可好,温之言一来,所有事情都瞒不住了,我们的处境岌岌可危啊!”

      徐山见状急忙上前安抚道:“大人息怒,温之言此来不过是调查而已,只要我们掌握的关键证据还在手中,便仍有转圜的余地。”

      淳于简盯着徐山那滴溜溜转动的眼眸,试探性地问道:“你是想贿赂温之言?”徐山轻咦一声,随即摇头道:“温之言素来清廉,岂会轻易收受你我的贿赂。”

      淳于简微微皱眉,追问道:“那你到底想说什么?”

      徐山凑近淳于简耳畔,低声细语,详细地阐述着他的计划。

      淳于简听后,捋着胡须频频点头,显然对徐山的提议颇为满意。

      随后,淳于简抬起茶盏,啜饮间,目光凝重地转向徐山道:“此事关系重大,你必须亲自去办,务必在温之言到之前完成,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徐山那张干瘪的脸上绽开了笑意,回道:“大人放心,包在卑职身上。”

      徐山退下之后,淳于简开始细致地复盘整个计划,直到确信毫无疏漏,方才熄灯准备就寝。

      然而,他刚刚躺下不久,门外便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这让淳于简不禁心生烦躁,忍不住大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是有人死了还是失火了?”

      门外,徐山焦急的声音随即传来:“刺史大人,大事不好了,司仓参军被人杀了。”

      淳于简闻言猛地起身,迅速披上外衣,打开门急切地询问:“司仓参军?怎么死的,死在何处?”

      徐山面色焦急地回答:“就在州衙公署,似乎是被人割喉……”

      “什么?”淳于简的声音骤然提高,随后又凑近徐山的耳边,语气凝重地叮嘱道,“此事千万不能让温之言知晓。”

      随后,两人火速赶到命案现场,只见仵作正在验尸,他抬头对淳于简说:“从目前情况来看,死者并未中毒,唯一的伤口位于脖颈处,根据其深度和出血情况,初步推断死因应为利刃割喉导致的失血过多而亡。”

      淳于简环顾四周,发现司仓参军倒卧在书案旁,左手血迹斑斑,显然是遇害时试图护住颈部所致。

      徐山望着紧闭的门窗,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不禁提出疑问:“凶手是如何在门窗紧闭的情况下逃离现场的?”

      淳于简也感到十分困惑。

      随后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走到门外,开始低声讨论案情。

      “温之言数日后将至,我们必须在他到之前结案。”淳于简说道。

      徐山闻言,试探着问道:“刺史大人的意思是…找个替罪羊吗?”

      淳于简反问:“情势所迫,你难道还能想出更好的法子吗?”

      徐山紧握着袖袂,显得有些犹豫:“但是,温之言会相信吗?”

      淳于简沉吟片刻,回答道:“州属官员遇害,按照惯例,必须上报刑部进行核查。虽然六部都归尚书令温韶管辖,但刑部尚书与温氏素来不和……”

      徐山一听这话,便立即领悟道:“倘若将此案交由刑部处置,温之言纵使有意介入,从程序上也会相当困难。”

      二人商议妥当后,便返回屋内,简单地跟其他人交代了几句后,淳于简就说此案由他亲自负责,其他人不得干涉。

      淳于简的打算,温之言和裴伦自然不知晓,他们二人在天亮时,便出发前往灵溏县大坝,当他们抵达目的地时,太阳已高悬于顶。

      灵溏县大坝建在清河上游一处地势险峻的峡谷之中,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其径流量竟远不及一般大坝的三成,并且下游水流迟缓、泥沙混杂,明显异于常态。

      虽然温之言并非水利专家,但他对水坝构造有着基本的了解。他分析认为,当前问题可能因选址不当或水坝存在的隐患所致,如坝基不稳固、连接部位裂缝频发,以及排沙孔设置不足等。

      若这些问题得不到及时有效地解决,泥沙淤积将持续加剧,最终可能引发水坝堵塞,后果将极为严重。

      裴伦巡视下游后返回,向温之言报告:“下游的部分河段存在淤积和冲刷问题。而且,下游的水质极为浑浊,根本无法用于灌溉。”

      温之言听后,边走边道:“这座水坝乃天佑元年由工部水利司与当地官员联手修建,参与官员众多,水利司核心官员即有四五人。”

      裴伦紧随其后,试探性地问道:“家主是认为,一旦此事揭发,水利司可能会将责任推给下面的官员?”

      温之言瞥了他一眼,微微颔首,随后表示:“灵溏县令很可能会成为他们的替罪羊,他们极有可能会将做假账的罪名转嫁到灵溏县令身上,对于淳于简来说,这不是什么难事。”

      裴伦眼中闪过一丝深思,随后他建议道:“家主,我们是否反其道而行之…”

      温之言听后唇角微扬,赞赏地看着裴伦说:“你作为护卫,真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裴伦听后只是感激地回应道:“这一切都离不开家主的栽培。”

      温之言今日依旧身着黑绫长袍,头戴祥云金冠,但腰间则新增了一块晶莹剔透的血龙玉。此玉为御赐之物,世间仅有两块,他与叶槿容各持其一,仅在重要节庆晚宴时佩戴,寓意着成双成对和美幸福之意。

      温之言在乱石嶙峋之地停下脚步,微风轻拂,他的衣袂随风飘动,阳光斜洒而下,映照出他眉宇间的一丝忧思。

      突然,裴伦眉头微皱,眼中倒映着摇曳的水光时,他手中的长剑瞬间出鞘,身形一晃,已然与来人对峙于水面之上。

      来人轻功卓然,上纵下跃间,皆轻松避开了裴伦的攻势,而从衣着和打扮来看,显然是一名女子。

      在温之言下令不必留手后,裴伦不再有所保留,他挥剑而出,剑势凌厉,瞬间将女子笼罩在凛冽的剑气之中。

      两把长剑交锋,带着强烈的劲风,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击之声。

      女子攻势凶猛,连续刺出三剑,但裴伦却显得游刃有余,一一化解了她的攻势。

      两人在瞬息间交锋数回合,激起的水花犹如他们激烈对决的写照,翻涌不息。后来,尽管战斗从水面延伸至附近山林,却始终未能决出胜负。

      裴伦手中长剑自左上方猛然挥下,威势凌厉无比。女子反应机敏,巧妙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随后她迅速贴近树干,借力反弹,连续挥出两剑,攻势凶猛而凌厉。

      裴伦施展九天剑法,内力随着长剑的斜挥而迸发出来。白衣女子则轻灵地侧闪一旁,同时左掌呼啸而出,直逼裴伦的要害。

      两人的掌力在空中相撞,发出一声轰鸣,各自皆退后半步。

      待裴伦稳住身形,他立刻挥剑直指女子,沉声问道:“来者何人?”

      “她是南海剑派的人,”温之言人未到声先到,他身姿俊逸,如一阵风般掠过树梢,轻盈地落在白衣女子面前。

      斑驳的阳光穿透树叶的缝隙,洒在白衣女子的身上。她衣袂飘然,马尾高束,仅有一支素簪点缀其间,眉头微拧间英气逼人。

      “你跟随我半日,为何此时才动手?”温之言淡然问道。

      白衣女子面露不屑,反驳道:“我何时动手,岂容你过问?”

      温之言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地说:“南海剑派的人都是如你这般自视甚高吗?”

      白衣女子听后,愤然怒斥道:“休得侮辱我南海剑派!”

      温之言审视着白衣女子手中的长剑,只见剑身通透,青锋瘆人,剑柄上还刻有竹叶。于是,他便推测道:“此剑应为南海剑派静安师太的青叶剑,而你,年纪轻轻,想必是她座下大弟子莫雨,我说得没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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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全文60万字左右,目前已写40万字,全文存稿结束,后半部分修文后再统一发出来。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