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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差点永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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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巨大的敲门声毁掉了一室的美好。
两人尴尬对视后,立刻拉开距离。
一人佯装整理衣物,一人只能去倒杯茶水为自己降温。
而那敲门声似乎又气又急,恨不得立刻将门砸开一般,一点也不给二人整理情绪的机会。
“来了来了!急什么急,赶着投……”
本被坏了好事而恼羞成怒的言正廷正想破口大骂,在见到来人后,却及时闭上了嘴。
顾清语一歪头,就看到了横眉怒目的言父。
他阴沉着一张脸,踱步进屋。
看了眼从牢里出来还浑身脏兮兮的顾清语。
又看了眼刚才还满脸绯红的言正廷。
半晌没有开口,那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最终还是言正廷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
“父亲,这么晚了,您过来有何……”
“啪!”
言正廷没说完的话,生生被言父一个巴掌拍了回去。
“废物!”
言父低沉的嗓音里满是嫌弃。
“你就是这么管教你新妇的?暗度陈仓、离家出走、抛头露面,不要脸的出去做营生就算了,竟然还闹得进了府衙,我言家的脸都让你们给丢光了!这么喜欢卖,不如去青楼卖笑好了!”
“父亲请慎言!”
言正廷早已习惯了父亲的打骂,可是他不允许顾清语因为他而受委屈。
“清语做的营生光明正大,既没有偷鸡摸狗,也没有触犯律法,您作为长辈,怎可以说如此难听的话?”
“我早就说过,不允许在外做营生,你们可是把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父亲,您可以尽管打压我,囚困我,可是清语她是无辜的,也应是自由的,请您不要因为对我的厌恶而伤害她,她有权利做自己想做的事。”
此话一出,屋内另外两人都愣住了。
对顾清语来说,言正廷终于支棱起来了!
为了保护她竟敢顶撞这位代表言家绝对权威的父亲。
而对于言父来说,这个废物败家子竟敢为了个女人违逆他,挑战他作为一家之主的威严。
缓过劲来的言父,怒极反笑:“好,好,你如今胆子是越发大了,家法已经管不住你了是吧?你要自由是吧?可以,我现在给你两个想选择:一是带着你的女人滚出言家,彻底断绝父子关系。二是立刻休妻!”
“父亲!”
“住口!要么她滚,要么你们两个一起滚!”
不等言正廷再行辩解,言父长袖一甩,愤然离去。
言父气得全身颤抖。
他这个废物儿子,从前虽然不着边际,但好歹逆来顺受,对他也是毕恭毕敬,从不敢顶撞违逆。
当初还以为成家之后会变得稳重些,岂料竟被那女子带的更加放肆无度了。
还好,当初他没让大儿子娶这个女子。
商户出生,就是这么低贱。
言家三代皆为朝廷重臣,他看不起商贾之家实属平常。
只是没想到,言正廷对他来说,竟只是个替宝贝大儿子解困的工具而已。
言父走后,屋里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她不说话,倒不是因为言父那番话让她感到难看或委屈,而是言正廷又一次为了维护他而挨了言父的打,她觉得有些歉疚。
而言正廷的沉默,也不是因为被父亲打骂,这些他早已习惯。
父亲让他休妻,他也是绝不可能答应的,大不了就带着顾清语一起离开言家。
他担心的是顾清语不愿跟他一起走,他害怕,她会选择和离。
毕竟,他始终搞不清楚顾清语对他的心意。
他不知道顾清语真正中意的,究竟是他,还是面具人。
“清语,你先休息吧。别担心,我来解决。”
“你要怎么解决?”
是解决你的父亲?还是解决我?
顾清语的话没有问出口,言正廷也没有回答。
翌日一早,言父便派人去请了顾老爷来府。
拜帖上直接写明,请他来商议二人的和离之事。
顾老爷一看言府要休妻,就立刻在心里盘算起了利弊。
顾府能背靠言府这座大山,他本是极为乐意的。
京中首富这个名头他早已不再满足,他现在更想体会权利在手的滋味。
自两人成亲之后,他就一直在设法铺路,想要入朝为官。
奈何这言将军食古不化,丝毫不肯从中帮忙。
而顾清语这段时日在外折腾出的动静他也是了如指掌。
他是没想到这个软柿子,在离开顾府后竟然还做起了营生。
作为商人,他太知道顾清语的带货和商会将会带来多大的利润,所以他早就开始眼红这笔买卖。
前几日一听到带货出了岔子,他便雇了人特地去煽风点火将事情闹大。
为的就是趁顾清语一时失利,赶紧踩上两脚,好趁机把这门生意抢到自己手中。
未承想,却有人帮她解决了此事。
他一直认为顾清语的营生有言家在背后支持。
如今言家要休了她,她便失去了靠山。
那他是否就有机可乘了?
在遥不可及的仕途和近在眼前的利益相较之下,他稍作权衡,就选择了利益。
失去言家这个靠山没关系,他还有女儿,还可以再找新的靠山。
如果让顾清语继续做大做强,那他可能就会错失让财富更上一层楼的机会。
打定主意之后,他便决定好了,一定要让二人和离。
他早早的来到言府。
不出所料,言府对顾清语营生一事极为不满,所以才要休妻。
他便在言将军面前表演了一场痛心疾首后悔不当初,最终大义灭亲的戏码。
简而言之,他大力支持言府休妻。
“如此甚好,难得顾老爷深明大义!我今日接报军情,不日将领兵出关。二人和离之事就劳烦顾老爷多操心了。”
言父也没想到此事进行得如此顺利,既然顾老爷也同意,那他便可以放心赶赴战场了。
辞别言父之后,顾老爷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了顾清语的房间。
顾清语看到来人是顾老爷,内心虽然不悦,倒也礼数周全。
“父亲怎么有空来看女儿?”
“你还有脸问?言家都要把你休了你还不知道吗?”
忍不住翻了白眼。
她也是多余对这个渣爹礼貌恭敬。
“原来是为了这事啊,你不必担心,即使我被休了也不会回顾家的。”
“你回不回是你的事,可是你丢了顾府的脸就万万不行!”
“你不是常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吗?如今我都泼出去了,要丢脸也丢不到你头上吧?”
“你!伶牙俐齿是吧?难怪言家要休了你!竟然你说了不会回顾家,我就看看你到时候能去哪,要是那天沦落到要饭,你可千万别说是我顾成勋的女儿!”
临走前,还不忘回头看了眼原主母亲留下的妆台,“看在你娘的份上,等你被赶出言府那天,把你娘的遗物抬回顾府,我还能给你一笔钱,我可不想看着她的东西败在你的手上。”
说得还真是好听。
不就是为了碧云玺吗?
她早就拜托黄老板给她在西域淘来了一个带有复杂机关的盒子,将碧云玺好好收藏着。
论她再是落魄,也绝不会交出来。
顾老爷刚一出门,就撞上了正好找来的言正廷。
他立马换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女婿啊,我顾府出了这种不孝女是我管教不利,委屈你了!”
“岳父大人在说什么?清语她很好。”
“我自己的女儿我能不知道?总之你尽快写下休书,早日和离吧!”
二人这才知道,原来言父和顾父早已商定此事,打定主意要他们和离了。
言正廷就这样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试探:“你想与我和离吗?”
“你这话是何意?如果我想离,那就离是吗?”
“当然不是!”
“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和离,我想和你做真正的夫妻。”
真正的夫妻?
他说的,和我想的,是一个意思吗?
顾清语追问:“那你父亲怎么办?他说了如果不和离,就连你一起赶走。”
“清语,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如果我不再是侯爷的儿子,不再有权有势,甚至一无所有,你会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当然愿意!顾清语的内心有个小小的影子在呐喊。
另一个影子却在说:别犯傻了!一无所有还在一起干嘛?你小时候还没穷怕吗?
可是我自己什么都有,即便他一无所有又怎样?我可以养他啊!
养男人?你越活越回去了吧?有钱单身富婆不好吗?独美不好吗?
可是我有点喜欢他啊。
你不是也有点喜欢面具人吗?
内心的两个声音不断争吵,顾清语矛盾到了极点。
她到是不怕言正廷无权无势,也承认自己对言正廷有意,可她也对面具人有意啊!
这渣女也不好当啊!
时间管理大师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顾清语的纠结与犹豫全都看在了言正廷眼里。
他知道顾清语爱钱,可他又不相信她是那种只看重名利之人。
他怕顾清语还不够喜欢他,又怕顾清语太喜欢另一个他。
告诉她真相,怕她生气一走了之。
不告诉她真相,又怕日后被她发现反而会彻底失去她。
这下,开始轮到言正廷的内心做激烈斗争了。
谈话就这样无疾而终。
他们清楚,彼此都需要时间认清自己的真心。
只是,时间不等人。
当日晚间,言正廷就接到探子来报,城北交界处出现了一处新的娱乐场。
已经暗中开了好一段时日他们才发现。
通过他们埋伏观察,发现其风格以及往来的宾客,像极了曾经的风雅颂。
他只能暂且放下和离一事。
那日出门前,他特地跟顾清语道了个别。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一别,差点就是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