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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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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亲启’
‘不知爹爹身体如何,可有好转?一别数日,甚是想念您,梁月在外一切安好,军中事务有温副将帮衬,父亲安心养伤,切勿担忧女儿,只期望早日收复城池,结束战争,与爹爹团聚。’
随后将书信装进信封,走到门外递给外面的士兵。
“派人将这封信送回家中,交于我父亲。”
士兵弯腰接过书信,应了一句,飞速离开。
度支使连夜整理好购马的资金,于参将按她的要求身穿便衣,将银子装到车上盖住,伪装成押运货物的商队前往城外马场。
周康成带另一队人,装成护送商队的镖师一同前往。
纪多是晚上出发,但也早早就做好了准备。
沈梁月身穿窄袖短衫,长裤置于战靴内,干净利落,她束好腰带,起身出了房门。
“秉将军,于参将,周统领已按照您的吩咐出发前往马场。”
“知道了,下去吧。”
沈梁月安排好人在暗处跟随前往马场的部队,自己则是抽出时间来改布阵图。
等敌军再次围城那天,她可不想只在里面死守城门……
“将军……将军!”
外面传来有力的呼喊声,沈梁月抬起眼眸,那士兵已经到达了门口。
他敲了敲门,问:“将军?”
“进来吧。”
士兵面露欣喜禀报:“太子殿下来了!”
“什么?”沈梁月面露疑惑,问:“你确定是太子?没看错?”
“绝对错不了!太子殿下有龙纹玉佩!”
沈梁月站起身:“他现在人在哪?”
“就在东城门!副将军和廖太守也在那!”
她立即起身往东城门赶去,中途不断思索着什么,心情复杂。
隔着大老远他就看到一个身着玄色阔袖蟒袍的华贵男人。
这人也隔着人群看到了她,立马转过身正对着她的方向,喊:“阿月!”
沈梁月径直走到他面前,才开口“陌上尘?”
他立马欢喜的跑过去,抓住她的手:“阿月!我来了!”
“你怎么来了?你被放出来了?我爹爹身体怎么样了?”
“在你离京不久,我就被放出来了,于是就求父皇前来助你,老将军他……”
沈梁月大概猜到了他的意思,轻轻推了他一把,默默把手抽出来,说:“这里太危险了,你还是回你的朝堂吧。”
他低下头,有些慌乱:“阿月……你是在生我的气吗?你姐姐的事,我很抱歉,但是我真的没办法,我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姐姐的死,沈梁月实在介意他的身份,一时没办法坦然面对。
“况且,身为太子,自然是要以身作则,国家危难,我怎么能临阵逃脱,在朝堂安稳度日?”
他牵起沈梁月的手,眼神谴倦:“阿月,让我留下来吧,别赶我走……”
来来往往的人都在看他们,这让她有些无地自容,她并不喜欢过多关注的视线。
温副将看出了她的不自然,上前阻拦:“太子殿下,请您自重!大庭广众之下,您这样实在影响不好!”
廖宿看着他们以下犯上的样子,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触怒太子,引火烧身。
陌上尘极其不甘心的收回手:“对不起阿月,是我唐突了。”
沈梁月收起自己的手揉了揉,神情不耐:“无碍,您是太子,是去是留我又怎敢阻拦?”
阿月……
他垂下眼,心里不是滋味,但也没说什么。
沈梁月让人给他安排了住处,走的时候没再回头看一眼。
陌上尘看着她的背影,眼里只剩下落寞。
“将军!你来啦!”窦安旭正在带着女兵操练,见到沈梁月激动的跑过去拜见。
她指了指正在练习弓箭的女兵们,说:“将军,你看!现在巾义营的箭术越发熟练了。”
她绕着女兵看了一圈,有些准头偏的离谱,她说:“还不够,要更精准一点。”
“把射不中靶心的集中操练,还有拉不动弓的,要练力道。”随后点了点头,道:“有几个倒是不错。”
“把有一样问题的集中到一起训练,像这些不错的,多关注一些,磨一磨她们。”
“是!将军放心!”
是夜……
纪多按照沈梁月先前的安排出发了,时间刚好和白天的两队人马错开,相对安全很多。
带着那么多马匹行走属实不是件容易的事,至少也要两天才能回到城内。
沈梁月却还是有些急,虽然守城可能用不到这么多,但也必须早作打算。
深夜她的房里依旧灯火通明,陌上尘的房间离她不远,于是早早站在了她的门外,也不让人禀报。
他知道沈梁月还在为如今的局势发愁,但碍于她并不想见到自己,只好在外面等着。
等到屋内烛火终于熄灭,沈梁月看到外面的那道身影离开,才去休息。
纪多见到了沈梁月说的那位少年,他借着月色打量几眼,少年不过十六七岁,骑于马上倒也有几分骑兵的风采。
不过打量归打量,他也并未因此失了礼数。
先行抱拳问了个好。
少年见到来人,也抱拳回礼,他跳下马来,问:“你们就是那位姑娘让我等的吧?”
“正是。”
他也环胸打量了一下对面的人,牵马凑近:“信物呢?”
纪多立马拿出令牌给他看。
心想这少年倒还挺谨慎,是个当探子的料。
呼延烁接过令牌看了一眼,的确是沈姑娘那天给他看的,没错了。
他把令牌丢还给纪多,转身上马:“跟我来吧。”
纪多和他带的这帮人连忙上马跟上。
二十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平日骑马不过半天就能到,但若是要神不知鬼不觉把一千五百匹马运送回去,还是需要一些时辰的。
路上呼延烁就在问:“你们和白天那伙人是一起的吧?”
纪多没回答,他不知道自家将军有没有告诉这人他们的身份,但他知道自己脑子不好使,多说多错,所以打算以沉默回避,想着就当没听到。
结果……
少年看向他:“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们……其实是大虞的守城军队吧?”
“……”
他猜到了……啊啊啊将军怎么办!他怎么猜到了?
“不然,寻常人家怎么会要这么多马。”
带着疑问说出来,却是肯定的语气。
纪多心里打鼓,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想法。
只能干笑两声:“哈哈,怎么可能,你别瞎猜了……”
“……我娘也是大虞人。”
这倒是让纪多有些意外,他的疑惑直接写在了脸上。
“啊?”
“你们军队还要人吗?”
“啊?”
“……”
这人是不是憨?沈姑娘到底怎么会想到派他来的?
他没有再说话,只有纪多还在回味他刚才的意思。
他个人倒是挺想收这小子,就是不知道将军的意思。
西行不过两里,周围变成了连绵的小山坡。
少年下马吹了声口哨,小山坡后面就陆续走出数十名牵着马的中年人,后面跟着上千只马匹。
一男人走到少年身边,说了句:“少主!都准备好了!”
呦,还是个少主呢,纪参将心里戏十足。
呼延烁抬了抬下巴,看向他们身后被包裹严实的牛车。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纪多示意手下把牛车给他们,那中年人检查过后没问题,便直接拉走了。
剩下的事就和他们没关系了。
纪多刚想转头带领部队回去,呼延烁在后面,他面露纠结,犹豫了很久没有离开。
纪多扭过头,就看见他这个的样子,他勒马停住。
他是个糙汉子,但也能看出来。
大声喊道:“喂!臭小子,你真想当兵?”
呼延烁这才抬起头,回视他,说:“我想,可以吗?”
他斟酌了一下语言,问:“那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呼延烁最后看了一眼大帐的方向,紧抿唇瓣,跟自己做着最后的思想斗争,像是终于想明白,骑马追上他。
那些拉走牛车的人不可置信的回头看他。
他也对着中年人喊:“讼叔!告诉爷爷,我不回去了!”
那中年人在后面喊他,想让他别冲动,但是人已经跑远了,根本听不到。
纪多心情倒是好,一路上都面容带笑,哼着小曲,晃晃悠悠的骑在马上。
原来他刚刚不是没听懂,而是在考虑啊。
呼延烁略带思索的看了他一眼。
“你……你为什么答应我参军?难道不怕你们将军怪罪吗?”
他姿态很懒散:“现在守城正需要人手,将军不会怪罪的,大不了生气了罚几个军棍。”
“……”
他很想问,会不会连他一起打。
还没问出口,纪参将就自顾自的接上了刚才的话:“不过我们将军可温柔了,不是这样的人,你不用担心。”
正在悠闲自得之时,前方传来嘈杂的响声。
纪多立即警惕起来,让所有人做戒备状,少年也吐掉嘴里咬着的狗尾巴草,四处观察着。
这里距林子还有一段距离,大晚上的,这样的响动,能是什么?
响声越来越大,伴随着呼喊。
很快,他就知道是什么了。
前方黑暗处一群行动迅速的人朝这边冲来,随着距离的拉近逐渐清晰。
穿戴盔甲的士兵朝这边冲来……
纪多瞪大眼睛,完全没想到。
有人大喊一声:“不好了!纪参将!有敌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