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深山，集卡开荒》任风御

2、第 2 章

　　仿佛是被男人如有实质的目光所扰，陆昭安迷迷糊糊地醒来，看见男人漆黑的眼睛，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沙哑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男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陆昭安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你叫什么？家在哪里。”

　　看他穿的衣服价值不菲，想必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怎么大雪天会晕倒在山里？

　　男人微微蹙眉，似乎陷入了沉思，他痛苦的捏了捏眉心道：“我…我想不起来了…”

　　失忆了？

　　陆昭安试探性问道：“叫什么也不记得了？你好好想想呢。”

　　男人低头去看腿上的包扎，摇摇头道：“记不得了。”

　　陆昭安眼底浮现一丝同情之色，她道：“我发现公子的时候，公子正被埋在雪里，许是那时候闷得太久了，过段时间就好了。既然如此，你要是不嫌弃的话，这段时日就先住在我家里吧。”

　　“姑娘替在下包扎治疗，又好心收留我，何来嫌弃一说？到是姑娘不嫌弃我是个累赘就好。”

　　男人十分有礼貌，生怕陆昭安嫌弃他一样。

　　“没事，我应该叫你什么？”

　　虽说失忆了，总给有个名字才行。

　　男人思索了一会，莞尔一笑道：“至人无己，圣人无名，唤我无名吧。”

　　“好，无名。”陆昭安笑了笑爱哦，想起来他刚醒没吃东西，便道："你肚子饿不饿，我给你煮点吃的吧。"

　　白日里找的紫甘蓝和红蘑菇正好可以用来做菜，好在陆昭安手艺不错，哪怕是普通的菜也能做的有滋有味。

　　两人吃着饭，无名忽然道：“不怕姑娘笑话，如今失去了过往的记忆，也没什么用来谋生立足的手段，怕是真的要拖累姑娘了。”

　　陆昭安思索片刻，想起来系统给的梯田图纸，她道：“也不算拖累，你可识文断字？”

　　“应该是认得，姑娘要我写字？”

　　无名好奇道。

　　陆昭安拿出图纸道：“我这有份梯田图纸，需要实地考察一下，正好缺个帮手。”

　　无名微微一笑：“自当为姑娘尽心竭力。”

　　“多谢，不过你先得把伤养好。”

　　吃完饭之后，陆昭安检查了无名的伤口，又重新给他换了药，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系统的帮助，无名的伤好的很快，才刚小半个月就已经可以下床活动了。

　　他换了一身粗布麻衣却难掩矜贵之气，似乎是不太熟练劈柴，劈的十分缓慢。

　　陆昭安看了一眼，将今日找来的食物分成几份，一份留着平常吃，一份储存起来过冬，还有一份，她得还给王婶子。

　　正好今天天气好，山上的雪都化了差不多，陆昭安打算上山考察一番，看看梯田能不能用，若是可以，她来年春天了正好可以实验一番。

　　“无名，我要上山考察一番，你要去吗？”

　　陆昭安道。

　　无名放下斧头，擦擦汗笑道：“陆姑娘去哪，我便去哪，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你随便吩咐就是了。”

　　“好。”

　　两人收拾了一番便往山上去，虽说山里物产丰富，一旦到了冬日，大雪封山，还是多有不便。

　　更何况江山之本在民，民众之本在农，农事之本在田，还是得种地才能富足。

　　陆昭安走在前面，无名跟在后面替陆昭安拿竹筐，他好奇地问：“姑娘口中的梯田，可是阶梯状的田地？”

　　陆昭安轻轻点头，“正是如此。山区地形陡峭，山路崎岖不平，很难找到一块四四方方的大平原，若是种地，必然要浇水的，可山路浇水，水自然会向下流，实在不便。可若是因地制宜，开发梯田，水便能留住种地了。”

　　许是谈到了民生，向来沉默寡言的陆昭安不觉间侃侃而谈。

　　“我听你说话谈吐不俗，应该是熟读圣贤之书，想来也应该知道，农之根本在于田地，所以要想村民们富足起来，还得好好研究一下如何把地种好才是。”

　　“因势利导，因地制宜，姑娘所言不错。”无名赞许地点头，“姑娘远见卓识，看来这深山里面，也是藏龙卧虎之地了。”

　　陆昭安不在意地摆摆手，“我不过一个贫寒山民而已，与公子口中的龙啊虎的可不搭边。”

　　“是是是，”无名赔上笑意，“姑娘能有此等看法，想来是山民朴素，又善于动脑琢磨之故了。”

　　陆昭安这才展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过奖了。”

　　无名也跟着笑了一下，终究没能按下心中的渴望，又同陆昭安攀谈起来。

　　“话又说回来，姑娘居于此山，可能够为在下讲讲这里的情况？”

　　“自是可以的。”陆昭安也不扭捏，“听老一辈人说，大青山早几十年就一直收成不好。连年不是天灾就是人祸，饶是山民勤劳肯干，终究抵抗不过天意。”

　　陆昭安其实还想说，高坐明堂的圣天子，给自己改年号为“丰宁”，可究竟是求来了丰收，还是求来了安宁？

　　但她并没有将心里话说出口。

　　“五六月里山洪遍野，冬月和腊月又冰寒不断。这么一年一年地摧残下去，许多山民受不住，但凡有些办法的，都搬走了。”

　　无名心里一动，“那姑娘可想过搬离这大青山吗？”

　　陆昭安摇头，“我生长在大青山，大青山就是我的家。更何况我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就算是搬走，又要去到哪里呢？”

　　讲出“无父无母”四个字时，陆昭安一向淡然的神色里吐露出一丝哀伤。

　　无名自悔失言：“都怪我不好，说错了话，姑娘莫要伤心才是…如今…有我作陪，姑娘也不算孤单一人了。”

　　“多谢你安慰，我只是想起了往事，有些感慨罢了。”

　　陆昭安释然一笑，本就是孤家寡人来的，又何必贪图尘世之爱呢。

　　“对了，姑娘方才说要实验梯田，不知到可有什么章程规划么？”

　　无名转移了话题，陆昭安思索了一会到：“有，不过如今才刚入冬，还得等宁明年春日，今年就先把梯田挖好吧，若是可行了，正好在村里推广一番。”

　　无名沉默一瞬，斟酌道：“既是要在大青山推广梯田，姑娘还是要与山民商议一番为上。”

　　“嗯，有道理。”陆昭安狠狠点了点头，“山民都是淳朴善心之人，想来能将力气往一处使。”

　　经过无名和陆昭安的努力，总算是聚齐了大青山三分之二的山民。

　　王婶第一个开腔，“昭安丫头，你大老远地把邻里邻居都凑到一块儿，是遇上了什么事情吗？”

　　转而不待陆昭安答话，自顾自表态，“昭安丫头你放心，不管你遇上了什么事，婶子敢担保，大家都不会坐视不理的。”

　　身后的李婶狠狠瞪了王婶一眼，积极地在陆昭安面前表现，“昭安丫头，虽说我一向看不惯你王婶，可她有一点说得对。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婶子肯定会帮你的。”

　　虽然两位婶子平日关系一般，面对陆昭安却都十分温柔客气。

　　陆昭安清了清嗓子，微笑道：“今日叫大家来，是想和大家商量一件事情，咱么大青山虽然物产丰富，可一旦大雪封山，也变得拮据起来，所以我想带着大家一起种地。”

　　“种地？”李婶子蹙眉道：“诶呦，陆丫头，我们也想啊，可是咱们靠山的，种倒也能种，可着浇水着实不易，还浪费时间，实在是不方便啊。”

　　陆昭安微微一笑，“大青山连年灾荒，我们总是等待朝廷救援，也不是个事儿。故而我想了个法子，可以依照地势将山区土地开发成田，种植作物糊口。”

　　陆昭安对无名示意，无名拿出一沓子图纸递上。

　　陆昭安将图纸展开，又在山民们跟前慢慢转了一圈，保证每个人都能够看清楚图纸上面的内容。

　　“因田地高低错落有致，如同阶梯，我将此种土地命名为梯田。只是我一人势单力孤，还需得大家伙儿齐心协力才是。”

　　王婶家的小女儿仰首往前挤，终于挤到最前面看清了图纸，一拍巴掌赞叹，“昭安姐姐画的真形象！连我这样的小丫头都能看明白了。”

　　李婶家的小儿子追了上来，指向图中右下角的比例尺询问，“昭安姐姐，这个是什么呀？”

　　陆昭安揉了揉李婶家小儿子的脑袋，笑盈盈解答，“这是图例，在图中这么长的距离，代表实际上的一尺。图纸大小有限，就只能这么画了。”

　　男孩用力点点头，“昭安姐姐，我明白了！”

　　两个孩子心满意足地站了回去，大人们心中也多了几分盘算。陆家侠义心肠，当爹的如此，女儿也是青出于蓝。

　　何况饿肚子这样的事，山民们没一个不想改变现状的，纷纷道：“陆丫头，我们听你的便是了！”

　　“丫头，你爹为了我们大青山付出那么多，是我们的恩人呐，如今你说什么，我们都听你的！”

　　说到村民对待陆昭安的态度，陆昭安觉得奇怪，为何会对一个孤女如此好呢？

　　不过想了半天，陆昭安却发现脑海里并没有这段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