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小殿下小发雷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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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贵妃这些年里被病痛折磨，但也没养出个顾影自怜的性子。无论是院前种的花，还是檐下挂的灯，都是贵妃娘娘闲暇时的手笔。
就连两处偏殿，都有她慢慢添置上的物件儿，即使孩子们已有五年没能住在翠微宫中，她也会估摸着孩子当下的喜好，放上些亲手做的玩意。
裴云曦在糟心弟弟们还在争夺长秋殿归属权时就进了绛雪殿，翠微宫的内侍们尽心尽力，自是一点尘都不敢让主子瞧见的。
当年她常用的东西都还在原处，就和院中扎的秋千一样，跟她离宫前无甚不同。
外间摆放着的兰锜[1]上面还挂着她初习武时卢贵妃送她的双刃戟，这式样是仿着她母亲清河公主的惯用戟打造的缩小版。
可惜她习武后却随了她阿耶，耍得一手好刀，对戟只是兴趣了了，但也还算精通。
后来她年岁渐长，这把戟已经不适合她了，也就留在了这处偏殿。
倒不是遗忘，只是她入学盛京书院后，决心要同她母亲般在漠北以军功立足，公主是圣人舅舅封的，而她真正想承袭的是清河公主在漠北的军衔——云麾将军。
清河公主的那把长兵早已葬入土中，随清河公主一同留在了漠北。
而这把依据卢贵妃多年记忆复刻出的双刃戟，则被裴云曦留在了绛雪殿，待她立下功绩后，便会带到她耶娘墓前。
裴云曦看着这把老朋友有些愣怔，连手都有些颤抖。幼时她每晚都要耍上半个时辰才肯睡，现在她却不是很敢上前触碰了。
入学盛京书院这些年里，她既读了万卷书，也行了万里路。从书里和历练中见识世界后，面对即将踏上的征途，她既踌躇又期待。
自幼时她第一次拿起兵书起，她就坚信自己一定会立下不世之功。但离实现抱负的起点越来越近，裴云曦却是有点担心自己能不能做到延续耶娘的遗志，不隳裴氏皇族的盛名了。
明年夏天她便会前往燕然从校尉做起，若是英灵真能留存于世，那就请她耶娘别睡太沉，睁眼看看他们的女儿是如何接过先辈戍边的重担，延续大楚的荣光吧。
突厥这些年来虽不敢南下，但也没少扰边。许是阿翁病危那年的混乱给了他们勇气，被玄英军镇压多次，竟也没能熄了他们图谋中原的野心。
站在这把双刃戟前，裴云曦反而少了些踌躇，多了几分坚定。她的手指微颤，其实是兴奋啊，哪有人练了十多年的武，是不想上战场亲手为死去的耶娘和同袍报仇的呢？
要知道从三岁起，裴云曦就在她耶娘送回盛京养老的旧部手下习武，严寒酷暑，未曾有过一日懈怠。
她是玉面阎罗的孩子，生来就该去战场上立功。她不愿留在盛京被动接受族人或是怜悯或是欣羡的眼神，她是大楚的泽宁公主，要“宁”，那就让漠北此后无王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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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云昭兄弟俩对他们所住的长秋殿中的旧物件儿有种经年未见的新奇感，连带着云舟也对这些他未曾拥有过的玩具好奇起来。
云舟倒没觉得不公平什么的，兄长们和阿姊虽没按着朝臣推崇的皇子教育长大，但他养在了阿耶跟前，而兄长们可是在阿耶登基前只有过年时才能见上一面，阿姊甚至连耶娘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舟舟，今晚我们来抽陀螺怎么样！”裴云曜翻到柜子里的小陀螺兴奋极了，兴致冲冲地拿给云舟看。
裴云昭在一旁看着有些嫌弃，但想着云舟从未玩过这些，也就没开口。
“阿兄你们可是说好了要给我讲这次历练时的故事噢~”云舟还是心心念念着他要听的故事，去年兄姊们去历练的时候，只是在盛京的下辖县，但今年可是去了远隔千里的扬州，还一去就是一月之久。
这些年他因着御史台的紧盯，对玩具的兴致远不如对棋具的沉迷。见过后世幼儿园的大型游乐设施后，寻常玩具对他的吸引力远不如兄姊们的历练故事。
明后两年兄姊们就要远走边关了，以后就只能靠信件交流，哪比得上面对面的沟通呢。
裴云曜只得把陀螺又收了起来。闹了一下午，也快用晚膳了。唉，本来还想用陀螺转移弟弟的注意力，进而把这次历练的事忽悠过去的。
他刚和云舟说要给他讲故事时没过脑子，忘了他输给裴云昭了。但看着弟弟晶晶亮的眼神，他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裴云昭倒是心情挺好，他们彼此之间没什么秘密。在自家人面前，裴云曜的心思也好懂得很，全写脸上了。而他这次赢了，也没什么不好说与弟弟听的事儿。
“好啦，咱可得快些去主殿陪母妃用膳了。”看主殿来的内侍已经站在门口等待通传，裴云昭伸手一捞，云舟就坐到了他肩上。
“呜呼~”平时装得再稳重，云舟也不过是个才两三岁的小孩子。私下只有自己人时，兄姊们都爱让他坐在他们肩上。这已经一个多月没能“骑大马”了，云舟可高兴啦，小脸红通通的。
【舟舟你要是喜欢的话，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可以变成龙带你在云里飞哟~】
“哇！龙诶！”听到这的云舟更精神了，今晚又能听兄长们的历练故事，又能得到小鱼的乘龙腾云驾雾限时体验卡，他简直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孩~
小鱼也在云舟身边转着圈圈，嘿嘿，它果然是最会养崽的统！
卢贵妃和裴云曦已经坐在餐桌上等他们了。即使到了翠微宫，也少不了云舟的药膳。
幸福的小孩只得收起他开心的脸色，皱起脸来。病生多艰，还没吃，就知道这饭一点都不好吃了。但一想到妃母日日也要吃这药膳，云舟又连忙回归正经。
卢贵妃看着这一丁点儿的娃娃脸上五彩斑斓，有些哭笑不得，“好好吃药才能身体好呢。”
小鱼闲着无聊，对着桌上的药膳扫了扫，云舟的药膳没什么问题，是御膳房送来的。
但卢贵妃的却出自翠微宫小厨房，用的药材都是上好的名药，按理来说这些年这伤势不会一年比一年翻倍得差，原剧情中卢贵妃却是后年就去了。
仔细分析后才发现这药看似没什么毛病，其中一味的量却是加重的。这药方本该是早期刚受伤时用的猛药，后面应该弱上两分，却足足用了近九年。
【舟舟，卢贵妃这药膳不对！】小鱼着急地在卢贵妃的药膳上方乱飞。
这话浇了云舟一头冷水，本以为妃母泡了小鱼给的汤药配方很快就能好起来，却没想到妃母的药膳竟也有问题。
这药膳用了这么多年，翠微宫上下竟无人知，难保没有歹人。
两份药膳是放在一处呈上来的，云舟随即装作闹脾气的样子，不小心打翻了卢贵妃的碗碟，非要让顾少监抱他回太极殿。
裴云曦三人都对他此举有些不解，但也不会烦弟弟闹些小脾气，只以为云舟是不想吃药认错了碗，还想哄着云舟吃了他那份药膳再回去。
看兄姊们一点都不上道，云舟只得掐了自己一把大哭起来。卢贵妃望着云舟若有所思，裴云曦三人没看见云舟动手前瞟了她的药膳一眼，卢贵妃却是看了个清楚。
云舟这孩子对她一直孝顺有加，绝不会故意打翻她的药膳，想来也只能是这药膳有问题。她眼中划过一缕暗芒，又转瞬即逝。她的腿是废了，可人还没死呢。
“小殿下许久未到本宫宫中，眼下许是想圣人了。顾少监，你就带孩子先回去罢。”
顾少监看着突然发起脾气来的云舟有些手足无措，只得尴尬地把云舟抱起来，又被裴云昭抢了去。
裴云昭是这几人中最先反应过来的，云舟自幼聪慧，不会突然发脾气。而母妃也一定会哄云舟吃完药膳再让人送回太极殿，而不是同刚刚那般只说让人把云舟抱回去。
弟弟非要回太极殿一定有很重要的事，裴云昭立刻抢了弟弟就往太极殿方向走去，顾少监只能快步跟在他身后。
裴云曦两人还有些不明所以，但听着卢贵妃吩咐人抬肩舆，说是要往太极殿走一趟，也意识到了事情并不简单，姊弟俩对视一眼，默契决定了分工。
裴云曜留在卢贵妃跟前陪她等人抬肩舆来，而裴云曦则是让人收拾了打翻的药膳，暗中用瓶子装起来，才匆匆跟上裴云昭。
裴云昭走得快，云舟见已经出了翠微宫，才小声让裴云昭快些让人出宫请许老太医来。
许老太医家世代为裴氏皇族医治，若是连许老太医都不可信，这太医署可就没可信的人了。
裴云昭素来心思缜密，立马意识到他母妃的病加重定是与这药膳有关，他脖子上的青筋鼓起又很快恢复如常。
事关亲娘，换是哪个做儿女的不会愤怒。更何况他阿娘曾为大楚立下汗马之功。
裴云昭旋即让自幼跟着他的寺人亲自跑了一趟许府，宫人见了也只觉得是渭王担忧小殿下而已。
小殿下本就尚在病中，又大哭一场，幼儿如此折腾一番，夜里多半要起热，喊许老太医入宫再寻常不过了。
不多时，几人就到太极殿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小殿下小发雷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