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反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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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打开灯的那一刻，纪流景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家里是那么的落寞。
他家大不，是一个小单间，进门就可以看到床，一眼望到底。东西也不算多，整整齐齐摆放着刚好。
柯灵是一个喜欢大房子的人，但偶尔也会说特别喜欢他这个小窝，有安全感，适合心情不好的时候一个人待着。
纪流景此刻却感觉不到她说的那种安全感。
全身镜里有他身影，还是同样的装扮，只是被柯灵拍直的身板又塌了下来，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了，脸也冻得发红。
出门前他还勉强自己脸上挤出点笑容来，也不知道那时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只打算远看一眼就结束的。
难道是因为他原本就藏着自己所没有发现的想要靠近程千承的私心吗？
好反胃，纪流景被这一念想拉扯得整个人都恶心起来。
他没愣住太久，那感觉倏然涌动，他立刻捂着嘴弯曲下来的身体跌跌撞撞地奔向卫生间。因为动作莽撞不受控制，几乎是跪着爬向进去又迫使自己站起来，抱着洗脸盆埋下头去。
空间较小的卫生间里响动声聚集，一阵的干呕让他眼泪不可抑制地流。
不知这样呕了多久，他吐得难受着，生理上也开始反胃起来。
他出门前只吃过柯灵带过来的汉堡，现在全部都翻江倒海般地吐了。
吐到最后没有东西可吐了，就开始吐酸水，嘴巴变得苦涩。
缓过劲来去扶着洗漱台看镜子里的自己，眼泪在脸上纵横，眼尾红得很突出。
由于过于狼狈，自己都不愿意再看第二眼。
他垂下眼睛，原本已经没什么力气都手抬了起来，有些暴力急躁地脱去衣服。
也没来得及好好放好，全部扔在了地上。
他大步夸走到洗浴的位置，迫切地打开花洒，也等待出热水，仰头先让冷水浇了自己一脸，想要从头到脚地冲掉那股缠绕着他的黏腻的恶心。
柯灵让他休息这两天还真派上了用场了，这两天他都关机在家里躺着，谁都没有联系。
休整好准备去上班的时候，一打开手机就弹出来不少的消息。
有柯灵的，有一些店员的，当然也有程千承的。
拿到电话之后不久他就用微信搜索过来加了好友，还给纪流景发了消息，大致就是想约他出来聚一聚。
纪流景没打算回，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退让。因为他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应该删掉程千承的微信，就当没见过的。
可是他没舍得那样去做。
从聊天界面返回到主屏幕，他长按程千承信息的那一栏，弹跳出了选项，他手指滑落到“删除该聊天”。
拇指停顿了好几秒，再次迟迟没有做出下一步的动作。
最后像是自暴自弃一般，他直接按熄灭的手机，出门上班。
纪流景在柯灵的面包店工作已经五年了。柯灵是一个家境很好的富二代，家里是做房地产的，不过她对这些没有兴趣，倒是很喜欢做甜品，所以自己开了家叫“Honey Baby”的面包店店。
纪流景那个时候在一家高档餐厅做甜品师，一来二去熟悉了，之后就被她三天两头上门“骚扰”，高薪挖了过来，成为了面包店第一位元老。
那个时候他们每天四五点起来备货，抽空就研究新品。纪流景做出不少爆款，面包店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加入的人也多了。
纪流景做的蛋糕也很火，到现在他就只做定制的蛋糕了，排单总是满满当当的。
早上九点，面包房开始营业，店铺比较大，不过人并不少，显得有些热闹。
他本来只是想观望一下之前他负责做的曲奇今日销量怎么样的，但突如其来的偶遇让他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情绪轰然倒塌，四肢僵硬地不听使唤。呆呆傻傻地愣在原地。
他不知道程千承是不是先看到自己了，对上视线的时候程千承已经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
“流景！好巧，又遇到你了，你也来买面包吗？”
纪流景手不自觉地去攥紧衣角，声音不是很大地说：“不是，我在这里上班。”
“哇，真的嘛？真厉害，我听说这家店特别火呢。”
他热情的让纪流景害怕，纪流景脚步都有些悬空感，退后了两步，边转身边说：“嗯，那个我先走了……”
“别，你等一下！”程千承动作比他快，拎着着店里采购的小篮子，先一步又走到了他对面。
“其实我特别想问，我有做过什么让你讨厌的事情吗？”
程千承的篮子全部都是曲奇，不知道这人为什么那么的爱吃曲奇。
“没有，为什么这样问？”纪流景从那些曲奇上收回目光，抿着嘴唇回答。
他眉毛皱了起来，脸干扁得毫无生机，明显的冷漠让程千承都要怀疑他说这话的真实性了。
“没有的话，你为什么一直不理我啊。我不是加了你的微信发了信息吗，不过你并没有回我信息。”
程千承那天拿到他电话后立刻就去搜索添加了微信。
纪流景同意之后他也马上发了信息，但是没有得到回复。
今天碰上了，这人也很明显地想躲着自己。
这要是对别人，程千承一定会更迂回一些的，不过他实在好奇纪流景为什么这样，他记得上学的时候他们关系明明不错的。
纪流景显然也被他直接扑上来的询问弄得不知所措，斟酌了会儿语气才说：“我只是因为休息日会关机，不是故意不回的，而现在我是真的要去上班了。”
反正他确实是关机了两天，虽然是在看到他的消息之后，现在也确实是上班时间，几乎没有假话。
“这样啊……”
对方都这样说了，程千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偏身给他让路。
但是他心底还是不甘心，在纪流景身体快要越过他的时候又突然说：“我发现你的微信和班级群里是同一个，我还以为你是不用了呢，因为我以前好像发送过两次的好友申请，但是你都没有同意。”
纪流景心里一动，倏然顿住。
程千承出国的时候还没有微信，后来有了以后不知道谁建了个班群，纪流景是偶然遇见一个同学让他把自己拉进去的。
程千承加他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他还以为他们不会再见面了。
“有吗？我好像不记得了，或许是我真的没看见吧。”
他解释的太生硬，表情和语气都让程千承觉得，他和自己交流的时候很勉强，以至于随便张嘴就说一个听起来就很假的借口来敷衍他。
这让他心里有些失落，暗叹一口气说：“好吧，你快去工作吧，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
纪流景如释重负，不再过多停留，逃离般地向后厨走去。
有店员和他打招呼都被他略过了，他直接奔向了休息室，合上门后身体依着门往下滑落，瘫软着坐在了地上。
纪流景按着自己那恨不得跳出身体的心脏，发誓以后真的不能再见程千承了，否则他真的会疯的。
柯灵是晚些时候来的，自从店步入正轨，她就没那么多心情来管理了，最近又折腾上了别的事业，很偶尔地像今天这样来店里看看。
不过今天来也主要是因为想见见纪流景。
穿着工作服从工作坊出来的纪流景连招呼都没和她打完，她直接一个开门见山地问：“景宝，同学聚会怎么样？”
“很好。”
“初恋呢，发生什么没有！”
“什么都没有发生，平平淡淡地见了个面，没了。”
纪流景刚工作完退下来休息，眼神都没分给她一个。
柯灵扬起的嘴角放平了，“那你这两天干嘛去了，还不回我消息，我都以为你鸳鸯戏水去了没时间理我。”
纪流景笑了一下，“在家关机睡了两天。”
要平时他说这话，柯灵是绝对理都不会理一下的，毕竟这完全就是他的日常。除了上班时间，纪流景完全就是一个死宅。
要是遇上休假，人影子那是一点瞧不上的，等见面一问，他就回四个字：在家睡觉。
不过他毕竟去参加了个同学聚会，出发前那个状态就注定会有事发生。现在说手机关机在家睡觉，柯灵直觉他应该不太好。
“伤心了啊？”她小心翼翼地凑过去问，做好了被这个闷葫芦一把推开的准备。
没想到这个万年难约一次的人对她说：“姐，下班后一起去喝一杯？”
“宝宝，你这样姐可真要担心你了！”柯灵都惊了，印象里纪流景是滴酒不沾的。
纪流景觉得她的表情有些好笑，问她：“我就不能喝点酒啊？平时你不是老想和我喝酒。”
“以前你几时答应过我的邀约啊，而且姐一直把你当小孩子，把你当宝宝呀！没真想让你喝酒的！”
纪流景无语起来，自己都快奔三了还能听到这种话真是稀奇，“……行了姐，你都快成过度溺爱了，对弟弟不至于，我成年了！”
或者说都老了！
柯灵斟酌着他的话，安静了一会儿，最后认真回他：“嗯，你这样一说，还挺恶心的。”
“吐。”纪流景淡淡道。
柯灵看向他，挑了下眉头，“我不吐，恶心归恶心，姐还是要把你当宝宝的。”
纪流景苦笑起来，摆手道：“你别了，我吐不动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反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