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小鱼送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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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舟饱饱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小舅舅已经走了。当下不免有些心虚，本想着醒来能陪着舅舅玩的，没想到自己一觉睡了这么久。
不过上次耶耶说了，小舅舅已经通过了秋闱，只要能通过春闱，因着本朝很少会黜落贡士，等考完殿试，小舅舅就能留京入朝参政。
这样一想云舟顿时又不心虚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旋即愉快地把他小舅舅抛在脑后。
云舟现在精力充沛，小鱼见他醒了也兴奋得很，【舟舟~你醒啦！我们一起玩吧！】
“好~等我洗漱一下找个地方坐着。”
眼下身边的人少，内侍们也不会主动跟他说话，在心里回复小鱼可就方便多啦，人前可不好走神太久。
云舟虽怕冷得很，但是个讲究的娃。就着陈德仪端来的热汤濯面，又用柳枝仔细地刷了刷小米牙，这才满意地跑到他的专属地盘坐下了。
云舟是条惫懒的小咸鱼，又爱像条小尾巴似的啪嗒啪嗒跟在鸣琴帝身后。太极殿先前是没铺地毯的，自打他被养在鸣琴帝身边后就铺满了。
既是怕他摔着，也是怕他冻着。这娃跟寻常小娃无甚不同，走累了就喜欢随地坐下。
鸣琴帝原是想管的，但云舟特别青睐他办公桌边上那块地毯，一天中大多数的时间都坐在那儿，就在他一眼能望到的脚下。
平常鸣琴帝批奏折批累了，往地上瞧一眼崽子，又觉得这样也挺好，就随云舟去了，左右也冻不着他。
现今太极殿这块办公之地已经成父子俩的亲子空间了，鸣琴帝的办公桌侧边放了张小桌案，高度正好适合云舟坐地上看启蒙书，小桌案边上还放了几个匣子，装的都是珍稀的棋具。
是的没错，云舟很早就开始启蒙了。皇家教育向来卷的很，寻常孩子才刚会喊耶娘的时候，云舟开口第一句就是顾少监在他面前常背的《蒙求》[1]，现在常用字可是都认识了。
眼下云舟随手拿了本书假装聚精会神地看着，其实意识已经进系统空间了。进去之后才发现空间已经大变样了，怪不得云舟刚睡醒，小鱼就特别兴奋呢。
原是它将空间好好改造了一番，变成了后世幼儿园的模样，这下正得意的叉着腰绕着云舟转圈圈呢。
小鱼它想着自己虽然不能带着云舟穿梭时空，但可以让云舟在空间里体验一番，就造了这么个专属幼儿园送给云舟当见面礼。
云舟好奇地看了又看，“小鱼！这里居然大变样啦。”
【嘿嘿，舟舟喜欢吗喜欢吗！】
看着云舟高兴的模样，小鱼也特别开心，它可是趁着舟舟午睡的功夫，一点点用攒下的能量一比一还原了后世京城幼儿园的细节呢。
虽然耗费了小半能量，它的运行速度也变慢了些，但舟舟开心就是值得的。
“呜呜小鱼~你对我也太好了吧！”云舟特别特别高兴，每逢年节时他收的礼很多，但都是他这年纪用不着的，精致华贵却不怎么实用的东西。
这满京城都说圣人养小殿下养得精细，倒也不错，但也只是物质上，同后世常说的“新手爸爸养娃”无甚不同。
当今圣上还是皇子时，因着边塞苦寒，妻妾有孕都是送回盛京养胎的，孩子自然也是在盛京长大。经年累月，也就回京时能瞧上几眼崽子，从未亲手照料过。
先帝病重毫无预兆，八百里加急召当时还是储君的圣人回京那会儿，他还在安东都护府做将军呢。怎料年前还龙精虎猛的先帝，仅仅半年，就病入膏肓了。
他当时刚登基，处理朝政还青涩得很，手忙脚乱的，自然顾不上这几个娃娃。
铺天盖地的国事压下来，圣人三五个月才有空踏足后宫一回，又怎么会知道后妃如何养孩子呢。
先帝崩于天授二十九年夏，等他在朝堂上扎稳根基，已是鸣琴三年秋。长女已经九岁，长子同二子也八岁了。
鸣琴帝不是个耽溺于后朝的君王，心思都放在了朝堂之上。这些年只迎了虔国公嫡女虞知言入主中宫，也就是云舟他阿娘。
时隔两年，云舟出生。闲下来的帝王终于能够拾起年少时对婚姻的所有幻想——娇妻幼子，红袖添香。然好景不长，不过一个春夏，虞皇后薨。
那时的云舟才八个月大，因着中宫嫡子的身份，养在其他后妃宫中并不合适。
太后又并非鸣琴帝生母，已在泰和山礼佛多年。云舟一个俗世皇子，总不好皈依佛门，跟在太后身边清修。
所幸鸣琴帝那时已经将朝政都牢牢把握在手中，养个云舟还是有时间的。故而鸣琴帝这个“新手爸爸”就堂堂上任了。
因着从未养过孩子，所以鸣琴帝在物质上虽然精细，但大方向上还是按着前朝老臣们推崇的皇子教育来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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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舟看着空间里那些颇具童趣的大型游乐设施，两眼一酸，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到底是没落下来，感到幸福的时候是不需要落泪的。
虽说他翻了年才三岁，但他是皇子，从幼时起就被耳提面命，殿下该有个皇子的样子，可不能玩物丧志。
还记得他周岁礼时，母家前脚刚托人送了些北庭孩子的玩具当添头入宫，后脚前朝的老古板们就参了大舅舅一本，说虔国公世子“危害国本，动摇大楚之根基。”大舅舅本不在意，还想继续送，被外祖母拦下了。
云舟虽然是中宫所出，但年岁同前头的三个兄姊差得着实大了点。虔国公夫妇未曾想过要利用这孩子去掺和储位之争。
有这么个“耽于享乐”的名声想来也适合云舟远离权力中心，以后就藩了当个富贵贤王也不错。可这不是他们不争，就能置身事外的。
云舟的阿娘是继后，元后薛氏无子，还是王妃时就因病去世了。这紫垣城里正儿八经的中宫嫡子可就云舟一个。
云舟大兄裴云昭是卢贵妃所出，占了长，母家范阳卢氏。卢氏在当地兴办族学，对前来求学的寒门子弟不吝赐教。而这些门生通过科举进入朝堂，六部都有卢氏门生的身影，实力不可小觑。
二兄裴云曜生而丧母，他的生母是薛氏旁支女，故而自幼便养在薛皇后身边。薛皇后薨逝前，先帝爷做主改了他的玉牒，记在了薛皇后名下。那他二兄就算半个嫡子，同样有问鼎东宫的资质。
而云舟是正儿八经的中宫嫡子，纵是年龄差距过大，可谁又能知圣人年寿几何？云舟可是唯一得了圣人亲自教养的孩子！
大楚尚水为尊，这孩子一出生就得了单字封号“淮”，名字随了“云”，可没随“日”，偏是得了一个“舟”字。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焉知这名字是出自圣人对自己的警示，还是对这孩子的期望？
若是放任他长到成年，谁又能知道圣人是否会生出让这孩子继位的想法？即使云舟不争，新帝就能放过这一出生就高了他们半级的弟弟吗？
故而云舟只能争，还要比他两个兄长声名更甚。不争，谁知他日有无云舟一席容身之地？
当然，这都是外人的想法。圣人春秋鼎盛，前头两个兄长不知以后会如何，但眼下对弟弟还是很不错的。
云舟的威胁是很大，但架不住俩兄长都一个劲儿地怜惜弟弟自幼失恃，对云舟宠溺得很。
阿兄们之间的斗争，也不同那些操弄权术的佞臣所想的那样，兄弟俩感情还是不错的。争只是因为别的原因罢了。
这次害云舟生病的罪魁祸首找到时已经自尽，线索中断阻碍了查案的进展，但不良人已经查明并无薛氏和卢氏的手笔，顺藤摸瓜反倒钓出了北域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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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远了。总之这是云舟第一次拥有属于他的玩具，还如此符合这个年龄层孩子的喜好。因着鸣琴帝养娃的“时粗时细”，云舟的玩具只有些棋具。
小鱼也幻化成了小狗的模样陪他把所有设施都玩了一遍，好在空间里的流速与外界不同，陈德仪布菜时，他还恋恋不舍地捧着小狗的脸揉了又揉。
【舟舟，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一直变成小狗的！】
“小狗很好，但小鱼原来的模样更好~”
【真的吗！】小狗眨眼间又变回了小光团，欢欣地转起了圈圈。
“那当然~小鱼最好看啦！”
耶耶曾说，喜欢什么，就应该让它成为它自己喜欢的模样。
小鱼原本就是一颗小光球，可不能因为他的私心，就一直变成小狗。小狗很可爱，他很喜欢，但小鱼更可爱。
因着生病，今晚的饭菜全换成了药膳，没滋没味的，而且待会儿还有汤药。这小日子苦得让云舟倍感无望。
云舟再次发出了人生第六十六次次感慨，他妃母能日日都坚持吃药真是了不起！
但饭总是会吃完的，药也是一定要喝的。云舟慢吞吞地吃了小半个时辰，这药还是如期端到他面前。
唉，今天的许太医依旧发挥了他精湛的医术，完美地苦得云舟小脸一皱，忙取了甘片含着压了压苦味，还得隔一刻钟才能漱口，人生多艰。
用过膳后，云舟没再进入意识空间。而是在顾少监的照顾下简单擦洗后，被陈德仪包进了被窝里。
好一番折腾完，已是戌时六刻[2]。小儿多眠，又尚在病中，精神多有不济。陈德仪熄了烛火，不多时云舟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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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京郊。
长夜漫漫，北城门士卒恍神之际，却见一队人马远远朝城门靠近。守卫们顿时打起了精神，警惕地等候来者。
云雾尚浓，看不清来者的衣装面容。等对方靠近后才隐隐瞧见扬起的旗帜，原来是青阳军的弟兄。
守卫们松了一口气，但仍不敢掉以轻心，要等到对方打出旗语，为首的伍长下马递过进城令牌，才算对接完毕，方可放行。
一日之内，竟是连着来了两波持特令入城的人马，守卫们心下不免犯起了嘀咕。也不知是发生了何等要事，需要劳驾青阳军出动。
因着紫垣城很好地封锁了云舟高热昏厥一事，京中并无流言暗涌。于城门士卒和京中百姓而言，京中一切如常，今日之事想来也只与那些狡诈的异邦人有关。
这些异邦人行事乖张，素来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货色，他们一定要以最好的状态来迎接这些不速之客才行。
近日盛京府和皇城司都加强了戒备，他们北城门可不能在紧要关头出了差池。守卫们旋即把对异邦人的警惕拉满，也算是误打误撞猜到了事情的主谋。
等这队人马进城后，北城门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小鱼送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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