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侠影》一壶水半瓶子

5、第五章

　　以世人的眼光，女子多以嫁如意郎君为终生目标，而后就是做贤妻良母相夫教子，不过客无心一想到铁玉真做贤妻良母的样子就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来。

　　挨人一记眼刀，客无心赶忙闭嘴，飞花轻寒还没有解毒，断肠草的痛刚刚切身体会过了，他可不想再来一次。

　　铁玉真冷笑一声，抱臂斜眦，她本以为客无心会跟她讨饶，没想到这人的嘴还挺硬，索性对于飞花轻寒的解药绝口不提。转而同人描述起，她的二师兄孟九安。

　　“我二师兄平时唯一的喜好就是研究医理，所以他时常泡在药庐里一待就是一个多月，他座下弟子众多，小病小灾都是让弟子解决，若是遇到疑难杂病他也从不推诿，无论是达官富贵或是平头百姓又或是乞丐，一视同仁的为人医治。碰到付不起诊金的人，他也会让人给他免了医药费。”

　　客无心一边压制毒性侵蚀内力，一边听人描述她的二师兄，觉得这个二师兄孟九安更合适做杏林院的掌门人，铁玉真这等妖女做了掌门，还得了？突然他觉得无法控制内力，体内真气乱窜，喷出一口热血，昏死了过去。

　　铁玉真正同人说着，一口鲜血喷来，她一个趔趄慌忙躲开了，好险差点弄脏了她的衣裙。手中银针上下纷飞，命中客无心身上的几处穴位，缓解了毒的蔓延。

　　不知昏睡了多久，客无心只觉得全身像散架了一般，他睁开眼一看，乌漆麻黑的药庐不复从在，一片洁净，被褥都散发着桂花的香气。他提起运功，发觉内力损伤了一半，眼前一黑，除了那不太像人的小和尚郭飞，像他这等凡人，都是自小开始练功，日积月累才有点内力傍身，如今没了一半？

　　客无心趴在床上，恨不得杀去铁玉真那里要个说法，不过此时，他为鱼肉，人为刀俎，唯余干恨呐！

　　“公子？公子你醒了，可否好些？”耳边传来一声细若蚊吟的声音，客无心抬头望去，床头正站着一位小巧柔弱的姑娘，一双盈盈水眸似一旺泉眼，她面色苍白看起来久病初愈的感觉。

　　客无心虽不想把气撒到小姑娘身上，不过他这会确实没什么好声音，瓮声瓮气的回道。

　　“好的很，没死，拖你们毒圣的福喽。”

　　小姑娘略有些着急的解释。

　　“公子莫慌，你的毒孟九安一定会帮你清除，你的功力他也会帮你恢复。”

　　她像是怕客无心不信她的话，郑重其事的承诺着，着急之下涨红了脸，重重咳嗽着坐在了床沿，缓着气息。

　　客无心见她有出气没进气的，真怕说了几句重话人就被气死了，撇了撇嘴咽了下去了，没想到这妖女竟然把自己送到了孟九安这里。想必就是借着毒发，想让自己在孟九安这里做卧底。

　　这时进来一个玄衣男子，他忙过来把住那姑娘的脉搏，手中银针刺入白嫩的手腕，姑娘就昏了过去，不过看她面色应该没事了。

　　“纤雨……”

　　他深情的拉着姑娘的手，客无心在一边看的不好意思。玄衣男子似乎也觉得不妥，便抱着那位姑娘走出了房门，突然他驻足门口对着客无心说。

　　“在下正是孟九安，客少侠的毒不必太过担心，不出三日就能解毒让你恢复功力。”

　　客无心内心感动不已，若让他选，他也觉得孟九安更适合做杏林院的掌门。若让那妖女做了掌门，岂不是乱套了。

　　他卯足劲对着孟九安的背景喊了一声。

　　“多谢，医圣相救。”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医圣孟九安，也有这么深情的一面，比那寡情的毒妖女不知好了多少倍。客无心在床上躺了一刻钟，发现除了损失了内力，身上并没有一丁点痛楚，便起身打量周围，相较于毒妖女的药庐，这里的房间陈设雅致，没有摆放乱七八糟的毒物，多是一些花草，沁人心脾的香味令人神安。饶是他见识浅薄，也明白这些花草的名贵。

　　他伸了个懒腰，探头探脑的从房中出去，见外面都是些排队的病人，分成八个分队，每一个分队排列的人似乎不一样，他好奇的过去一看，发现门口有放置巨大的木牌，上面写了此门大夫的擅长之术，不会认字的人也有专人解说，有给小孩看病的，有给老人看病的，有看骨折的，也有看女子男子隐疾的，根据不同的病症寻找自己需要的大夫。

　　这孟九安当真不一般呐，他正看的入迷，忽然身后有一小孩过来作揖，客无心瞥了一眼，发现他正是毒妖女座下的那个男童，子规。警惕的看了他一眼，莫非是妖女有什么话要带给自己。

　　“公子怎么到这里来了？莫非是迷路了。”子规好奇的问着。

　　客无心看着这小孩，演技还真好。“我一觉睡醒就在这里了，找不到毒圣药庐，所以只好在这里转悠了。”

　　子规面色微微惊讶，他略有不解的问道。

　　“客公子拒绝毒圣的求婚，已是毒圣的眼中钉肉中刺，不如暂且在医圣药庐住下，你们二人若有误会以后也能说清，此时去恐怕会火上浇油。”

　　这回换客无心一脸惊讶了，他拒绝了毒圣铁玉真的求婚？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这妖女恐怕已将谣言散播出去，他此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的确是有些误会，麻烦你告知毒圣，千万要见我一面。”客无心咬着后槽牙，内心翻着白眼说道。

　　“客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子规这阵子要同师尊一起闭关了，不方便告知毒圣了。”子规说罢，又作揖陈恳道歉。

　　客无心将人手臂扶住，他实在不喜欢这么多礼数。

　　“请问你的师尊是？”

　　“自然是医圣孟九安。”子规小小的脸上满满的骄傲神情。

　　“原来子规的师尊是医圣，可那天你为何在毒圣药庐？”客无心心底认定了他就是妖女派来的卧底。

　　“医毒双绝本不分家，并没有公子想象的水火不容，子规若是得空也会去杏林院门口引荐需要医治的病人，那日刚好碰到了客公子和你的朋友罢了。”子规解释道，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指了指门口，客无心顺着他的手势看去，药庐墙围上正挂着两颗脑袋，不正是小和尚和车不疑么？

　　客无心见两人贼头贼脑的样子，莫名好笑，走正门进来不行么？辞了子规，他摇摇晃晃出去，那两人飞身下来，小和尚郭飞一个健步冲过来打量了一番。

　　“客兄你安然无事就好，我还以为……还以为。”郭飞愁容舒展，似乎很开心客无心还活着。

　　“以为你不小心死了。”车不疑冷不丁接了小和尚的话茬子，他一副傲娇的神情，不过看得出也是很关心客无心的生死。

　　客无心倒是也不同他计较，坦言。

　　“虽说没死，不过我的内力却丢了一半，也不知道飞花轻寒的毒能不能解得？”

　　车不疑面色凝重，他心底觉得是自己坑害了客无心，有些过意不去。“只是我未曾想到，你会拒绝铁玉真的求婚，看来她对你用情极深啊，如果……如果铁玉真真的喜欢你，我也可以放弃，希望你用心对待她。”

　　这不是鬼扯么，用情极深所以要毒死了？客无心也是没法诉说心中的苦楚，所以只好转移话题。

　　“两位兄弟，咱们也算同生共死过的，你们愿不愿意帮我摆脱这铁玉真的纠缠。”

　　小和尚拍着胸脯保证道。

　　“客兄的事就是我郭飞的事，在所不辞。”

　　“我知道你想逃离杏林院，不过你要下山必须带着玉佛。武林中盛传，少林秘宝玉佛，被你给带走了，恐怕没有玉佛，你下了山也没法从那些人手里走一遭。”车不疑一改傲娇与偏见，语重心长的同客无心说道，上次蚀骨粉发作，要不是客无心助他，他也不可能囫囵站在这。

　　客无心哑然，这玉佛就成秘宝了，既然是宝贝，道一和尚干嘛给他这个外人，郭飞不仅是他的关门弟子，武功也比他高。思索再三，他突然揣测，莫非是这道一和尚就是坑自己，想借着遗愿将玉佛带出少林，为少林免去一场浩劫？

　　他耸了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玉佛已被杏林院的盗走了，又干我何事？”

　　“话是可以这么说，如果杏林院的人一口咬定，就是你带走了玉佛呢？你觉得动一个大门派容易还是动你容易？”车不疑讥讽道。

　　小和尚挠了挠头，他的确有点听不懂，玉佛已经不在客兄手里了，那些人又为何找他麻烦，他陈恳的说道。

　　“客兄安心些，我会保护你的。”

　　客无心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铁玉真已经同他分析过，如今他的出路唯有拿到玉佛下山，至于最后玉佛落到谁的手里不重要，但是决不能不明不白的丢在他手中。

　　这不就是烫手的山芋么？

　　客无心挠了挠下巴，昏睡两日，胡子都没刮，此时的他看起来一定十分落魄。忽然他灵光乍现，既然她们可以盗，他也可以偷，这样谁也不亏。他同两人招了招手，小和尚立马颠颠过来，车不疑怀疑惑的看了眼又凑了过来。

　　“不如，今晚我们就去偷回玉佛。”

　　郭飞配合的点了点头，跃跃欲试。车不疑一脸嫌弃，他还真以为杏林院没有高手，且不说他现在内力都损失了一半，不过他想了想，就当还了当日恩情，便也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