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夫回收计划》希虚

7、第 7 章

　　符晨走进公司大楼后，没有直接前往维修部，而是来到了位于地下的生产部。

　　穿上防护服，又经过三道自动化除尘杀菌环节，符晨终于被允许进入该区域，当然，这里还只是生产车间的外部，以他目前的权限还到不了那里。

　　一位漂亮的前台文员抬起头，带着职业微笑看向他。

　　“你好，我是维修员符晨，我想查看某台机器人在被购买时的定制记录。”

　　很快，一名生产部的工作人员出现，将他领往档案室。

　　虽然这些记录都已电子化，但是为了避免泄漏，“第四定律”将它们保存在一个独立的数据库中，甚至不与内部网络相连。

　　“原来是第二代机器人啊，这可并不多见。”

　　这名叫做文森的生产部研究员，一边回想，一边穿梭在一排排的存储单元架间，终于在一个角落位置，找到了目标。

　　用一台旧式平板电脑连接后，文森按照符晨提供的机器人编号，很快调出了记录。

　　果然，爱丽丝的定制记录出奇得多，足足有七八十页！

　　文森本还有些好奇，想看看是什么吸引了这位维修员，结果一看这页码数字，立刻找了个借口，出门左拐给两人泡咖啡去了。

　　符晨也有些头大，这些记录不能带出去，只得耐着性子翻看起来。

　　最前面一页，是对爱丽丝本人的简单介绍。

　　不出所料，她果然是一位小有成就的雕塑家，作品被不少名流以天价拍下收藏，怪不得她能支付得起“第四定律”高昂的一系列费用。

　　接下来，便是她对自己所购机器人的详细要求。

　　光是对他/它头骨的尺寸要求，就占据了好几页，爱丽丝甚至手绘了一张头骨解剖图，密密麻麻的标注数字，如同一只只蚂蚁爬满了那只骷髅头。

　　她不仅明确给出了长度数字，连不同部位之间的比例都不放过，比如眉骨的倾斜角度，颧骨的凸起高度，眼眶之间，以及到耳朵的距离，甚至下颌线的走势，她都不厌其烦地描述了出来。

　　符晨继续往后翻。

　　颈部，肩部，胸部，腹部，手部，胯部，腿部，足部。

　　满屏的数字和符号，看得符晨简直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幸好，AI可以轻轻松松地将这些信息处理完成，几乎一微秒不到，就能形成一个数字建模。

　　再往后，是爱丽丝对机器人“丈夫”毛发，皮肤，瞳孔的定制。

　　这一部分，主要集中在颜色选择上，同样的，爱丽丝针对不同部位，每一处都给出了精确的潘通色号。

　　符晨本想匆匆略过这几页，却突然留意到一个不寻常的细节。

　　爱丽丝连机器人皮肤上的痣，都做了明确要求，哪里有痣，多大的痣，都一一作了描述。

　　看到这里，符晨已越来越确信自己的一个想法了。

　　那就是：爱丽丝的定制是以一个真人为蓝本的。

　　换句话说，她根本不是在定制，而只是单纯地描述一个已经存在的“人”！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她是为了纪念自己从前的一位恋人？或者，干脆就是一个她没有机会得到的男人？

　　这类事并不少见，甚至可以说非常普遍，哪个用户在定制的时候，不会或多或少地参照现实中的真人呢？

　　但像爱丽丝这样用数字几乎重现了一个人的案例，符晨还从未听说过。

　　就算用她本人是雕塑家的身份来解释，也有点过于夸张了吧？

　　除非，爱丽丝另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符晨有过一个大胆的推测，爱丽丝购买这个机器人的目的，会不会是要和它所复刻的真人调包？

　　很快，他就自己否决了这个推测。

　　符晨能通过检修仪和“章锋”进行连接，说明他/它就那台爱丽丝定制的机器人。

　　但“章锋”身上错位的充电口，又该如何解释呢？

　　“哇哦，这家伙也太帅了吧？简直比AI捏出来的机器人还要好看！”

　　这时，文森端着两杯咖啡，回到符晨身边，看到渲染了毛发皮肤的建模图，不禁感叹道。

　　这才哪到哪啊？

　　符晨见他被一张只有“章锋”现实中十分之一美貌的渲染图震惊得合不拢嘴，只觉得他有些大惊小怪。

　　“还是机器人好啊，花点钱就能把这样一个绝世大帅哥带回家，至于他肚子里多没多几根电线，谁又在乎呢？”

　　听着文森的话，符晨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古怪的念头。

　　“请允许我提一个，嗯，有点莫名其妙的问题。像你我这样的人类，如果在体内安装了机器人芯片，还有一些常见的机械元件，比如检修口之类的，他会不会被识别为机器人呢？”

　　文森听了先是一愣，随即从一个技术人员的角度，认真思考了起来。

　　“理论是有可能的。不过，为什么会有人要这么干呢？即使那些机械元件再小，植入人体，也会造成极大的痛苦，和不可逆转的伤害。而且，只要稍微受一点外伤，就会暴露出他的内部组织并非机器人。我看不出费这么大功夫，有什么必要。”

　　“您说得对。”

　　符晨点头附和着，但他心里又提出了一个假设。

　　如果他一开始就想错了方向呢？

　　也许将机器人和真人调包的，并不是爱丽丝，而是那个真人自己呢？

　　他不知使用了什么办法，让爱丽丝以他为原型制造出一个机器人后，又偷偷地与之调换。

　　至于他出于何种目的，首先可以排除他苦恋爱丽丝不得，毕竟很显然他是爱丽丝的理想对象。

　　那么，也许是为了逃避某种对他本人的潜在威胁？

　　但这也并非一个上佳的逃难选择，毕竟虽为机器人，他/它还是要出来抛头露面的，如果有仇家之类的敌人，一样会被对方盯上。

　　符晨在排除了一个个被推翻的动机后，只剩下一个解释。

　　那个“章锋”和他一样，是个变态。

　　他很可能表面上拒绝了爱丽丝，但在暗示或怂恿她创造了第二个自己后，又偷偷地取而代之。

　　他在暗处，爱丽丝在明处，他披着伪装，享受着对方饮鸩止渴般的爱意，又因为只有自己才知道真相，看着爱丽丝偶尔流露出对自己的思念，却不知道心上人就在眼前，一种变态的支配感，使他得到一种扭曲的心理满足。

　　“假设有人出于无聊，真的这么干了，在不破坏他身体结构的情况下，还有什么办法能分辨吗？”

　　符晨在心里推演出结论后，向文森问道。

　　文森沉思了片刻，说道：

　　“有是有，不过不一定适用于第二代普罗米修斯。我们研发了一款纳米级机器人，外号叫蚁人，可以进入普罗米修斯体内，对人造器官的损伤进行定位。虽然还在测试阶段，但应该可以满足你所说的。”

　　符晨心中一动，问道：

　　“可以给我一个吗？”

　　文森点点头，说道：

　　“当然，毕竟测试成功后，也是要给你们用的。我瞧瞧，好像我口袋里就有一个，这玩意一不小心就粘得到处都是。”

　　说着，文森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薄薄的纸片。

　　符晨定睛看向这张邮票大小的半透明纸片，不敢相信这里面居然有一个机器人。

　　“这是两层糯米纸，对，就是食品里用的那种，蚁人就在中间。”

　　“该怎么使用？”

　　符晨小心翼翼接过来。

　　文森一耸肩，说道：

　　“含在嘴里，大概五秒左右糯米纸就会化了，只要在这之前，把它弄到对方嘴里就行了。”

　　看到符晨挑起了眉毛，文森补充道：

　　“没办法，那些主妇强烈这么要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