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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皇室圣旨定乾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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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乔带着几个宫婢退出了大殿,过了没一会儿,手握着一个金色的圣旨走了进来,站在众人之前,目光凌厉地看向台下。
除李景外,所有人都恭敬地跪了下来,等待旨意的宣读。
花乔不急不躁地打开圣旨,平静地宣读。前面大半都是卫嘉自述生平成就与过往,直到最末才终于出现众人关心的内容。她顿了一顿,飘了一眼站在一旁志得意满的李景,嘴角轻扯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讥笑:“今有安定公主卫慕安,人品贵重,心系苍生,躬行不怠,有安邦定国之能,着继孤之诸侯王位,即吴王位。”
李景脸色一变,也顾不得什么伪装、体面,冲到花乔身旁就想将那圣旨夺过去看。花乔向身后的内侍官递了个眼神,内侍官冲上前去拦住李景。
不紧不慢地收好圣旨,花乔有些嗔怪地问:“晋王殿下这是做什么?大王刚薨,殿下此举是否有些不尊重大王、不尊重我吴国了?”
“尊重?自古就没有女人当诸侯王的,吴王未免太异想天开了。”李景咬了咬后槽牙,克制着自己维持诸侯王的沉稳,“况且他早已将卫慕安许配给本王,世人皆知,如今竟敢出尔反尔,是你们吴王先不尊重我晋国!”
卫慕安擦了擦满脸的泪珠,哽咽了几声,过于伤心导致脚步有些不稳地从地上站起来,却坚定地走到李景身边,拉住他的衣袖:“阿景说的对。自古哪有女子当诸侯王的,我自小娇生惯养,当不了这个,我只想做阿景的王后,陪阿景白头偕老。”言罢抬起头,水汪汪的一双眼睛饱含爱意地望向李景,依靠在李景的肩膀处。
果然只是个单纯无知娇养出来的女儿家,李景在心里乐开了怀,卫嘉想捧她,谁成想她不中用偏偏捧不起来啊。一把将卫慕安扣在自己怀中,李景向花乔抬了抬下巴:“听到了吗?你们安定公主自己都不愿做这个诸侯王。”
“那又怎样?这是圣旨遗诏,”花乔挑着眉,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走到李景面前,“容不得公主殿下愿不愿意。”顿了顿,又像意有所指似的补充了一句,“就像晋王殿下您也不敢抗大雍皇室的旨,不是吗?”
李景还在笑着的嘴角一僵,察觉到不对:“你什么意思?”
花乔侧过头去示意身后的宫婢,宫婢带进一个身着红色官服的男子,那男子身后亦跟着六七名随从,他走到卫嘉灵前一拜,便挥了挥拂尘,对着站在一旁的李景、卫慕安恭敬行礼:“咱家给吴王殿下、晋王殿下请安。陛下得知先吴王病逝很是伤心,又念着公主新继吴王位之事,特着咱家给吴王殿下送些贺礼,权当给吴国冲冲喜气。”挥了挥手,身后的侍从端着许多金银珠宝走上了前,他又微弯下腰,朝着卫慕安的方向轻声暧昧地说了句:“当然这些都只是小礼,真正的贺礼今夜会送到殿下房中。”
这话有些超出卫慕安的预料,她愣了一下,但也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继续着她的表演,满眼写着单纯望向那位大雍皇宫的内侍官:“可是,可是我和阿景的婚事怎么办?父王都答应我了。”
“殿下说笑了,公主可以嫁给诸侯王,可哪有诸侯王嫁给诸侯王的道理。”那内侍官似知道卫慕安的伪装,似笑非笑地抬起身,“既然公主承了王位,这婚事自是做不得数了。”言罢,抬手行了个礼,便带着众人自顾自地退下了。
李景将卫慕安转过身,弯下腰,深情地直视着卫慕安的眼睛,蛊惑着卫慕安:“安儿,你也是这么想的吗?只要你愿意嫁与我,这些劳什子圣旨都不做数的,选择权在你。”
卫慕安一下双眼放光,但转瞬又变得犹犹豫豫起来,用手指缠着李景的衣袖:“可是,可是这可是大雍和父王的旨意,我若是不管,不就成了抗旨不遵了。”
李景的眼神一下变得凶猛,用力甩开卫慕安的手,差点将卫慕安甩倒,还是花乔走上前去撑住卫慕安,卫慕安带着震惊、委屈与不敢置信地眼神看着李景。
李景面无表情地自上而下望着卫慕安,嘴唇轻动:“你想好了,卫慕安。若是这次你不选孤,孤便再也不会娶你了。”冷冷地撇了一眼卫慕安,不顾她的挽留,拂开她握着自己的手,转身离开。
半靠在花乔身上的卫慕安朝花乔站了起来,收起表情,看向台下众人,冷声道:“无他事,退下吧。”
台下众臣听到此言纷纷起身,擦了擦额角被此景而出的汗,“左大人、沈大人,留下陪本宫再祭奠一下父王吧。”清冷而平静的声音自台上传出,众人纷纷扭头去看左知节与沈昭二人。
左知节早知卫慕安会叫住自己,脸色一如往昔般镇静,不露一点声色。而台上那□□站着的女子也已背过身去,一手轻轻抚上棺木,神色平静如水。
众人纷纷散去,此时空旷的殿内唯余卫慕安与左知节、沈昭三人。
左知节走到卫慕安身后,低声唤了一句:“公主殿下。”
“嗯。”卫慕安轻应一声,对着左知节与沈昭拜了一拜,“左大人与沈大人救我于水火,慕安必不忘今日之恩情。”
沈昭连忙虚扶起卫慕安,反向卫慕安郑重行了个礼:“殿下客气了,殿下是陛下唯一的孩子,此番终是醒悟放下那李景,实是我吴国的希望。而臣与左大人所能为殿下做的,不过是臣等的本分,殿下此举折煞臣等了。”
“况且臣也不算妥善完成了殿下所托。”一抹愧疚的神色从沈昭的脸上浮现,似是恨自己不争气般。
知道沈昭所言何事,卫慕安仿佛并不在意,满脸的轻松:“沈大人是说朝花馆中的那位?”
沈昭与左知节二人都派出自家颇有才能的子弟前往大雍皇宫谈判,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好——卫慕安得到了皇室的支持,尽管大雍皇室此时自己都已岌岌可危,但只要皇室尚在,她就是名正言顺的吴王。
若说此事尚有哪里不足,便是大雍皇帝秦川虽确实不愿看晋国做大,但对卫慕安所在的吴国也并不放心,特地从皇室子弟中派了一位出来和亲吴国。
“殿下的婚事是头等大事,连大王都要思虑再三,如今却被那皇帝草草定下,定下的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沈昭越想越气,“殿下可知,臣去大雍见到那小子,他被安排在京都远郊的一座小庄子,都没几个侍卫婢女伺候,一看就知道是被皇帝舍下的,皇帝都不想要了,就丢给咱家殿下,”
卫慕安笑着将食指放到唇前,提醒沈昭注意言辞:“沈大人,冷静下,皇帝的人可还在吴国呢。况且秦泽挺好的,沈大人可知他为何被皇帝闲置在郊外?”
“臣的人私下里打探了一番,据说他的母妃林才人会巫术,行巫蛊之举,因而被处死了,他虽留了一条命,但也被送到郊外庄子上,不受重视。”沈昭想了一下自家下属传上来的消息。
卫慕安点了点头,边向外走去边道:“是啊,一个母妃被皇帝处死的人,一个自小就被送到庄子上不受皇帝重视的人,这样的一个人才不会和皇帝有什么羁绊,当了皇帝安在我们身边的细作,或是自以为是地想要指点和掌控吴国。所以真要说起来还得感谢皇帝,否则我们才是真有麻烦了。”
“再者道,有几位皇帝和诸侯王在意后宫里皇后和妃子是谁,那本宫又何必耿耿于怀?”
卫慕安一脸轻松地走了出去,要说这秦泽,她很是熟悉。
前世以齐国为首的几个诸侯国曾以清君侧的名义派军队前往大雍京城,此时卫慕安早已嫁入晋国,也随李景出征。进城的路上途径京郊的那座小院子,她便顺手将秦泽带了出来。
不过出乎意料的,秦泽被秦川遗弃在京郊别院多年,却是颇具智谋与才学,而后在晋国吞并诸国的事务上发挥了举足轻重的地位。但大概是秦川放弃了他,别院的婢女侍卫都对他不甚上心,那年第一次见他,卫慕安坐在马上垂眸看去,很是文文弱弱一人,倒是个十足的书生。
也不晓得而今尚要年轻几岁的他是个什么样子?
轿子晃晃悠悠地将卫慕安送进昭阳殿,卫慕安轻搭在花乔的手上从软轿上走了下来,便看见一位身着女官装扮的女子候在殿外,并不意外:“谢司膳怎么来了?”
听到卫慕安的声音,谢宣连忙转头行礼,垂下头跟在卫慕安身后走了进去,待卫慕安坐下悠闲地拿起桌上的茶杯品茶时,才将手中的文书恭敬地递了出去:“殿下,这是晋王派人送入吴国的物品名录,臣已按殿下吩咐办妥了,一应物品均已妥善安置。请殿下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