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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讨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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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竹马?”
祝颂秋瞪圆眼睛,边上傻愣愣的三喜也忍不住惊诧:“将军还有青梅竹马?”
“我,我也不太清楚。”
姜衍吞吞吐吐,但被三喜催着,没办法才又断断续续的说了两句。
“我也只是听说而已,那人的名字好像叫云晚,之前将军流浪时收留过他一段时间,后面将军入伍,好像也是因为她。”
略微模糊的一段话,瞬间将这段关系描述得暧昧不已。
祝颂秋听得直皱眉,她自然知道云晚的存在,也清楚同样到了二十八九,那温婉漂亮的世家大小姐仍未出嫁,外人都说她是在等着徐行渊。
可两个女孩子怎么可能会在一起呀?
再说,云晚那个坏东西野心很大,她要的,根本不是将军夫人的位置,她从始至终的目的,都是北疆。
不是单纯的封爵分地,而是自立为王,与东晋分庭抗礼。
她极为贪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曾经下令屠杀了数百人,不分老幼妇孺,不辨忠良奸诈,只为杀良冒功,好在争权夺利中博得先机。
甚至会救阿渊,都是因为想把她培养成最锋利的那把刀,所以才会在之后送她入伍。
祝颂秋很讨厌她,那裹着美人皮的枯骨,上辈子同样借机来京,便是想着逼徐行渊造反。
毕竟,水浑了才好摸大鱼。
她的良心真的很坏,可是阿渊却从来没有和她划清过界限,甚至后期还合作了好长一段时间。
心里冒着的酸气一阵一阵往上涌,祝颂秋轻哼一声,坐在小凳子上,凶巴巴的说:“管他青梅竹马还是天降良缘,来就来呗,我才不关心呢。”
她重新收拾了下心情,转头就嚷嚷着要给姜衍帮忙,埋头在药柜面前找来找去,最后端出一大盘黄连,一本正经的问姜衍。
“这黄连加进去会影响药性吗?”
埋头熬药的姜衍抬头,一眼便能看出这小夫人心里藏着的小九九。
他心里好笑,故意沉吟了一下,才温吞的说道:“这个本来便是要加进去的。”
“那如果多加一点呢?会有什么坏作用吗?”
姜衍看起来傻乎乎的,祝颂秋这样问了,他便也认真答道:“若是黄连加多了,自然要添加些别的东西来中和药性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的药架里抓过一些给祝颂秋看。
黑乎乎的,干柴一样,隔着点距离都能闻到那刺鼻的苦涩。
偏偏祝颂秋看得唇角轻勾,表情透露出一丝坏意,却还故作正经平常。
她端着一碗黄连过去,“欻”地抓了一把塞到姜衍手中,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赶紧配药,事后还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补了一句——
“良药苦口。”
那暗戳戳使坏的小表情简直得意又狡黠,还带着点扬眉吐气。
好可爱……
姜衍心脏怦怦直跳,不敢去看她,却又实在忍不住,想着法子的寻话题去吸引祝颂秋的注意力。
可很多时候她都兴致缺缺,唯独在提到徐行渊的时候才会有所不同。
她真的很喜欢他。
姜衍垂眸,只手掰断黄连丢到了药壶当中。
——
药是祝颂秋亲自端过去的。
没什么,就是想关心关心好姐妹。
她坏坏的冷哼一声,脑海里面想的全是几天前徐行渊把她绣的小衣给丢掉的场面。
犟脾气的祝颂秋并不想独自咽下这口气,因为一段正常且健康的友情,不该靠任何一个人来忍气吞声延续下去。
她得让徐行渊知道,她很生气。
忍着那口气,她被今夏一路带往书房。
门没关,窗户也正正开着,隔着老远便能瞧见坐在茶厅里的两人,一黑一白,一冷漠一温柔,皆是皮囊完美,气质卓绝,雍容华贵之人。
简直般配得像是天生一对般。
祝颂秋原本就火大,现在怒气值更是噌噌噌的往上涨,没等今夏通报,便拎着木盒噔噔噔的冲了进去。
“砰。”
药盒被很大声的放在桌子上,垂眸正要喝茶的徐行渊撩开眼皮,似乎对她的到来一点都不惊讶,只是冷淡道:“出去。”
“不要。”祝颂秋声音很凶。
徐行渊微不可见的蹙眉,倒是边上的云晚,始终笑容清浅,世家大族养出来的气度优雅而又从容,似是有些好奇的看着她。
“这便是徐将军新娶的妻子?”
柔和的声音很好听,但祝颂秋却“唰”的一下转头,凶巴巴的瞪着人。
“你不要讲话!”
云晚:“……”
祝颂秋跟木头桩子似的,表情很臭,站定在徐行渊面前,言简意赅:“喝。”
后边慢了几步,才气喘吁吁赶到的姜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赶紧跟在后面解释。
“将军,这是,这是温养胃病的药。”
停顿了一秒,他才垂下眼帘补上一句:“夫人熬了很久。”
隔着木盒都能闻到苦味,即便是喝惯了的徐行渊都不免觉得刺鼻。
以往的气味并不会这样浓烈。
但这一次……
徐行渊抬眸,目光划过祝颂秋气鼓鼓的表情,瞬间明白了这始作俑者是谁。
可是,向来对医和药都严苛到近乎病态的姜衍,为什么会允许祝颂秋插手?
他凭什么自作主张?还自以为是的替她解释。
熬药这么长时间,他们便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吗?聊了什么?祝颂秋也会向他撒娇闹脾气吗?
徐行渊暗中安排了很多人保护祝颂秋,又以着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服了自己,每日都让人详细无比的记录了她的所有活动。
甚至有时候比监视还要病态。
原本和云晚谈完事情,他便会如往常那般,对祝颂秋的日常事无巨细的看一遍。
可现在,仅仅迟了些许时间,一些下贱肮脏的狗便闻着味的赶了上来。
徐行渊捏着茶杯的指尖用力到泛白发颤,胃部的痉挛瞬间扯着神经一阵一阵的疼,呼吸堵在胸腔里喘都喘不出来。
可他不能当着祝颂秋的面生气。
那天把那件小衣丢掉,就已经能让她哭成那样了,再说她两句,恐怕更是要用眼泪淹了整个将军府。
一片诡异的沉默最终湮灭在茶杯落桌的声响里,徐行渊平静至极的抬头,像是没看到姜衍一般,对着祝颂秋说道:“打开。”
丝毫没意识到气氛不对劲的祝颂秋还在气哼哼的,说话很冲:“你是小孩子吗?喝药还要我哄着喂你?”
对面的云晚眉头轻佻,眼帘半压,像是看好戏般瞧着眼前这一幕。
徐行渊是条披着人皮的疯狗,她知道的,可现在,这比她还脏还冷漠的怪物,像是没办法般皱着眉头,和他夫人对峙了几秒,便溃不成军的移开目光,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随后他亲手打开药盒,没有一丁点犹豫,端起那黑乎乎的汤药便往嘴里灌。
刺鼻的味道旁人闻了都觉得受不了,更不要说徐行渊还得喝它。
不过吞咽了几口,他的脸色便彻底白了下去,呼吸都沉了几分,看得祝颂秋心里跟着一痛。
“不要喝了。”她忽然开口。
可徐行渊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吞咽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他明明难受得脖颈青筋都在绷紧突突跳动着,可就是不把药放下。
只是想小小出气一下的祝颂秋只想给他喝一小口来着,她还悄悄熬了正常的汤药,还准备了很多蜜饯甜枣。
所以现在眼看徐行渊喝了那么多,生怕出问题的祝颂秋瞬间急了。
“徐行渊,你不许喝了!”
“你给我停下,听到没有!”
她气得不行,直接上手抢过那汤药,“啪嗒”一声摔在旁边。
中途药汁溅在两人身上,留了印子,看起来脏兮兮的,很狼狈。
徐行渊脸色白得跟纸一样,眼尾湿红,轻轻喘着气,看着近在咫尺眼泪汪汪的祝颂秋,他面无表情,伸手给她擦干净了脸上溅到的药汁。
“还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