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末时代》青于田

51、锁梦十式

　　谈话间，数条人鱼从阴影中现身，来者皆手持一柄金色三叉戟，对准包围圈中的三人。
　　“这算什么？把我们当入侵者了？”晴天环视一圈，最终目光又落回到那个巨大蚌壳之上。“难道是因为这个人鱼少女？”
　　“不太像，我从一入城就有这种被盯着的感觉了。”小艾的直觉一向没有出过错，这恐怕是因为她曾经的身份使得她保留了特殊的思考方式，从而在一定程度上保留了某些对事件走向发展的预测能力。
　　然而与两人的习以为常相反，此刻厄玲反倒是一惊一乍。她盯着某条人鱼的三叉戟，看得入神。
　　晴天察觉了她的状况，开口问道，“你认识他？”
　　“不认识，但我认识他手上的工具。”厄玲看了看那条人鱼，感到索然无味，又盯着那柄三叉戟看。“这是'制式梦成'。”
　　“什么东西？”
　　“那个金色的玩意儿，”厄玲看了看人鱼，又摇了摇头。“梦末时代的那场大战中，有一股清流叫做'锁梦千兵'。这个组织的奇特之处在于他们主张摆脱人类对于梦末元素的依赖，端正人们对于自身的认识。”
　　“吼，梦末也会有这种主张的人呢。后来呢？”面对一群敌人，晴天却是谈笑风生，主要他们一路以来早已习惯了各种奇事，人鱼对他们来说着实不算什么。
　　“他们实力不行，但很顽强。首领拒绝使用梦末元素，一直致力于科研工作，企图利用盛世的各种尖端科学来达到对于梦末元素的模拟甚至超越。”厄玲沉思片刻，感慨道，“我挺欣赏他的，可惜后来被瑟都一锅端了。”
　　闻言，晴天不免有些遗憾，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瑟都作为梦末元素的发现者之一，自然是那个时代最顶层的存在。对他而言，梦末元素就是科学发展和文明进步的最终答案，任何质疑的声音都是非蠢即坏，那批人里最傲慢的就是他了。
　　“不过他也并非泛泛之辈，如果给他机会他完全可以进阶首席之一。他留下了十件名为'制式梦成'的模拟工具，分管空间，元素，热，光，电磁，核，声，力，有机体，信息几个方面。这些工具原件可以极大程度地模拟梦末元素的一部分功能，是可以称之为人才的发明，但可惜人才不如天才，这些宝贝终归是不如梦末元素。但假如没有首席会，那么引导人类前进的就一定是他了。后人扛过他的大旗，但是却仿制不出同样效果的'制式梦成'，最后整了一堆劣质品，不过嘛，参与战争是够了，就像他们手里的唤海。”
　　“唤海？”看着面前这些金光闪闪的三叉戟，晴天猜测这可能是控制水流的，感觉比起厄玲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厉害东西。
　　但人鱼听不懂他们的话，举起三叉戟，光芒闪动，一支水枪凝聚而成，因为极性的不同，它的形态可以清晰看到。
　　“不用怕，晴天。能控制水流，就不能生成动力。没有动能这东西就纯手扔了。”厄玲招招手，示意对方来试试。
　　这一举动无疑于人类社会之间通用的手势语言——竖中指。人鱼脸色愠怒，水枪随之缓缓飘来。
　　很快厄玲也绷不住了，她发现自己的构筑物又没能及时出现。水枪就那么飘在水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最后碰触到了厄玲，一股火烧感从接触面传来。“呃啊，苯酚，该死的东西！”她甩着手，迅速离开了原地。这一幕令晴天感到有些滑稽。经历大风大浪的厄玲居然会被这种劣质品伤到。何况还穿着雨衣，按道理来说不会如此。
　　但很快他们都笑不出来了。
　　一张水网由四面八方的人鱼共同操控，包围了他们。这次可以清楚看到分层的两种物质，海水和苯酚。
　　“我真的生气了，”缓过劲来的厄玲恼怒地盯着围着他们的人鱼群。她轻闭双眼，呼唤四周的梦末元素。
　　也许是因为注意力高度集中，这次构筑物出现了。又是那柄玻璃花枪，看上去厄玲对于这种长柄近战武器情有独钟。完全可以构筑个蓝火加特林什么的，直接众生清净。晴天想了想那个画面，还是算了，太残暴了。
　　不同的是这次玻璃花枪头部有些奇特，似乎鼓胀了起来。
　　两人很快就搞明白这是什么了，如同雨伞一样，啪地一声枪头的鼓胀炸裂开了，像是花瓣一样绽放，厄玲很轻易地就在水网划出一道口子，然后一挥玻璃花伞，搅动水流在水网位置破开一道大裂口。而后花伞收合，她又屏息凝神，瞬间发力如同激发的鱼叉冲刺而出。领头的人鱼一时躲避不及被长□□入肩胛骨，巨大的惯性带着两人一同飞出，沿着抛物线坠落海底，就像之前踩“滑板”那样擦着地面滑行了数十米才停下，带血的鱼鳞散落在途径的拖痕上。之后厄玲一把揪住人鱼的尾巴将它倒提了起来，另一手竖持花枪，枪尖对着人鱼头领的脑袋。
　　像是钓鱼佬展示鱼获一样，倒吊着这条大鱼，得意洋洋地扫视着周围的人鱼群。
　　“#&%@*#@～&%*？”她叽里呱啦吐出一堆听不懂的文字。可能是人鱼族的语言？但是晴天没带那本《万语同言》，他也翻译不了。
　　但这串话显然激怒了人鱼群，他们又重新举起三叉戟围住晴天两人。叽里呱啦地嚷嚷着什么。最后厄玲和他们好像吵起来了，也没再动手，晴天猜想大概是在互喷垃圾话吧。
　　两波人情绪越来越激动，最后厄玲直接提枪扎了扎大人鱼的脸，一丝丝血液顺着伤口漂入海中。
　　人鱼群一看她来真的，瞬间就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纷纷收起三叉戟。意图释放晴天和小艾。
　　见此厄玲狡诈一笑，而后又对着他们大喊起来，虽是叽里呱啦的外族语言，但是其中一些特征明显的句子晴天还是记得住的，他们刚刚喷的垃圾话里面有一些就是这个调调。
　　这老娘们得理还不饶人呐。
　　晴天游到中间充当和事佬，虽然无法沟通，但是他还是想表明自己的立场，自己现在代表的是陆地生物，他可不想被这群蛟人打上什么不好的刻板印象。
　　于是他跟小艾一起好一顿劝，厄玲才把那条大人鱼给放掉了。人鱼族也终归是没有再出现什么过激举动，老老实实地立在原地。
　　大人鱼擦了擦脸上的伤口，它竟然神奇的痊愈了。他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晴天也听不懂，但是厄玲愿意当这个翻译。
　　“他说，”厄玲顿了顿，开口道，“伟大的美丽的强大的善良的艾琳女士，我们这帮狗杂碎诚恳的向您道歉，我们对于刚才的所作所为诚惶诚恐，希望接下来能为作为向导为您带路以赎偿罪过，求您饶了我们这些水中垃圾。”
　　晴天看了看得意地厄玲，尴尬极了。他可不傻，那大人鱼绝对不是这么说的。
　　真是有够臭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