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蓝色的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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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插曲而已，顾元琢自己都没解释，其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本来重点也不是顾元琢和白青木。
当事人都没什么话说，他们多问显得多八卦似的。
虽然秦玉很想八卦一下。
“走吧，到前边空地大一点的地方去。”秦玉继续在前面带路。
这片雨林不是岛屿，周围没有任何其他可利用的土地资源，也没有河流，像是在这里凭空生出的一片森林。
丛林里的一草一木，即便是分枝都十分粗壮，人类与之相比，是小巫见大巫，如蝼蚁般渺小。
秦玉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一块空旷一些的地方，此时他才发觉不对劲。
望着眼前似乎无尽的森林，他陷入了迷茫，转身跟后面的人面对面。
顾元琢跟他对视，眼神里露出询问的意味。
“你知道这是哪儿吗？”秦玉问他，并没有瞒着同行的其他人。
闻言，顾元琢扫了眼四周，和他认知里的其他雨林没什么区别。
可秦玉这样问，肯定是有自己的道理和考量。
顾元琢贴近了白青木站，跟队伍保持着不到半米的距离，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非常不对。”
秦玉扫视了一眼周围，眼神凝重：“按理说，热带雨林周围应该是会有湖泊和河流。”
“我们确实是从海那头过来的。”沈末顺着他的思路说着。
“对，是海。”秦玉点头，又说，“这是第一个奇怪的地方。”
众人沉寂，一时不明白奇怪的地方在哪儿。
“这里不是一个岛屿，大家应该都能看出来。”
“不止不是岛屿，连陆地都不是。”白青木忽然说话。
顾元琢和其他几人都看向他，意思很明显。
白青木顿了顿，舔了下嘴唇，踩踩地上的土壤，然后蹲下来抠了一把土在手上。
他把手摊在众人面前，说：“我们上岸的时候，海水离岸边很近，上来之后就是雨林入口，几乎没有空余的地方，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植株。”
“嗯。”
“如果这不是岛屿，雨林的尽头是什么我们暂且不知道，”白青木说着，又朝秦玉看过去，问他，“秦老师，你认为，我们离这边近，还是雨林的尽头近。”
“这边，我们刚上岸没多久，虽然花了不少时间，但大半都是在清理路障。”
“没错。”白青木点头。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补充：“正常岛屿或者离海边近的地方，都会有海水倒灌的现象，只是或多或少，可这里并没有，你们看我手上的土壤——”
顾元琢依言拉着他的四个手指尖，仔细观察着。
“土壤是健康的，并没有盐碱过剩的现象。”
“会不会是热带雨林，所以降水量比较多，把盐分给冲掉了。”
“不会，”顾元琢否认，“从土壤的浸湿程度来看，显然降水量也并没有达到正常雨林的标准。”
秦玉点头，接过话：“没错，这也是第二个问题。”
“热带雨林，却没有足够的降水量。”
“……可是植株却很大，而且远远超出正常范围。”白青木补充。
他虽说因为身体原因，会很少出门，连读书都是家里请的私教，可他自己在书里接触了不少多的东西，包括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涉猎极广。
问题和古怪的地方已经说的十分明显了，只是摆在眼前，既找不到原因也找不到解决方法。
“……算了，先找根合抱树吧，说不定可以扎帐篷。”秦玉又转身继续走。
一直站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天色越来越黑，总是待在原地更加危险。
一番讨论过后，现在是真看不见路了，白青木也有些不舒服起来。
他身上穿的衣服多，走起来既臃肿又乏累，鬓角没一会儿就开始渗冷汗。
原本坐船的晕动症还没好彻底，下船之后又没好好休息，今天一整天都是昏昏沉沉的。
要不是在船上吃的那一颗糖，他可能撑不到现在。
白青木脚步顿了一下，眼前有些迷糊起来，他眨了眨眼，继续往前走。
他比顾元琢矮，顾元琢能将白青木的动作和状态尽收眼底。正往前走时，发觉前面的人脚步缓慢起来，好像还晃了一下。
顾元琢不动声色的又紧跟着走了几步，发现这孩子是真在晃，脚步沉沉，细听喘气声有些凌乱粗重，但一步步还算稳当。
“怎么了？累了？”顾元琢垂头，小声问他。
现在的白青木有些迟钝，听见顾元琢的声音，过了快五秒才扭头看他一眼。
“还好。”白青木回答。
看起来可不太好。
顾元琢心想。
个子不大，心性倒是挺强。
“白青木。”顾元琢叫他。
顾元琢声音其实很小，但不知道为什么，白青木听得很清楚，醇厚优雅又沉稳的嗓音，压着嗓子时还有些磁性，听起来很舒服。
他嗯了一声，并未再抬头。
这会儿好像有些低血糖，加重了晕动症，所以要是抬头就会晕的更厉害。
“包给我。”顾元琢一边说，一边把他背上的背包从他肩上拿下来。
白青木穿了很多，背包是有些重量的，本来就走不稳，可别再摔了。
这会儿要是摔在了这里，都不能看清有没有碰到什么有毒的植物。
白青木反应了片刻，仰头借着月光望了眼顾元琢，忽然，他发现什么似的，小声呢喃：“顾老师，你的眼睛怎么有一只是蓝色的？”
像戴了美瞳一样，可没有美瞳那么死板，比美瞳漂亮千倍万倍，更像是海蓝色的极光，在月光下才能看清。
闻言，顾元琢愣了一下，迅速敛下眸子，只是说：“可能天太黑了，包给我吧，我带着你走。”
他将这话题给搪塞过去，一只手拎包，一只手拖着白青木的胳膊，带着他往前走。
顾元琢没回答白青木的问题，白青木也没有刨根问底。
说不定真是自己看错了。
走了没几步，白青木忽然又要从顾元琢手上把自己的背包给拿回去，只是刚伸手出去，就被顾元琢给挡了一下。
“怎么？”
“还是我自己背吧……”
听着他有些无力的声音，顾元琢难得生出一股无奈之感。
“为什么？怕我拿了你的包不还给你吗？”顾元琢故意打趣他，“我不骗小孩儿的东西。”
话里揶揄的语气听得白青木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但是节目要求不是自力更生吗？”白青木头晕得厉害，下意识反握住顾元琢的手臂当支撑。
顾元琢瞥了眼白青木虚扶着自己小臂的手指，纤细修长，贴在他手臂上，能感觉接触面积很小。
白天没仔细看，现在月色昏暗，也看不清，但顾元琢猜测，这一定是一双葱白手指。
听了白青木的话，顾元琢有点哭笑不得，他稳住心神，微叹一声，然后说：“你先把路走稳吧……”
刚才晃成那个样子，现在抬头时，顾元琢又清楚地看见了他额角的密汗和淡白的唇色。
白青木需要尽快休息。
顾元琢扶着他走，过了不知道多久，秦玉终于停下了。
再抬头，眼前是一棵合抱树，足足二十来人的合抱树，秦玉打量着这庞然大物，惊叹这简直就是天然的避难所。
若是有合抱树，那么树根有很大可能会袒露在地面，他们便可以以此为记号，当成休息场所。
秦玉围着这棵树看了又看，从包里翻找了一下，找出一把小刀。
他将树根周围的杂草割掉，露出粗壮的树根部分，沈末和林闵陶也上前，帮忙把蜿蜒缠在树干上的藤蔓扯下来。
靠着大树怎么说都安全些。
白青木也想去帮忙，被顾元琢拉着动不了，白青木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疑惑。
顾元琢垂眼跟他对视，尽量温着嗓子说：“你别去，就在这儿等着。”
“……哦，好吧。”白青木小声回答。
正好他现在头晕的厉害，心跳也有加快的架势，要是开始心悸，那可能真要晕一会儿。
白青木按着胸口，尽力平缓着呼吸，胸脯起伏几下，显然是呼吸有些急促。
“转过来。”顾元琢一直注意着他，就是怕这小病秧子撑不住了。
白青木头晕得厉害，现下是实在站不住了，自己就偏了下头，然后整个身子都被顾元琢给捞了过去。
顾元琢松开他，伸手抚向他的后背，在白青木的后心处慢慢揉着，还一边安慰他：“不急，慢慢呼吸。”
白青木整个人都站在顾元琢的庇护之下，面对着顾元琢，闻着他身上清冷的味道，白青木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的眩晕可能是不仅仅是低血糖和晕动症的问题——
还可能是缺氧。
可现下在丛林里，不可能有制氧机给他。
顾元琢也发现他或许不是低血糖那么简单。
他张望了一眼周围，估计是高大且密密麻麻的植株挡了些氧气。
可这又不太合理，按理说夜晚的森林或者丛林应该是氧气过剩才是，怎么会有缺氧的症状。
顾元琢微蹙眉心，低头看白青木，问他：“刚才就这样还是只是现在？”
“不知道。”白青木摇头，从晕动症开始他就不太舒服，一直到现在低血糖，身体不适感越发剧烈之后才发现不对劲，他也不知道缺氧的症状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顾元琢正思考着，忽然察觉手臂被什么东西轻轻戳了一下，他低头去看——是白青木伸着指头在轻轻戳他。
“怎么了？”
顾元琢不自觉的放轻了声音，连自己都没发现。
白青木摇了摇身子，犹豫一下才出声：“顾老师，我想靠一下。”
说完后，或许又觉得直接提要求不太妥当，于是又问：“我可以靠一下吗？”
“很晕吗？”
“……嗯。”白青木靠近了他一眼，总觉得顾元琢身上能产生氧气似的。
顾元琢慢慢抬起他的脸，眼睛里海蓝的光一闪而过，顾元琢看清了他的脸庞，白青木唇色已经有些发青了，千真万确是缺氧。
白青木有点够不着他的肩膀，顾元琢只好让他靠在自己胸膛前，扶着他站了半晌。
直到感觉白青木呼吸声越来越不对劲，顾元琢才有点焦急起来。
这里确实没有制氧的东西，要是氧气稀薄，他没有任何办法。
不过，这也确实是他的失职，在考虑即将面对的各种险境时，氧气稀缺是他没想到的。
才刚刚开始，身为组织人的顾老师，心中猛然升起一种难以抑制的无措感。
尽管细微，可却是实打实的存在的。
若是有一天，这个世界上，连氧气都不存在，那他也不会再有机会研究对抗β实验的方案。
顾元琢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喊了声秦玉。
秦玉扒了会儿藤蔓，这会儿正蹲在地上歇息。
周围已经被他砍出了一块小空地，地上是土和散沙，不像是天然雨林的泥土。
他蹲在地上打着小手电观察，直到听到顾元琢喊他，他才收了神，抬头去看。
“怎么了？”
顾元琢冲他抬了抬下巴，小声说：“过来扶一下，你那边我来。”
秦玉愣了一下，视线向下，又看见了几乎快要埋进顾元琢怀里的白青木。
他来不及惊诧，下一秒就反应过来，连忙拍手起身，帮顾元琢扶住了白青木。
“不要睡，也不要说话，知道吗？”顾元琢跟白青木说话。
后者似醒非醒地应了一声。
沈末跟林闵陶两人听见他俩的对话，也好奇地那边望去。
“木木怎么了？”林闵陶凑近想看一眼白青木，但天色实在是太黑，只能看清楚一个脸部轮廓，连白青木的五官都看不清。
白青木动了动脑袋，刚张了嘴就被顾元琢怒喝一声：“不要说话！”
秦玉瞪大眼睛看着顾元琢，这人这么明面上的凶人，他还真没见过。
他感觉白青木身子僵了一下，然后耷拉着头闷不作声了，像是一只病恹恹又想要调皮的小猫被主人凶过之后的状态。
众人见他好像有点发脾气的架势，都不敢说话。
沈末倒是没怎么在意，只是看了白青木之后，又捻了一片周围的植株叶子看了看，然后拿到鼻尖处闻了一下。
“奇怪……”他呢喃。
“怎么了？”秦玉挑了挑眉，问他。
沈末又闻了闻，从秦玉手里拿了小手电照着看了看，疑惑道：“这里的叶子是能进行光合作用的，按理说应该会有氧气，怎么会缺氧呢？”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秦玉下意识深深呼吸了一下，猛然察觉呼吸确实不如刚上岸时顺畅了。
“的确缺氧。”秦玉眼神忽然凝重起来。
这里的一切都显得不那么平常。
事情逐渐奇怪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蓝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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