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成为感染者的第四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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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他在刺眼的白光中，眼看着自己身首与四肢分离了开来，在轰然间四散而碎！
剧烈的疼痛从迟钝的大脑中传递出来，尖锐地传遍了脑中的每一条沟壑。然而他的大脑呢？他还有大脑吗？
明言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种深入脊髓的痛在一刻不停地袭击着自己，干扰着自己的判断：按理说，他似乎是遇见了车厢爆炸事件，他在这一事件中被炸飞了身体。可他的意识如此清晰，清晰得仿佛前面的一切皆是梦境；但痛觉又如此真实，仿佛他的灵魂真的就此被困在了残缺的肢体里，动又动不得，痛苦也无法因此减少半分……
他可以感受到自己远在几米外的断裂手指，也可以听到盖在头顶的混凝土嗡嗡的震动，他没被炸飞的那只眼球朝上，能看到外界依稀的光亮，他感觉到自己的血迹浸染在地下，湿透了下方的泥土……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这感觉未免也太差了。
剧烈的疼痛当前，明言意识模糊地这样想着，手指抽搐，竭力想要感知到自己目前真正的状态。然而让他失望的是，无论他怎么挣扎，他感受到的都只有潮湿、阴暗，和……浓重的血腥。
如梦似幻的死亡实质性地包围了他的思维，以至于当他听到真正的声音时，都忍不住怀疑到底是不是自己死前的幻觉——
那是一道不轻不重的脚步声。马丁靴缓慢地踩在断裂的混凝土上，踏出的泥土簌簌作响，混合着钢筋的晃动，配合出一种令人牙酸的声响。脚步节奏不快不慢，是在渐近：一步——两步——三步——三步b……停住。
——正好停在了明言头颅的正上方。
残余眼球上的眼皮跳动：是巧合吗……还是？
“时间，”过分耳熟的男声响起，很轻易地穿透了不厚的土层，“稍微早了点啊。”
宛如一盆冰水从天而降，左眼皮的跳动骤停。带着血丝的眼球转动，深棕色的瞳眸映出一件再眼熟不过的卡其色风衣和一个黑色的包……瞳孔骤然扩散的同时，还保持着感觉的手指忍不住弹动了一下。
“嗯？”
对方背着光的面孔低垂，视线向下看来，带着感兴趣的语调：“还活着吗……啊，什么啊。”
“是老鼠啊——咦？等等。”话里的失望还未完全消失，那漆黑的瞳眸忽然放大了——明言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是那人趴了下来，而是那只眼睛宛如一个体外器官一样被单独“凑”了下来——而那人充满兴趣的声音还响在混凝土之外：“难得见到这么稀碎的老鼠……唔？等下？难道就是因为稀碎吗？嗨，你好，小老鼠，还听得见我说话吗？”
“……”眼看着那只眼睛下面又凭空长出了一张嘴巴，明言脑中藏有再多的脏话都禁不住空了下，更何况他现在声带破裂，是说不出话的了。
只是，他的手指和脚掌都忍不住又抽搐了下。
“居然真的听得见啊……”对方显见是听见了这细微的动静，惊奇地嘟囔了一句，黑色的眼睛从缝隙里“伸”了下来，凑得离他更近了，一边在黑暗中左看右看，一边嘴里嘀嘀咕咕：“让我看看……哇，还真是稀碎啊，还有烧焦的……你这怎么拼起来？喂，小老鼠，你能自己把自己拼起来吗？”
拼？怎么拼？难道自己还能把自己拼起来死而复生吗？明言冷漠地想：自己都已经死了……等一等。
自己是真的死了吗？
明言陷入了茫然状态：死了的人真会有这么清晰的知觉吗？还能听到看到其他人说话？而且，手脚都……还能动？
还是说，都是幻肢在动？
明言又陷入了“一切该不会都是幻觉”的疑问中。
直到看到他一直一动不动的黑眼睛似有所觉地眨了眨，嘴巴张合：“啊……对了，忘记了，你们新生的小老鼠都是弄不明白状况的——你现在应该还不知道吧？”
“作为人类来说，现在的你应该已经死了，而且是死得不能再死的那种。”
“但是作为一名感染者，你的‘生命’才刚刚开始。”
感染……者？
“直白地说，你现在的状况是跟我有那么一点关系啦。不过，谁叫你运气那么不好呢？正碰上我吃饭的时候你们人类中又有人带了□□报社？呃，应该叫‘报社’吧？Zipper教过我的……啊，总之，人类的你死在了一场爆炸中，但因为域的爆炸，你成为了一名感染者。”
这到底是……
“感染者的能力都是和域所属的上位者类似的。你这个域的主人是烂泥，有聚合的能力，我想，你应该也有这个能力吧？说实话，”没有眼皮的黑色眼睛看着他，眼中浮现出兴味，嘴巴一张一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感染者会和烂泥性相相合呢。你就聚一个，我看看呗？”
……怎么回事？！
远在几米外的手掌狠狠握拳，听到真相的耳朵浮上了愤怒的红……不等明言自己回过神来，他就在那只黑色眼睛惊讶的目光中看见了自己尚且残缺的脸孔倏地扑了上去，张开了外露的牙齿，狠狠地贴上那张从头到尾都带着兴味弧度的嘴巴，并深深地咬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成为感染者的第四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