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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一发誓就打雷下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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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梦杀走后,南宫春水牵着寒衣与我擦肩而过。他冷笑一声,道:
“我竟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本领,那百晓堂都没查到关于你的信息?”
他倒是会抓重点,我抱着手往前走,留给他一句:
“枪打出头鸟,从前我只是低调。”
南宫春水确实不太想管这些事情,所以也没有当着百里东君的面说破我的身份。
转身时,发现南宫春水和百里东君一行人已经登车离去。
好一个少年英姿,此番别过,我们还会有重逢之日。
“易姑娘,你怎么没在车里!”
远处驾着车的岳峙渊渟四人赶了回来,语气里有质问,也有焦急。
马车在我面前稳稳停住,我登上车,对四人道:
“我要做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出发吧。”
等我端坐在车里后,那叶岳沉声道:
“姑娘,我们奉了叶公子的命令,送易姑娘回姑苏,此后我们就自由了。还请姑娘不要为难我们兄弟四人。”
说话时,他眉头紧锁,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那是在怪我给他们添了麻烦。
我坐下后,淡定问他:
“叶将军逝世多年,叶家少爷下落不明,你们大可以逃之夭夭,何必来做这份买卖?所以,叶鼎之给你多少钱?”
我的一番话问住了叶岳,叶岳冷了脸,垂眸道:
“姑娘如何要这样问,少爷对我们有恩,我们自然会为他尽心竭力。”
他说此话时非常没有底气,见我仍然盯着他不放,他只得放下了马车帘子去驾车。
我勾了勾嘴角,这天下熙攘,皆为利往。我戳中了他的要害,知晓了助我离开,也只是他们的生意罢了。
南下的路上没遇见什么人,行了几日,我见车外的气候有了些变化。心想,这已经是江南了吧。
他们继续驾车,来到了我有些熟悉了姑苏柳溪。
叶岳掀开车帘,轻声道:
“姑娘,到地方了。如此,我们四人的任务也完成了,从此我们不再是叶家的旧部,只做一个江湖游侠。”
他说是,眼神里满含着复杂的情绪,更多的确实对于自由之身的期许和渴望。
我摘下头上的斗笠放在腿上,笑对他道:
“就算你们的自由是拿我当做了棋子,但我们算是各求所需,这不是一件坏事。那就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他还未反应过来,我便起身走出马车。
那颗柳树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我能认出来,那就是时隔一年未见的叶鼎之。
叶岳上前对叶鼎之行礼,道:
“叶公子,我们顺利地将人带出来了。”
原本对着柳树发呆的叶鼎之立马转过身来,我正站在马车前对他露出一抹微笑。
他的眼眸里包含着无尽的思恋和诧异,似乎他也不曾预料到我能顺利地离开天启。
见我正好好站在他身前,他难以平复自己的情绪,遂几步上前揽住我的肩,急声道:
“是你,文君,你来了!”
我带着满目柔情看向他,遂温柔道:
“我来了,云哥。”
恋人重逢之时,被迫无奈分离的酸楚涌出心头,眼里的泪奔流如决堤。
我与他的泪交织在一起,他们说那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感动。
可我明白,我是为自己哭。从一只笼中鸟蜕变成了运筹帷幄的执棋之人,我经历了很多。
就算此时走到姑苏柳溪,我还未逃脱他们的阴谋摆布,但这一切都会是我成就自己的必经途径。
眼前这个男人与我有共鸣,但他的想法还是太简单了。
岳峙渊渟被他打发走,他搂着我坐在那颗柳树下,轻声说着:
“我一直生活在这里,我想你也会喜欢江南。去年的初冬,这里来了一个戴面纱的女子,那个女子说她是来杀我的。或许是我太久没有见你了,她很像你。夜晚,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自己死在了你的剑下。我想,若是那样的结局,我甘愿死在你的剑下。”
我微微叹气,悠悠对他道:
“所以,你觉得,我会杀了你?”
面对我的质问,叶鼎之有半分慌了神,却又立马笑了出来。
“我自然知道文君不会杀我,只是在那样煎熬的心境里,那会是一个好结局。”
可他所谓的好结局,却会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我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叶鼎之有些疑惑,我望着他,嗔怒道:
“你所说的好结局,是自己解脱,留我在世间遭人唾弃吗?”
叶鼎之慌了神,连忙想我道歉:
“文君,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见他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我也不逗他了。遂站起身来踱步,望着柳树垂落枯掉的柳枝,继续道:
“云哥,如今走到这一步,或许你我都不能全身而退。可我不甘心沦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我想成就属于自己的江湖。”
我一时兴起,说出了这一番话,却让叶鼎之听得云里雾里。
他正一脸疑惑地望着我,下一秒柳树枝狠狠敲在他头上。
叶鼎之捂着头站起身来,我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发现那柳树梢上正站着一个玄衣高手。
那高手右手持一把烟斗,左手握着一条刚折下的柳条,正是打在叶鼎之头上的柳条。
叶鼎之拔出刀,将我护在身后,厉声质问:
“来者何人?”
那人吐出几团烟雾,爽朗地笑了笑,才道:
“我们家文君丫头说的话你听到没有!这样的反应,就是得讨打!”
说罢,他飞身而下,以手中的柳条为剑,让手持宝刀的叶鼎之节节败退。
只见抵挡不住的叶鼎之强行催动体内的煞气,瞬间,他的双眸被煞气渗红。这让那人不禁退了几步,却也不曾想过要放过叶鼎之。
那人从袖子里拿出几张纸撒向空中,纸张在空中变换着形状,最后朝着叶鼎之攻过去。
叶鼎之发出一声愤怒的呐喊,震碎了纸片。手中的刀又朝着那人看过去,那人不慌不忙,吐出一口烟团,手中的柳条直指叶鼎之的眉心。
瞬间,叶鼎之的眸子清澈了,周身的煞气也收拢起来。
叶鼎之盘腿而坐,开始调理体内的紊乱的内力。
我上前几步,和他站在一起,叫了一声:
“外公,你怎么来了。”
尤雨堂一边抽着烟,一边回应我:
“诶,你都回姑苏了,也不晓得来看看你外公。之前走的时候还说要多给外公写信的,你这个丫头,现在你说什么我都不信。等外公处理完事情,你就跟我回姑苏承袭家业!”
又是这句话,我默默捂住了耳朵,任由他怎么唠叨都行。
“我跟你说话你居然不听!这些天我经常梦见你娘亲,她说她可想你了……”
他是抓住了我的弱点,那就是讲起我的娘亲。
我翻着白眼,给了他一个没有太大关系的回应:
“外公,您现在的烟瘾越来越大了。”
尤雨堂又追着我骂了一顿,我选择闻而不听,只是关心坐在柳树下打坐的叶鼎之。
片刻后,叶鼎之已经调理好了紊乱的内力。他睁眼时,我装作贤良淑德的样子,去扶他起来。
尤雨堂见罢,也只是默默摇头,对叶鼎之道:
“年轻人,你要知道我的身份。我打你,你不能还手。”
叶鼎之仍然有些疑惑,他看向了我,我连忙为他解释:
“这是我外公,姑苏尤氏尤雨堂。”
“外公?”
叶鼎之疑惑地重复了一遍我说的话,却被尤雨堂调侃道:
“可不敢,哪有外孙女婿头一次见到外公,就拔刀相向的。”
尤雨堂的话让叶鼎之醍醐灌顶,他连忙上前几步,对尤雨堂行礼,道:
“是鼎之莽撞了,冲撞了外公。我与文君儿时便有婚约在身,但从未听影宗或者文君说起过外公,所以刚开始我并不知道您的身份…”
此时的叶鼎之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正在求大人原谅。
尤雨堂冷笑一声,继续道:
“就别说什么你和我们文君丫头是青梅竹马了,当年我的女儿直意要嫁给易卜那个家伙,最终落得那样的下场。所以你和文君的这桩婚约,我不同意!”
尤雨堂的话不像是在说笑,这让叶鼎之有些焦急。
而我倒是想看看,面对尤雨堂的施压,他到底会怎么做。
只见叶鼎之干脆利落地跪在尤雨堂身前,他深深看了我一眼,遂道:
“您不让我叫您外公,那我便叫您前辈,您放心,我叶鼎之一定会对易文君好的。此情可鉴,天地为证。”
正说时,天空中隐约打了一个雷。尤雨堂抬头望去,阴沉沉的天空落下几滴雨,刚好滴在尤雨堂的脸颊上。
尤雨堂摸了一把,看向了跪在地上一脸真诚的叶鼎之,幽幽道:
“一发誓就打雷下雨了,丫头,你的计划里可知道这是个渣男?”
我也有些看愣了,按理来说我与他也算是经历了那么多波折才走到一起的,怎么还打起雷来了。
叶鼎之看到这样的场景,也惊讶不已。只得连忙反驳:
“叶鼎之句句出自肺腑,绝无半点虚言!”
话还未说完,只见树林里有紫衣女子携剑而来。那女子蒙着一层面纱,煞气骤起,手中锋利的剑刃像是要见血才能回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