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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发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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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亲自来了。
不知是为我的信,还是为那日施母所说。
我下学回府,见她一个人蹲在门外。
她见到我后拍拍衣裳迎上来,率先查看我一番。
最后心安的点头说着放心了放心了。
又将视线扫到我身后,变得严厉些许,“我有体己话要与花蕤说,还望你能回避。”
施葭意应好,老老实实将阿娘请进府。
我领她坐下,“娘,你帮帮我,我真不知道该怎样做了。”
她问我,施葭意待我如何?
“...从我来到这里开始,他没有一天苛待过我,我们相敬如宾,像再平常不过的夫妻,又或是,朋友。”
“所以你喜欢上了他?”
我支支吾吾,我也不知道。
“我、我只确定自己并不讨厌他。”
“一点讨厌都没有吗?”
我认真回忆,摇头。
施葭意就不是个让人生厌的家伙,他自身涵养很高,从不做逾矩之事,除了最近。但我好像还没到恨死他的程度,难道是因为他嘴上哄过我?
“那你在这儿过得可开心?”
我沉默了。
阿娘果断:“林思齐来找过我,问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宁安府,还跟一个男人在一起。我也就没再隐瞒。事后我过意不去,亲自登门致歉。他娘告诉我,你是个好姑娘,不该为有心之人的算计赔掉自己,你该好好的活着。所以花蕤,如果你在这儿过得不开心,那就回家,不用一直揪着那件事不放。”
我握住阿娘双手,实在做不出选择。
“艾先生替施葭意上门提亲了,他德高望重,我与你爹也不好拉下脸皮撵,只能委婉推拒,全部遵循你的意愿。”
“可我也好难抉择,我感觉自己除了读书,在这里就一无是处,这里的一切好像并不接纳我…娘,人一定要活在三六九等的规则下吗?”
我好像有点不舍,但更多的是恐惧。
我不是害怕允扇郡主或是别的女人要抢走他,我只是害怕施葭意他违心诓骗我,把我仅剩的自尊夺走践踏。
我没有认真考虑过自己的婚姻。
但起码,我应该嫁一个实诚的人、爱我的人。
所以一开始我没有吵着嚷着说不嫁林思齐,因为我知道,他哪怕不喜欢我,他也不会残忍的伤害我。
施葭意不同,他看起来就很会伤姑娘家的心,所以我好在意,在意他的一言一行,在意他突然宣之于口的爱。
阿娘没有逼迫我立马抉择,只是在府留住几日。走之前叮嘱我一定要记住在宁安府的任何情绪,如果真的感受不到快乐,那就是我该归家的时候。
书院的秋考也随之而来。
施葭意特意休沐几日,费心陪我考完。
当我走出书院时,他从人群中锁定到我,不顾及外人眼光的揽我上车,说辛苦了。
他将事先剥好的石榴递给我食用,用稀疏平常的语气问我,是不是可以将心思放在他身上了。
我不得不回到原本的难题,“同窗们都说书院的秋考堪比科举,许多杰出才俊都是从这里走出去的。我如果能得桂冠,我就回青溪县做女傅去。”
他没有反驳我,反而爽朗同意。
我惊异看他。
他弹我脑门,“你可以做女傅,但这不是我在允诺你和离。”
我又不懂了。
“白天做女傅,晚上做我妻子,并不冲突。”
我轻轻拍了一下他嘴。
“真不正经,这种话能说出口吗?”
“你可是想到别的地方去了?花蕤,承认吧,你打心底想要我做你男人。”
我看着他红起脸,咬牙告诫自己保持清醒。
“我不会再轻易被你哄骗了。”
“一个秋考就把你考老练了?”
“我原本就是个老练成稳的人。”
施葭意忍俊不禁,没有拆我台,只是握住我的手掌仔细摩挲。
我古怪他的行为,像个怕冷的小孩要留住我掌心的温存。
我挣手,他握得紧了些,掀动羽睫来看我,“一定很疼吧。”
我恍然大悟,终于松口气。
“当然,不过痛苦会带给我相应的回报。”
他沉默片刻,莫名其妙的夸起我真棒。
我心里掀起短暂的春风,却也知道这不是我得意的资本。
要想功夫深,只有不停地磨练自己。
我知道我的步射不会百发百中,但我手上的茧子起码会证明,我不是废物。
回到府邸,丹青没有出现。我眼尖的发现,今日多了很多生人。
可我没多嘴,以施葭意的家世,府上多添几个下人完全说得过去。
一个模样清丽的小姑娘端来一盘糖炒栗子,随后安安静静地候在我身侧。
我好奇的瞄她一眼,恰巧遇见她也在观察我。
四目相对之时,她羞着立马埋头。
我的脸被施葭意掰正,他已然剥好一个栗子,强势的喂到我嘴边。
我含下的那一瞬间惊奇自己动作已经如此自然娴熟了!
“花蕤,你受苦了。”
我嘴里咬着热乎粉绵的栗子,认真分析他的言外之意。
无解。
我干脆问,“你怎么了?”
“别离开我。”
我脑袋一大,讷讷转向别处,终于察觉端倪。
我这几日忙于秋考,没怎么留意,仔细想想,我房里这几个丫头已经好久没与我打照面了。
“…丹青她们呢?”
“发买了。”
我大吃一惊。
他一脸平静,小心翼翼地剥着栗子。
我隐隐明白原因,却还是在问为什么。
他说,驯不乖的狗,也就没有留的必要。
我不知为何有些惶恐,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在继续。
施葭意停下动作正视我,大手抚在我的鬓边,“蕤蕤,是我糊涂,我一开始就不该把她们留下。”
“施葭意,她们其实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到我。我想是我的身份,你是名门出身,又中了探花,她们也只是想要个更好的夫人。”
“错不在你,不要自轻自贱。嫌贫爱富之人我们家受不起,她们想伺候谁就滚出去伺候。”
我没接话,只是看着那盘糖炒栗子,“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上书院那日。我以为惩罚就能改掉她们的恶习,是我不对,好在你娘提醒,我才能明白你对我的芥蒂,到底是我疏忽,往后我会对你更上心些。”
我慢慢消化着。
原来他早有察觉,怪不得后来丹青梳头动作轻柔了起来,我还当是她不忍心了。
“我娘刀子嘴豆腐心,我从小到大挨过不少骂也被她宝贝着。如果有冲撞你的地方,你别生气。”
他抿唇笑笑,“那你呢?”
“我?”
“你总是心口不一,快让我忧虑成疾。”
我皱起眉头,“有这么夸张吗?”
他抓住我的手放于他胸口,“蕤蕤,你好薄幸。”
我惊得抽回手,瞄了一眼身后的小姑娘,如坐针毡的起身逃离。
施葭意乖乖跟在身后,我回头瞪他。
他不停反而加快,两三下追到我。
“你敢诬陷我!”
“不是诬陷,是合理怀疑,你要是不满意,就该自证打消我的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