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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杯具十一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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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柯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就跟蹦极一样,而且还是没栓绳子的那种,“嗖”的一声,自由落体。
她耷拉着脑袋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心里那两块东西,嘴里还在念叨着念了一下午的那句话:“你说,你怎么就碎了呢?”
小寇子感觉到她四周的气压骤降,乌云盖顶,凑身过去劝慰道:“公主,您别这样,气坏了身子还是自个的。”
“我不气。”沈柯望着他,轻飘飘地说:“我气什么?他莲蓉算啥。不就是狠一点毒一点奸诈一点BT一点,我来到这世上,就没想过活着回去……”
“公主!”小寇子听她说的真有些吓到了,连忙止住她的话,眼睛左右一瞅,哭丧着脸压低嗓音说:“公主,您再说这种话,奴才就真没命活了。”
沈柯悠悠地叹了口气,收回视线再望向托在掌心的扳指残骸,“你说,你怎么就碎了呢……”
回到房间,沈柯连饭都没吃就睡了,也理所应当地失眠了。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数的羊都足以把一座山头啃秃,还是毫无睡意。
变态容说的‘嫁去景国’会是真的吗?
想到以后可能要时时常常见到那个人,沈柯就有撞墙的冲动。她不顾形象的摊开了四肢望着头顶的纱帐,忽然侧头转向床边时,吓了一大跳。
“尽、尽欢,你不睡觉趴在床边干什么?”
尽欢双手叠放在床沿,下巴搁在手背上,冲她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公主,你怎么了?”
“我没事,没事,哈哈。”
“你在想男人?”
“……”
为毛你会知道。沈柯看他的眼神变了,古代的小孩怎么早熟的都这么可怕哟。
“公主,他不来,你可以去找的。”
找?!我现在是躲都来不及。沈柯探手一拍他额头,板着脸道:“睡觉去,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哦。”尽欢垂下眼睑的刹那,长长的睫毛一颤,像一道闪电划过沈柯心头。
对了,我可以去问问江封,看他有没有办法。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的稻草,沈柯慌忙爬起来穿上鞋袜披上外衫,摇醒了外室正在打盹的小寇子,急匆匆的往沉香阁冲去。
。
一路上,长廊下悬挂的灯笼随风摇曳,淡黄的光芒从绸布灯罩内透出,驱散了黑暗带来一丝丝暖意。
小寇子见她心意已决,知道劝不住了,只好跟在旁边带路。
“公主,七公子住在东边第三间的雅苑。要不您稍等片刻,奴才先去……”
“没那么多事。”沈柯心急火燎的,哪儿还等得及他先去通知,脱口而出:“江封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小寇子= =~公主,你太直接了……
两人这般脚下踩着风火轮冲到沉香阁,去敲江封房屋的门,意外的没有人应。
沈柯推开门,屋内点着蜡烛却空无一人。
“公主别急,奴才马上去找。”小寇子非常识眼色,不待沈柯开口自己跑出去唤下人问江封的行踪。原来长乐公主为了避嫌,沉香阁的下人本就配的不多,现在又是大半夜的,小寇子只好出院子去找人。
这么一耽搁,再加上夜风一吹,沈柯脑子清醒了不少,舌尖的伤也开始痛了。
呃,待会儿见江封我怎么开口呢?是开门见山好,还是曲线救国好?早知道今天要来求他帮忙,我当时就少咬他一下好了。昨天江封亲她时,他咬了她一口,她也没吃亏,咬了他两口……这悲催的~>_<
等了几分钟小寇子还没回来,沈柯的底气越来越不足,甚至有点打退堂鼓的意思。她望了眼身后空落落的房子,心头实在堵得慌。
明天开始这儿就真的空了。
屋子里呆不下去了,沈柯埋着头在院子里溜达,用脚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小石子骨碌碌滚到墙边,沈柯走过去继续踢它,脚刚抬起的瞬间,耳朵里隐约听见一墙之隔有人在说话。
原来是串门去了。终于找到了江封,沈柯的心情突然好转起来,她越过拱门出了雅苑,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待走到隔壁院子里看清了正在交谈的两人,虽然只是对背影,她便失望地停下了脚步。
不是江封啊。沈柯正要回身,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名字让她生生打住了。
“封七可没那么简单,你少和他杠上。”
一道略微年轻的声音接道:“可是四公子,他最近实在太嚣张了,假传公主的意思不让我们见……”
“不见就不见,你以为我们还会在锦绣宫待多久?公主及笄之日,我们这些男宠都得遣走。”
“难道,封七是想留下来,所以拼命讨好公主?”由于惊讶,那道年轻的嗓音有些发尖。
另一道低沉的声音从鼻腔里冷哼了一声:“不可能,他比我们谁都想要离开这地方。你是来得晚不知道,封七刚到锦绣宫的时候,死活不从,差点亲手把眼珠子剜了出来。后来被公主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关了十天,出来就像变了个人,公主要他哭就哭,公主要他笑就笑,演的比真的还真,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谁都看不透。”
……
或许是夜里的风太凉,吹得沈柯只觉心口发寒。
她有些恍神地往回走,穿过院门,瞧见江封屋子的门还开着径自走了进去。
屋里很干净,整洁得就像它的主人。
沈柯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忽然被搁在梳妆台上的一件东西吸住了目光,迈步走了过去。
大概是江封今天没来得及拾整,台子上放着不少零零散散的的东西。而吸引沈柯目光的,那块玉佩,就混在里面,随意地被丢在台上,跟它旁边的几把梳子没啥区别。
“公主?”
沈柯应声转过身去,清楚瞧见了江封眼底的惊讶,还有那丝一闪而过的慌乱。
“公主,您怎么到沉香阁来了?就你自己一个人?”江封转瞬就收拾好了情绪,不紧不慢地步到她面前。
沈柯干笑了两声:“江封,我本来找你有点事的,现在突然又忘了。哦,我记起来了,我是来问你,上次你帮了我想要我答应什么。”
江封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水亮的桃花眼光彩有些黯淡。
仿佛害怕屋里安静下去,沈柯嘴里不停地说:“对了,明天你别安排事情,早上到我房里找我,我有事让你去办。”
“公主……”
沈柯不露痕迹地避开了他伸出的手,侧身往门外一瞅:“小寇子来了,我也该回了,你早点睡。”擦身走过他,却又在踏出房门时顿住了脚步,默了十几秒钟,才又说:“江封,你不用勉强自己,我和长乐不一样。”
讲完这一句,沈柯猛的冲出去,拽上门口一脸茫然的小寇子就往回跑。
当里个当~我凭什么要伤心?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关我P事!那家伙跟长乐半斤八两天下绝配,我掺和个什么……反正他就快如愿以偿的出去了,也算姐姐我日行一善,积点阴德早点穿回去,哈哈哈~~
“公主!公主你怎么了?!”
“吵什么吵,眼睛进沙子了……”
。
尽欢坐在长榻上等到有些心急时,终于看见沈柯出现在门口,他蹿下地跑了过去。
“怎么还没睡?”沈柯的喉咙发涩,说完咳嗽了几声。尽欢只是拉着她的手,仰头静静地望着她。
沈柯对望着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胸口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小欢,”她认真地问道:“你想要留下来吗?”
尽欢重重点头,毫不犹豫的。
沈柯揉揉他的发顶,由衷地高兴:“你愿意的就好。”
其实吧,沈柯现在觉得自己反应太激烈了。退一步来说,如果江封真喜欢长乐,那她穿越来长乐没了,算不算拆散了他们一对有情人?那就是自己造的孽。现在多好,知道江封不喜欢长乐,一切反而简单了——江封不用再被困在锦绣宫,自己擅自借用了长乐的身体帮她把府里那些人安排妥当,也算替长乐还了世上的债。
虽然心头有小拇指尖尖那么一点点的失落,不过比起知道不必再担负着江封对长乐的感情,这份心情还是轻松的。
或者,是该轻松的。
沈柯长舒口气,转身叫来小寇子吩咐道:“明天送走江封后,你把余下那十一位公子都叫来吧。”顿了一顿,小心地试探他:“小寇子,府里的私房钱多吗?”
“公主怎么想起问这个?”小寇子不解。
“我怕别人问我要青春损失费,我给不出丢人。”
小寇子眨巴眨巴眼睛没太听懂,只得捡明白的回答:“皇上皇后经常有赏赐,加上每个月的月俸,有不少银两呢。”
“那就不怕了。”沈柯就是一俗人,有钱就胆壮,拍了拍小寇子的肩膀,“你先下去睡吧,明早把账房先生也一起叫过来,先给每个公子发……”
阖上的房门“嘭”的一下被推开,夜风吹得忽然出现在她眼前的那人衣衫翩飞。沈柯诧异地看着快步走向自己的他,刚刚平复下去的心绪又起了波澜。
“公主,我想和你谈谈。”
沈柯听出他说的不是‘奴才’不是‘封七’,而是‘我’。
“你、你说吧。”心头莫名紧张,扑通扑通急跳。
“能让其他人先回避吗?”
“……”
小寇子识趣地牵着三步一回头的小尽欢出了房间。
江封迈前一步,沈柯浑身僵住,视线乱瞟就是没看他的眼睛。
“公主,有些话,我原本想再等等再说,可是如今……”江封目光盯着她的发顶,一字一句:“公主,三月后的及笄典礼上,你能不选驸马吗?”
“啊?”沈柯呆住,终于看进了他的眼眸里。
江封伸手摸上她的脸,沈柯一抖,感觉到他指腹传来的温暖。江封的脸上微红,就像其他那些十九岁的少年面对自己心爱的姑娘时一般,露出了羞涩心跳的模样。
“公主,你今晚问我想要什么,是吗?”
“……嗯。”
江封话语微缓,忽而启唇轻柔如风地道:“我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