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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雕像和头狼本质相同 ...

  •   周沫不再羞红着脸颊手足无措,而是用他大而亮的黑眸望了过去,望着沈朔之。他带着零星不多的谨慎还有暗自躲藏的小心,因为周沫知道,当他用着如今破碎不堪的虚无躯壳想要试图了解渗入一个活人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
      他输给了自己一开始的不以为然,自大地认为自己对沈朔之的磅礴爱意可以做到无动于衷,如今事实摆在他面前,掀起周沫自己都害怕的勇气。
      他要随着沈朔之沉沦溺毙。
      哪怕相爱的代价惨痛万分,他可能也要打算试一试了。
      周沫无法说服自己单纯青涩的情愫突然疯长,但他唯独可以试探着去看一看过去自己错过的许多…
      松了口、卸下力、软了心,这一句破开的一角也足够让沈朔之欣喜若狂。
      “……你想听什么?”沈朔之按下自己有些激动的声音,哑声问道。
      周沫抿了抿嘴唇,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沈朔之的手机却发出了嘟嘟两声提醒。
      听起来像是短信,周沫又想起了刚刚的那通电话,自然而然认为这是催促的提示,周沫笑着说道:“你先去做你的事情,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沈朔之欲言又止,他是真的想趁热打铁,只是心思沉了又沉,他也意识到有些事情拖不得而有些事情也急不得,沈朔之作了打算,想着速战速决也好早点回来。
      “好,那你……等我。”
      沈朔之快速收着碗筷,又被走过来的周沫接了过去,劝道:“我来,你快去吧。”
      沈朔之没再推辞,而是自然地如同做过很多次一样将周沫垂在腕间的衣袖向上别了几圈,防止周沫将油渍弄到身上。沈朔之动作间无不是爱慕和珍惜,眼睛里也盛满了笑意。
      周沫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沈朔之尤其暧昧而熟稔的亲近,就有些把持不住心跳加速的窘迫,自己明明是个鬼,怎么会有心跳声啊……
      几个来回,沈朔之就看到跑了只剩背影的周沫钻进了厨房。沈朔之暗暗感叹,周沫的无数小动作都活灵活现,犹如生前那样。
      剩下的,就让我来为你做。
      足够丑陋、足够疯狂、又足够恶劣的那些了结,我来为你献上最忠诚的祭奠。
      如果生者不为死者不平,那么死去的人也太过黯淡不值。沈朔之不要周沫死得轻而易举,他要周沫盛大而刻骨地成为犯错的人的噩梦,纠缠不休,直至地狱。
      沈朔之早就对着周沫承诺过他作为守护者该履行的职责——犯罪者从不能因为受害者软弱而被原谅。你从没做错任何,错的是他,不是你。
      那么现如今,犯错的人是不是也该去偿还些什么了?沈朔之离开公寓离开周沫后,脸上完全变了彻底,冷淡而凌厉的模样覆盖上一层薄冰,在初秋的傍晚现出了严冬的森寒。
      沈朔之抵达目的地的时候,离八点还有十五分钟,不过他下了车后还是看见了标志性十足的黄毛男人。
      是那位叫他“沈哥”的接头人。
      沈朔之朝他走去,沉默着等待对方开口。
      黄毛矮着腰背,一副毕恭毕敬却难掩身上浑浊痞气的个人气质,疑惑道:“…沈哥?”
      沈朔之沉稳着点了点头。
      黄毛才更加卖力吹嘘着:“您太显眼了!我这一眼瞅过去就知道我这上家一定是您!”
      沈朔之被带着往一家看起来就不同反响的新式酒吧走去,黄毛一路迎着,两人不久后就到了二楼的一处包厢。
      这间包厢十分特别,它并不占据中心位置,也不具备可以俯视一楼大堂的条件,但这间包厢离酒吧休息室和办公场所很近,几乎就是一堵墙的距离。
      这是黄毛专门选的位置,他请沈朔之进来。豪华高档的包厢里烟雾弥漫、人声鼎沸,有几个像黄毛一样的男人坐在里头喝酒交涉,身边围着各式各样的女人,沈朔之蹙眉抵触,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坐在了离出口最近的位子。
      黄毛自然看出了沈朔之的排斥,但还算有眼色地驱逐了几个想搭关系的女人还有聒噪闹腾的兄弟,坐在沈朔之旁边,讲道:“沈哥,这你也别介意,这几天撺掇安排的都是我这几个兄弟,今天好不容易凑齐,就是没什么讲究!”
      沈朔之偏头审视黄毛,心里没什么波澜,他当然清楚用这些人做什么事情,道上的规矩大家都懂,沈朔之没什么清高劲儿,只是问着自己的事:“办妥了?”
      黄毛眼睛亮了亮,毫不客气地拍拍胸膛,回道:“就在隔壁晕着呢,估计人家大哥也看出来是个窝囊废,留了个手。”
      沈朔之皱了皱眉,说出自己的要求:“我要梁平废掉。”
      黄毛被黑沉阴郁的沈朔之吓了一愣,实在是有些震惊看起来斯文温顺的男人心思竟然这样狠厉残忍不留余地。
      黄毛只敢讲着自己的原计划,唯唯诺诺咀嚼字眼地说着:“我们让梁平栽在这里,就是看准了这个灰色地带没人管,而且也确定了惹得那位可以把梁平搞得屁滚尿流。但沈哥……”
      沈朔之掀起眼皮抬眼去看,黄毛立刻软了腿,虽然他也不知道面前的男人什么背景,但凭借着黄毛自己的看人准则,沈朔之这人很邪乎,有股狠劲儿。黄毛最后有些难开口,支支吾吾只能找补道:“我有个兄弟也是那位大哥的人,我让他用这个身份搞废梁平?您看这样行吗……”说到后面黄毛都觉得有些过火,可是面前这看起来不染尘埃的男人却可以做到面不改色不动声响,这件事到底是超出了黄毛的想象。
      可不要沾上人命了……
      “你放心,他的命不会留在这里。你的手也干净着,我就要他死不了,也活不成。”
      沈朔之掏出一张银行卡递了过去,沉稳冷静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指挥他的学生检查病患一般:“账单我结了,事情给我办漂亮些。”,沈朔之突然觉得自己经常拿来救人的手术刀其实更适合开膛破肚。
      尤其是对这些本不该活着的恶人。
      可他又突然觉得没意思。
      沈朔之看着黄毛眼冒亮光地接过去,又听着黄毛一字一句保证着隔壁的梁平绝不会站着走出这间酒吧,他才起身准备离开。
      家里有人在等他,沈朔之不想自己变得恶臭又狼狈。
      黄毛送着沈朔之出门,一个劲儿狗腿尊敬道:“明白明白,沈哥您放心,我肯定给办得漂漂亮亮!”
      沈朔之离开酒吧就开了自己的车回家,一路上飞驰畅通,直到抵达公寓附近才找了一处路边停下。
      沈朔之不紧不慢走下车靠在车门外,吹着早秋夜里的凉风,手指上架着冒着火星的烟头,然后一下又一下深深吸入口中,那团烟雾经过滚烫的喉管最终抵达肺腑,像是粘连着沈朔之闷闷的忧虑哽在胸腔。
      他姿态慵懒而优雅,沈朔之在缭绕的淡淡烟雾里看不实表情,更不要说沈朔之不常释放的情绪。
      他像喜怒不形于色的雕像,看起来让人敬畏又叹喟,还要感慨于雕像本身的完美和神秘。可如果作为一个人而言,雕像倒有些冰凉地难以接近,它让人看不清也摸不透,沈朔之也一直知道自己是拒人千里的“艺术品”,只适合远观或者追逐,不适合占有或者触碰。
      今天周沫说出的那句试图了解的问话,其实也让沈朔之心情复杂。他想要周沫进入他的生活,却也害怕周沫看全了他的本质。
      沈朔之藏于雕像之下的是疯狂的欲/望和执念。
      沈聂其实对他评价准确,沈朔之是冷血而麻木的头狼,沾上他,你只会感受到血液里浑浊不堪的冰凉和腥臭。
      沈朔之突然犹豫了,他真的想要周沫毫无保留、彼此坦荡的爱吗?
      ……还是说,他只要周沫的爱就足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雕像和头狼本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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