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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为什么就是不肯爱我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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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顾宁晚坐在院中的桃花树下吹着风,耳边鸟儿在笼中叫着。
“寸止,这鸟哪来的?”
“小姐,是前几日皇上送来的。”
顾宁晚没说话,而是望向天空喃喃着。
“鸟儿飞起来一定很好看吧……”
顾宁晚起身将笼中的鸟儿放出来。鸟儿展翅向空中飞去,飞去它向往的地方。
我本向自由而生。
飞吧,飞去你想去的地方,不要再像我一样。
“小姐,皇上知道会怪罪下来的。”
“我知道,但是鸟儿本向自由而生,不应困于牢笼之中。”
顾宁晚看着鸟飞的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才坐回椅子上,闭目吹风。
一个宫女突然进入院中,朝顾宁晚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太后有事找你。”
顾宁晚不悦的皱起眉头,起身跟着宫女。
殿中沈若扶在太后身旁哭诉,抬头看到刚来的顾宁晚。
“跪下!”
顾宁晚觉得莫名其妙向太后翻了个白眼。
“跪下?凭什么,你配吗?”
太后愤怒的站起身,还失手打碎了桌上的玉杯。
“好你个顾宁晚!来人,好好教一下皇后的礼仪态度。”
宫门外进来了四五个宫女和嬷嬷,其中一个宫女向顾宁晚的膝盖踢去。顾宁晚咬牙,即是腿再痛也一声一吭。宫女将顾宁晚压着跪下,顾宁晚痛的出的冷汗,最终倒在地上。
“放肆!”
谢庭彻走了进来,一把将地上的顾宁晚抱起。顾宁晚痛的说不出话,靠在谢庭彻怀中。
“母后这是做什么。”
“沈贵妃昨日出皇后宫中吃了些糕点就腹痛难忍,今日到本宫这里哭诉,本宫就教训教训,让皇后长长记性。”
沈若扶见到谢庭彻心虚的咽了咽口水。
“母后,皇后宫中的一草一木,吃食都是朕亲自安排。沈贵妃莫不是冤枉了皇后。”
“皇上臣妾也不知道,臣妾只是以为……”
谢庭彻冷笑一声,转身抱着顾宁晚向殿外走去。
“传朕旨意,即日起,太后禁足于宫中,沈若扶沈贵妃送祈长宫去当宫女。”
谢庭彻看着靠在自己怀中的顾宁晚,走的慢了许多。
顾宁晚没说话,在谢庭彻怀中睡去。
“皇上,娘娘的腿需要上药……”
寸止在身后小心翼翼的说着。
“朕知道了。”
谢庭彻把睡去的顾宁晚放在床间,为顾宁晚的腿上腿。
“景……云往……”
谢庭彻的手顿了顿,心中是说不出的难受。
为什么就是不肯爱我呢……罢了,我跟一个死人计较什么?来日方长嘛……有的是时间。
…………
猎猎的风夹着刺骨的雪,从策马奔驰的景云往袖间吹过,让他将手中的玉佩握得更紧些。
三日前景云往偷偷进宫。
天边恰好飘过了一片暗云,将这方宫院切作了两半。
景云往看着眼前隔着很近,却再有触碰不到的心爱之人,心中一阵绞痛。顾宁晚红着眼角,比进宫前消瘦了许多,让景云往看得越发心疼。
“知许,我带你逃吧。”
顾宁晚眼中泪光荡漾,心中说不完的委屈,仿佛马上就有了安放之地。
“好。”
“三日之后,你在宫门内等我。”
如今时日已到,顾宁晚站在宫门内,望向宫门之外。
一阵并不温柔的风刮过,吹动着顾宁晚的发丝与衣襟,也让顾宁婉的心越来越慌张。
“皇后娘娘,皇上找你,快回去吧。”
顾宁晚攥着衣角,在原地站了会儿,才抿唇跟着宫女走去。
晚一点,就晚一点……
顾宁晚跟着宫女回到了寝宫,眼前的谢庭彻眼中含笑,仿佛春风拂面。而如今是立冬,让他的笑容显得格外的让人毛骨悚然。
“我的晚宁啊,这是想逃去哪里?是想跟你宫门外那心上人双宿双飞吗?”
顾宁晚微微颤抖,一双眼睛不可置信的望向谢庭彻。
“你要做什么!”
谢庭彻一把将顾宁晚擒在怀中,凑在耳边轻语。
“当然是,看着你的心上人死在眼前啦。”
顾宁晚挣脱谢庭彻的怀里,拼了命的跑向宫门。谢庭彻没有拉住,而是在身后慢慢的跟着。
马上,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顾宁晚发了疯的敲打宫门,宫门被缓缓打开,顾宁晚却被侍卫摁住。谢庭彻不慌不忙的来到顾宁晚身旁。
喷溅的血液洒在雪地上,满身浴血的景云往正手握如雪白刃,跪坐其中。
“景……景云往!”
顾宁晚的声音止不住的发抖,泪水滴落在雪地中。
隔着凄凄大雪,隔着宫门。
他一身浸血的,看向他的心上人。
风雪中的寒风呼啸太盛,顾宁晚像是被风推着离他越来越远。顾宁晚看着他衣服已是血红一片,却还咬着牙,想带你逃出这里,逃出这个要将困住你余生的地方。
谢庭彻接过侍卫的棍棒,毫不留情的向顾宁玩腿上捶去。顾宁晚疼的额头出了冷汗,也不肯吭一声。
“知许,你要是听朕的话,也不必受这么多苦。”
顾宁晚还不说话,固执的看向正浑身浴血的景云往。
谢庭彻扔掉手中的棍棒,示意工程之上的暗卫架起弓箭对向景云往。顾宁晚眼中是止不住的慌乱,拼命的摇着头看向谢庭彻。
“不!不可以!他救过你,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可以……杀了他!”
顾宁晚怒吼着,像是忘掉了腿上的疼痛,想去掐住谢庭彻,却被侍卫摁在地上,腿间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顾宁晚却顾不得。
谢庭彻眼神狠毒,不去看顾宁晚的哀求,示意宫门上的暗位放箭。
冰冷的箭枝贯穿景云往的身体。
顾宁晚不敢抬头……
去看他的心上人万箭穿心……
谢庭彻将顾宁晚的头抬起,看向景云往。
景云往露出苦笑,举起了他一只满是血的手,隔空点了点顾宁晚的眉心,嘴中不知说着什么。
顾宁晚看出了景云往的口语,止不住的颤抖着。
“知许,一定很疼吧……”
少年时望向北海,有家时望向宫门,如今妻临深宫,常常要望向宫门相思。
顾宁晚使出浑身力气,挣脱侍卫,慢慢的爬向景云往。
谢庭彻没有阻止,而是看着顾宁晚一点一点爬向景云往。眼神冰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顾宁晚后悔了,后悔了自己不该这么自私……想让他的景云往带他逃出去。
他已过弱冠数载,而今正是男儿最好的风华之年。本该身于玉立的抱剑于乌蹄骏马之侧,任由千里外吹来的清风,拂动他的衣袖,从此浪迹江湖。
顾宁晚拖动着双腿,坐在已经没有呼吸的心上人前,捧起他的脸,轻轻落下一吻。
仿佛又回到那个桃花拂面,月光洒落在屋檐之上,他们定情之时。
景云往手中紧紧握着玉佩,此刻再也握不住,碎成两半。顾宁晚哭泣着从景云往手中拿过。
这是他生辰之日送给顾宁晚的,却被婉拒。顾宁晚本想让景云往在婚礼那天送她,如今再也不能亲手送出去。
终于可以痛快的哭一场……
可为什么你死了……
知许,你本热爱自由,向自由而生,不该困于深宫之中……
宁晚,帝王之座太冷,只有你是唯一可以温暖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