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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三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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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瓜田里窝着青翠的大西瓜,除了忙活的瓜农还有瓜农领着学生进来选瓜。
这片瓜田是学校专门弄出来的,为的就是多弄点钱,让有钱的农户进校承包,种出的瓜可以供给食堂和卖给学生,说来明德高中是真的大,也是真的穷,树都种不过来了,还要把地整拾整拾想法承包出去赚钱,而且树也是很贵的还要人力,当然了种树的人力几乎全包在学生头上,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一瓜农戴着宽大圆形编织草帽,头顶烈日,汗水淋淋,他时不时用搭在脖子上的粗糙白毛巾擦下古铜色偏红的皮肤,眼神如炬地领着两个小子进瓜田里选瓜。
两个小子之一的昭错还在走神,隐隐作痛的额头让他想起刚刚王强那伙人,虽然王强人多势众但最后他们没有吃亏,他和昭对一个顶两合伙收拾了那群不知天高不知地厚的家伙,临走时看见那伙人逃荒而逃,王强一把鼻涕一把泪回头嚷嚷着下次我们还会回来的。
昭错嫌弃得好悬没脱了鞋掷死他们,幸好被昭对拉住了,昭对这个丧良心的解决了事情只想回去喝酒,他经历一堆烂事还跟好朋友闹翻了结果男朋友昭对只想喝大酒,他都怀疑他脑子是不是灌满了酒,他硬拉着昭对陪他去吃瓜,他不高兴他也别想高高兴兴走。
昭错在旁若无人想着事情的时候,昭对也正想事情,他跟昭错想的不一样,如果昭错是伤心,那他就窃喜,窃喜时隔多日他终于又吃到昭错豆腐了。
阳光明媚的下午,昭对那时的心情烂灿程度跟阳光有的一拼。
那时昭错还是根晕眩中的倒栽葱,阳光清晰地照耀着他的皮肤,皮肤下的血管透出红色出来,这是一具健康活力的躯体,乱糟糟如乌云般的发,漂亮的脸庞如倒扣的碗盖在灰色的地,白白的肤色如米饭般落在地上,令人十分不忍心让地面糟蹋了昭错,金色阳光照在他的突出的喉结上,似乎被阳光所到爱。
昭对跑过来拾起昭错,眼神无法偏移地盯着昭错的喉结,他四处看了看,发现只有王强一伙人在舞蹈室想跳窗出来,昭错还在晕眩中,他的魔爪落在昭错喉结上,深深按了一下,如同某个机关,喉结按下的一瞬昭错像条死鱼般活蹦乱跳了起来,口里飙出一堆****,爬起来环视一圈,将带有杀气的眼眸紧盯昭对,又看了看在窗口探头探脑的一伙人,决定先收拾王强他们,再办了昭对。
后面的事情不堪回首,昭对莫名其妙硬跟昭错合伙门王强他们打了一架,后来又被昭错弹了脑瓜,威胁他再动手剁脑子,看看他脑子里是不是只有酒水。
就这样,瓜农把两人领到田边,可两人心不在焉鞋子同时踢到田梗,两人同时栽倒跌落进水沟里。
呯——
水花四溅,电线杆上的麻雀惊起乱飞。
“哎哟,哪里来的扑街仔,堵住水渠了,快拉他们起来。”阿婆看不过去,大叫着喊人拎起他俩。
跟昭错他们卖瓜的瓜农惊愕片刻很快下到水沟要拉他们上来,瓜农常年累月在这里干活,力气有的是,抓住还在水里扑腾的昭错昭对像拎鸡拎鹅一样提上田边。
昭错猝不及防之下以高处跌落,吓得要死,进到水里更吓得魂飞魄散,一时半会搞不清情况,晕头转向之下瓜农的手如纳命的鬼手捉住他们,更是想要挣扎,可惜瓜农的手劲不是两个高中生能比的,一提就提上来了。
两人在田边惊魂未定,匆匆跟瓜农买了个西瓜就跑人了。
宿舍阳台。
“这一天我不快乐,我不快乐,快乐。”昭错举着晾衣杆把湿漉漉的衣服的挂上去,嘴里哼着自创的小歌。
天蓝云淡风轻,金黄的阳光照在高挂的衣服上,染上一层耀眼的金色。
晾完衣服手握晾衣杆的昭错呆头呆脑欣赏了半天天空中一片云,有朵云像个柚子还是个被啃了一半的柚子。
他背后有脚步声靠近,是昭对,宿舍的人都出去了。
“你看那朵云像不像被啃了一大口的柚子。”昭错伸出手指一指天空的柚子云。
柚子云呈现金黄色,被阳光染上的,异常漂亮,旁边的参差不齐的云根本没法比。
昭对走近昭错,他比昭错高很多,看见昭错身形单薄地站在阳台,风吹起他耳边发尾,眼睛里映有一朵云,此时的他拿着晾衣杆呆呆的,心思都飘到天上了,异常可爱。
昭对抬头看向昭错指向的柚子云:“嗯,很漂亮。”
说完,他低头望向昭错,心想最漂亮的在这里。
昭错收回手,听见昭对不走心的话,他转身举起晾衣杆朝向昭对,语气凉凉:“呵,不走心的男人。”
昭对用手拨开眼前的晾衣杆,为自己辩解道:“没有没有,对你我绝对是越真心的。”
听见昭对的解释昭错眉毛打结,将信将疑,思虑半刻,将拨开的晾衣杆又对准昭对:“说,你到底爱我什么?”
晾衣杆差点打到昭对脸,他退后半步,听见昭错的话满头问号,不知道昭错听到什么流言蜚语,对他们的真爱竟然怀疑起来,要知道爱这玩意一旦有了裂痕,就很难走下去了。
昭对掏出瓶酒灌了一大口,外溢的酒水沿着嘴角流到下领、脖子直至落入校服深处。
他灌完酒扑到昭错怀里,死死搂住他,一副爱死了的模样:“没有原因,就爱死你了。”
昭错面对发酒疯,他差点失手用晾衣杆把昭对捅个对穿,他紧急把晾衣杆甩向一边,然后晾衣杆撞到铁门,咣的一声巨响断成两截。
他看了看手里仅剩的一截晾衣杆,又看了看怀里扑腾的昭对,面沉如水,僵硬地说:“没爱了。”
宿舍顿时陷入一片死寂,阳台的风凝滞了。
没过多久,安静的宿舍迎来了鬼混回来的陈韦,陈韦哪怕只有一个人也可以很热闹,打开半掩宿舍门,大大方方地宣告他的到来:“我回来了,宿舍没人么,这么安静。”
等他进来宿舍发现只有两个人,一个人还是别的宿舍的,是跟昭错经常搅在一起的昭对,他们的风言风语他都有耳闻再加上昭错在宿舍一直是大大咧咧的没有遮掩他跟昭对的事。
此时,宿舍中央地上突兀地支着一张桌子,桌子左边坐着昭错,他啃着一边西瓜,头往左边偏,一点也待见右边同样吃瓜的昭对,桌子中间放有切好的西瓜。
宿舍气氛略有点诡异,陈韦咳了声打破诡异的气氛,挠挠头身形大大咧咧走到昭错身边蹲下,拿起桌上一片瓜塞口里,刚尝一口,西瓜新鲜多汁,脆嫰爽口,在这个闷热的夏天简直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啊,他享受片刻,斟酌开口道:“小情侣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
“有的话。”陈韦眼珠一转,嘿嘿笑,“小树林保证解决。”
昭错一听陈韦这话嘴里的瓜差点喷出,他受不了陈韦,踹了陈韦一脚,将陈韦踹远了一点。
“你能不能正常点。”
“错哥,我就是多嘴,下次注意。”
陈韦说着下次注意,嘴里又塞了一片瓜。
倒是兴致不高的昭对注意到陈韦胸口一阵涌动,似乎有活物动来动去,他开口道:“你偷偷带活物进学校?”
昭对的话虽带问号,可说出时却一脸坚定。
昭错把目光投向专注吃瓜的陈韦。
陈韦见两人目光都望向自己,他一口叼瓜,一手掏出外套掩起来的小狗崽,他举起小狗崽让众人看清,吐出黑瓜籽道:“这是门卫送的,门卫帮着守门的母狗生的,生了一窝,到处送人帮养,门卫可养不过来,我领了一只来养,我这只在宿舍留一晚,明天我找人帮忙带回家去。”
昭错望着刚出生没多久,刚睁眼只会呜呜叫的黑白斑点狗,他吃了一片瓜,随意道:“行吧,反正只有一晚其他人大概也不会说啥,你留意点小狗崽,别让它到处乱爬乱尿就行。”
陈韦点头应是:“是是是。”
昭错还摸了摸小狗崽。
小狗崽呜呜叫,黑黑的眼睛望着昭错的手,小小的红舌头舔了舔昭错的手指。
他手一痒收了回来。
昭错一转头看见幽怨的昭对,昭对身上的滚滚黑气如有实质般冒出。
“干嘛,为什么这么看我?”
“呵,不告诉你,死鬼。”
昭对灌了口酒,拒绝回答。
昭错拍了拍昭对头:“跟一只狗崽吃醋,可真有你的。”
这下,幽怨的人变成了陈韦,他讨厌他们,最讨厌恋爱的酸臭味了。
昭错又想到什么,从桌子底下掏出两截晾衣杆,中间差条链子就是双截棍了,他有点不好意思说:“晾衣杆被我弄坏了。”
陈韦望着两截晾衣杆,肉眼可见的更幽怨。
昭错掏了掏口袋,掏出张二十,塞给陈韦:“喏,这钱你拿去买杆新的吧,多出的钱赏你了。”
陈韦第一时间顾上幽怨了,喜笑颜开拿了钱:“哥,大方!”
“对了,你们不会在宿舍搞什么play吧,晾衣杆都断了。”陈韦说完神色紧张地到处瞅瞅宿舍哪处不对,还打算死守自儿床位,不乱碰宿舍任何东西。
昭错气得又踹了陈韦一脚:“吃你的瓜吧。”
昭对见他俩这样,不厚道地笑了笑。
昭错瞪了昭对一眼,后者不敢说话了,专心吃瓜。
三个人不说话了,默默吃瓜,偶尔眉眼交流一下。
夏风吹起吃着瓜的昭错额间碎发,一如当初。
当初的风也是这样的热。
初中的宿舍闷热糟心,昭错卷起袖子在宿舍阳台洗衣服,地上有个塑料大红盆,里面是他的脏衣服,他坐在小凳上洗衣服。
闷热的晚风吹起昭错额间碎发,知了叫声若隐若现。
昭错初中的宿舍同样是一楼,当时闲得发慌的昭对从昭错阳台路过,偏头看见阳台栏栅里头昭错洗衣服的认真模样,听见昭错对面紧闭的厕所里有人在洗澡哼唱着走调的歌。
他被昭错吸引着一步一步走向阳台,他双手抓住阳台栏栅,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认真洗衣服的昭错。
风吹得阳台外面的树沙沙作响,昭错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里不仅有随风而动的树,还有远方的蓝天、宽广的地面、栏栅外的昭对。
只听栏栅外的他说:“昭错,快来和我玩。”
昭错望着他笑了笑,脸上还有溅到的水花:“好。”
湛蓝的天空下,两个小小的人影做了一个专属于他们夏天的约定,呼呼不止的夏风卷起落叶飞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