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反派的爱情》一口一个

12、第 12 章

　　崔星耀缩在逼仄的小出租屋里，电风扇一直嗡嗡直转。他手里攥着一碗泡面，筷子在面汤里搅了好几下，却迟迟没有动手吃。他满脑子都是那天在酒吧里的事——他有一点后悔了。当时太冲动了，太莽撞了，让人一眼就看穿了。

　　他怎么也忘不了陆永琼那种眼神，冷淡且鄙夷。崔星耀当时装得镇定，心里却阵阵发虚。他自以为能够借此脱离现在的生活，可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明显的野心。十分让人不喜，简直像个笑话。

　　“崔星耀，你怎么这么怂？” 他低声骂了一句，把筷子拍在桌子上，面汤溅了他一身。

　　手机亮了起来，是阿俊发的消息。他点开一看，“出来喝酒吗？老地方我请。”

　　崔星耀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扔下手机，拿纸巾擦了擦溅在衣服上的面汤，随便套了件外套，拖着拖鞋往外走。“还能怎么样？去吧，喝一杯总比一个人窝在这儿强。”他嘟哝了一句，锁上门。他实在需要一些别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

　　崔星耀到的时候，阿俊已经占了个靠边的桌子，桌上摆了两盘花生和几瓶啤酒。他一坐下，阿俊就乐呵呵递过来一瓶：“你咋啦，看你心情不太好。”

　　崔星耀接过啤酒，摸着瓶子沉默了几秒，才撇撇嘴：“还能咋？最近事情不顺呗，别问了，喝就是了。”

　　阿俊瞅了瞅他，没接话，反而自顾自地拉开瓶盖喝了一口：“行，你不想说就不说，哥也不逼你。不过，今天我这儿有八卦大爆料，听完你准心情好！”

　　崔星耀有点无奈：“阿俊，能不能正经点？我现在烦得要命，没心思听那些乱七八糟的……”

　　阿俊挤眉弄眼地凑过来：“你不知道吧，前几天那几个榜上有名的大款，出了点事——有人玩得太疯，差点进医院。”

　　崔星耀一愣：“怎么回事？”

　　阿俊啧啧两声：“还能咋回事？就是玩的太过头了呗，乱七八糟的药、酒，外加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我听说啊，有人现在都不敢露面了，怕被家里人发现。”

　　崔星耀皱起眉头：“真的假的？”

　　阿俊撇撇嘴：“你以为这些人过得真舒服？我还听说，那谁……就是你以前总提的那个榜上大款，最近日子也不好过。”

　　崔星耀莫名：“他怎么了？”

　　“还能怎么？被人带着抽叶子，现在被抛弃了支持不起了。”阿俊语气里透着几分幸灾乐祸，“这种不长久的，听说最近不得不卖车还债，日子过得狼狈得很。”

　　崔星耀愣住了。之前那个他羡慕不已的大款，曾是他理想中“成功人士”的样子。但现在呢？原来风光的生活背后，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这就是我想要的的生活吗？”他心里一阵空虚。

　　“嘿，别丧气呀。”阿俊笑嘻嘻地又递过一瓶酒，“来，继续喝，哥俩好不容易约一回，不醉不归。”

　　崔星耀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凉意从喉咙滑进胃里，他忍不住叹了一声。烧烤摊的灯光昏黄，模糊地映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映衬出些许落寞的神情。

　　“阿俊，”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低，“你说，咱们这种人，能不能真靠自己翻身？”

　　阿俊嘴里还叼着烤串，含糊地答道：“为啥不能？不过得看你咋翻法。要是想着一步登天，那别说咱们，谁也翻不了。”

　　崔星耀点了点头，像是在回应，又像是自言自语：“嗯，靠自己……总比靠别人要踏实。”

　　阿俊挑了挑眉，忽然咧嘴一笑：“哎，说起来，那模特活儿你觉得咋样？那天我们俩站一块儿，那摄影师看你的眼神可比看我亮多了。”

　　崔星耀被逗得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消停点？那眼神是嫌弃好吗？你也不想想，他给咱俩套的啥衣服。全是淘宝低端货，我穿上像搬砖的，你像个送外卖的。”

　　阿俊哈哈笑得前仰后合：“搬砖的和送外卖的，有啥杂活的干点杂活。这不就是咱俩的日常吗？不过，说真的，虽然累了点儿，那天的钱还挺快到手的。拍一天顶我送三天外卖了。”

　　崔星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算什么翻身呢？这种活儿也就是赚个辛苦钱。看你乐得跟个傻子似的，真指望它让你发财啊？”

　　阿俊一挑眉：“怎么，难不成你想一步登天？哥跟你说，你要再弄得得再帅点儿，指不定哪天真被星探看上了！”

　　崔星耀被他说得有点哭笑不得：“你以为自己在拍电视剧啊？星探怎么可能看上咱俩这种路边人模狗样的。”

　　阿俊摆摆手，嘴里叼着空串，眼睛里却透着认真：“我跟你说真的，星耀。咱现在是没资本翻身，可不代表一直没机会。就算是赚辛苦钱，也比眼巴巴指望别人好。你别学我，你得读书。你成绩那么好，放完暑假攒了钱赶紧去读。”

　　崔星耀沉默了一会儿，啤酒瓶在手里转了转，最终仰头喝了个干净。他将瓶子重重放在桌上，盯着阿俊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说得对。我是太急了，总想着能一步到位，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阿俊叹了口气，点了根烟夹在指间，漫不经心地吐了个烟圈：“可不是嘛，咱这种人，想改变就只能一步一步来。星耀，你知道我没啥文化，就靠这点体力活儿混口饭吃。可你不一样，你有脑子，能读书，还有希望。你得好好想想，把机会抓住。”

　　阿俊咧嘴笑，把烟头按灭，“咱们谁都别认命。你去念书，我就接着干兼职，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多跑两份外卖，赚点儿给你寄过去当路费。”

　　“滚吧你，谁要你的钱。”崔星耀看着他，心里忽然有点暖。他低声说了一句：“谢谢啊，阿俊。”

　　“嘿，这不就对了嘛。”阿俊笑嘻嘻地又递过一瓶酒，“来，继续喝，哥俩好不容易约一回，不醉不归。”

　　崔星耀笑着接过啤酒，却没急着喝。他低头看了看手机，那个尘封已久的聊天窗口依旧安静。他犹豫片刻，还是点了删除好友的选项。

　　“算了吧，”他低声说道，像是对阿俊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阿俊没听清，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嘀咕啥呢？说点响亮的，别整这抑郁气息，跟模特活儿不搭！”

　　崔星耀失笑，随手抄起桌上的花生丢了过去：“闭嘴吧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夜渐深，路上的人渐渐稀少，烧烤摊也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客人。崔星耀和阿俊走在昏暗的街头，影子在路灯下被拉得很长。崔星耀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心里突然觉得踏实了些。
　　他忽然停下脚步，对阿俊说道：“谢谢你，真的。”

　　阿俊愣了愣，随即咧嘴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谢啥啊？咱兄弟还来这套？”

　　他们碰了碰瓶子，低头又吃了几口冷掉的花生。崔星耀忽然觉得，这一刻虽简陋，却比他这段时间里的任何一天都更真实。他捏紧了手里的瓶子，心里第一次真正生出了一种踏实的念头：靠别人不如靠自己，哪怕路再难，他也得试一次。

　　夜风吹过烧烤摊，带来一丝凉意。崔星耀抬头望了望街对面的灯火，眼中多了一点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