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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好戏开场 ...

  •   沢田纲吉跛着脚走在安全屋外的漆黑走廊上,他皱着眉,手抚上左耳处的耳机。那里早已没有狱寺隼人的声音,只有象征信号被切断的滴声在他的耳畔不断回旋。
      自刚刚开始,狱寺隼人的信号就被外部因素无端切断,且监听器也在山本武的破坏下彻底报废,这意味着现在的沢田纲吉犹如一座被外界隔绝在外的孤岛,无法拿到任何有助于他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情报。无奈之下,沢田纲吉不得不在黑暗中加快脚步,去与流逝的每一分每一秒作斗争。
      该死,现在狱寺那边肯定凶多吉少,而得知真相的山本武无疑也在往两个黑警所在的地点全力赶去,这种两难且紧急的境地不禁让沢田纲吉暂时卸下平日里温文有礼的表象,在心里骂了一句难得的脏。可现下并不是抒发个人情绪的好时候,他只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重新冷静下来。
      现在还不一定是十分被动的局面。他想,没到最后,谁都不知道谁才是那个赢家。
      沢田纲吉扶着墙,停在走廊的尽头。走廊尽头悬着一盏亮得刺眼的吊灯,而吊灯所照射的赫然是一道生着老锈的铁栅栏门。他伸出手,猛地将这道铁门拉开,露出暗红的、内附操纵杆的老式电梯。
      他走进这个被时代所淘汰的钢铁怪物的胃部,冷静地拉下操纵杆。老式电梯发出一声生涩的低吼,整个内厢开始沉沉地往下坠去,往无边的黑暗进发。
      “斯帕纳,正一,紧急情况。麻烦你们帮我追查一下狱寺现在位于何处。”沢田纲吉摸上耳机,连接上斯帕纳和入江正一的联络频道。
      “纲君,那个黑手党的儿子不在你身边吗?”耳机在片刻的静默后,传出了入江正一急切的声音,“他怎么办事的,我就说不能完全信任他——”
      “正一,不是狱寺的错。是我让他去执行任务的。如果你要怪罪的话,就把错误全部都推到我的身上吧。”沢田纲吉轻轻地打断了入江正一责备狱寺隼人的话语,“你和斯帕纳现在尝试追踪一下狱寺的所在地,我在他的耳机里装了追踪器。”
      耳机那处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唯有键盘敲击的声音一下一下地,重重敲击两方的心。
      “坏消息,彭格列。”是斯帕纳,他的语调依旧平淡,可沢田纲吉能听到他嗓音的紧绷,“狱寺隼人的追踪器被破坏了。我们现在追踪不到任何信号。我们推断,他应该是被哪个组织绑走了。”
      沢田纲吉深深地皱紧眉头,他咬紧牙关,一股深厚的懊丧如同浓烟般狠狠地堵住了他的喉咙和心头,将他的大脑熏得发晕。他的手又开始剧烈颤抖起来,胸部的沉闷感如蛛网般蔓延开来,似乎是想夺取他肺里的全部空气。
      他又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同伴,又一次。如果当时他并非拜托狱寺隼人前去巴勒莫拘留中心,而是自己赶去,狱寺隼人是不是就不会陷入危险的境地当中,现在生死未卜呢。
      巨大的负疚感折磨着他的良知,它层层浇下,淋得他狼狈不堪。
      “我明白了……”沢田纲吉花了很大力气才勉强让自己重新集中注意力。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一股浓烈新鲜的血腥味在他嘴里慢慢地弥漫着——他的舌尖被他自己咬出了汩汩的鲜血。
      “彭格列,我明白你现在很着急,也想马上去找狱寺隼人。但我们现在并不知道狱寺隼人那边的人手情况,莽撞地冲过去只会让你和他所面对的麻烦变得更多。”斯帕纳难得叹了口气,“狱寺隼人既然能在里世界保全自身那么多年,就说明他有足够的能力……”
      沢田纲吉抬起头,老式电梯上的显示屏不断闪动着暗红色的数字,这证明他距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他吸了口气,重新找回自己冷静自持的外壳,出声打断了斯帕纳的话语,“我清楚,斯帕纳。‘你既然已经将信任交付于你的下属,就应该对他的一切足够放心’,这句话一直留在我的心里,不曾更改。回到正题,你们现在还在监视里奥和施瓦德吗?如果是的话,麻烦你们现在马上把他们的现状汇报给我,我现在需要赶过去。”
      “彭格列,你的意思是,他们现在被哪个人盯上了吗?”斯帕纳咬碎了口中的扳手状棒棒糖,他在键盘上敲下几个键,霎时间,几道清晰的监控录像出现在系统的分屏幕上。
      “差不多。山本武和他背后的组织盯上这两个人了——准确来说,是盯上了他们手里某样重要的东西。”
      老式电梯猛然停在了某一个不为人知的地下楼层,它发出钢铁摩擦的沉重声音,随后再无声息。沢田纲吉将铁栅栏门拉开,很快,一丝光亮在拉开的缝隙中显现,随着铁栅栏门愈发敞开,这丝光亮越变越大,直到最后吞噬了一切黑暗。
      沢田纲吉踏出电梯门外,前方赫然是一间巨大的、敞亮的暗室,它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被重重的白炽灯围绕着。可仔细看去,这个暗室看似宏大,却空无一物,仿佛只是一个被闲置的杂物间。
      “彭格列(VONGOLA),这里是Tsuna。”沢田纲吉抬起头,蜜棕色的眼睛紧盯着天花板处一个不断移动的红点,“麻烦打开一层和二层的储物层。”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原本空旷的暗室突然发出机器运作的轰鸣声,天花板上的红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天花板和地板的连根掀起,由牢固的钛合金构成的两层储物架自黑暗的空缺处缓缓升起,上面架满了数量惊人的先进枪支。每一把枪上都闪着杀气的寒光,看上去让人不寒而栗。
      沢田纲吉挑选片刻,平静地拿下一把柯尔特和一把捷克CZ75,他眷恋地摸了摸两把枪上被岁月雕刻出来的划痕,旋即利落地将老旧的弹匣换下,卡上全新的子弹,整个过程流畅且自然。当弹匣入枪时,一声清脆的咔哒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仿佛在昭示着枪支的蓄势待发。
      “斯帕纳,里奥和施瓦德的具体方位在哪里?”沢田纲吉将两把手枪和一袋子弹别在腰间,挥了挥手,钛合金支架慢慢地收回,一切重归于平静。
      “水星巴勒莫酒店的大堂。进去之后往左数第二排沙发处。”键盘敲击的声音仍在继续,“他们看起来很焦躁不安,似乎在给谁打电话。如果你需要更多信息的话,我和入江现在就开始解析他的通话页面,看看是谁给他们打电话。”
      “麻烦你们了。”沢田纲吉勉强笑了笑。他继续往暗室的内部走去,一道躲在暗处的红色激光直直地向他的虹膜扫来,随后是整个面部轮廓。很快,暗处传来一阵机关解锁的声音,一道钢铁大门升起,露出内里的其中一隅。
      这里俨然是一个大型的地下停车场,至少有数百辆重型机车停在此处,等候着重见天日。沢田纲吉跛着脚走到其中一辆涂着橙色烈焰的机车旁边,一双看似破旧普通的毛绒手套挂在机车的黑色把手上。他勾了勾唇,郑重地将这双毛绒手套藏入自己怀中,仿佛在藏一张最后的底牌。
      还是要用到它啊。他叹了口气,拿出一把钥匙,将它插入锁孔,随后按下把手底下的电子打火。机车后面的引擎轰然作响,喷出一股浓烈的黑烟。
      “等一下,十代目!您是不是要骑那辆铃木?”这次是强尼二。当他听到机车引擎启动发出的低鸣声时,他紧张不已,不禁语无伦次地大喊起来,“您的腿伤已经不允许您再骑摩托车了!医生说过,如果再剧烈运动的话,您体内埋的钢钉——”
      “放心,强尼二。这辆铃木经你之手而脱胎换骨,你最清楚我适不适合骑它。”沢田纲吉拿起机车配套的橙黑色头盔,将其扣在头上,绑紧头盔的绑带。他的双手拧了拧机车的把手,机车开始蓄力,随后犹如利箭般冲出地下停车场,向着地面进发,“目标对象等不了那么久,狱寺也是。至于钢钉和腿伤的事情,等之后再说吧。”
      随着橙色机车的马力的不断飙升,沢田纲吉的瘸腿和脊背立即传出阵阵剧烈的刺痛。可他不能就此停手,只能将身子稍稍前倾以暂时缓解身上叫嚣着的疼痛。
      他继续加大了马力,直直地冲入巴勒莫微凉的、被霓虹灯照耀着的夜晚里。橙色的铃木带着他在宽敞的马路上极限漂移着,穿过层层车流,向着水星巴勒莫酒店进发。
      “彭格列,他们的通话结束了。”斯帕纳的声音在烈风呼啸而过的间隙中显得模糊不清,“现在他们移动到酒店的最顶层了。十九号室。山本武不在这里。”
      “纲君,他们通话的对象并不是一个固定的手机号码。”入江正一紧绷的声音随之传来,可这次,他带来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那是一个一次性联络器,它现在已经不具备任何信号了,我们追踪不到它的所在地。”
      足够谨慎的一条毒蛇。沢田纲吉想。他咬紧牙关,把手向右一侧,避开他旁边的一辆车。
      “我明白了。谢谢你们,请你们先待命。”
      前方便是水星巴勒莫酒店硕大的招牌,和它那沐浴在光亮中的中古欧式建筑。沢田纲吉隔着头盔向前看去,不禁轻轻蹙起秀气的眉头。
      狱寺,请你再稍等一会,任务结束后,我会立刻去找你。
      我不会抛下任何一个我的同伴,包括你在内。

      -

      颠簸感,随后是金属碰撞的声音。
      狱寺隼人从迷药带来的眩晕中苏醒过来,他的眼前一片漆黑,而双手被军用手铐牢牢锁住。
      这里是哪里?玛蒙并不在他的身边,他似乎也不是被关押在巴勒莫拘留中心的某间牢房里,而是在某个用于装载货物的货车里。他皱了皱眉,试图去摸索身边可以解开他身上桎梏的工具,可他却摸到了一手黏稠的、散发着浓重铁锈味的液体,还有软烂的、稍稍用力就会碎成小块的组织。
      狱寺隼人谨慎地收回了手,长期和血与枪打交道的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一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
      又是一阵剧烈的颠簸,狱寺隼人的背部狠狠撞在坚硬的金属车厢上,疼痛让他的意识再度清晰了几分,现在的他终于可以慢慢地梳理自己所处的境地。
      他现在和一具——不,可能不只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待在一起,待在一个完全封闭的货车车厢里。根据他多年替家族善后的经验,由运输车和尸体拼凑起来的真相总是那么的不美好。每当杀完人之后,他和家族里的人就会开着车将尸体运到荒山野岭,或者意大利更为常见的海边,将尸体就地掩埋。
      可如今,他早已不是那个掩埋真相的送葬人,而是那个亟待被掩埋的真相。而如果他不想就此不清不楚地被恶心的家伙们活埋,唯一的办法就只有逃出这个黑色的牢笼。
      狱寺隼人向来有一个即使遇到极端情况都能保持冷静的聪慧大脑,他几乎马上确定好了自救策略的第一步。他将手重新伸向那滩不成人形的血肉里,试图找到某些尖锐的、适合插入手铐内部的物件,可他摸到的还是漫无边界的血液和不知哪个部位流出来的破碎器官。可他并没有放弃,而是伸长了酸胀的手臂,向更远处摸去。
      终于,在某个被血液浸染得面目全非的西装外套里,他翻出了一个形似五芒星的银制胸针,尖利的、细长的刺钝钝地扎着他的掌心,仿佛在告诉他希望将至。
      狱寺隼人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他小心地将手铐里的手转了一个半圈,以便反手将胸针刺入镣铐的锁孔里。这个过程十分顺利,除了他的手腕被手铐内圈划出了几道血痕。不过他没有闲心再去理会那些根本不足为道的伤痕,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解开镣铐上。
      胸针的长刺被狱寺隼人刺入锁孔中,他皱着眉,努力地寻找着锁孔里隐藏的销钉。当刺的尖端触及到一处凸起时,他几乎立刻将手腕向下压去,金属和金属之间开始相互碰撞摩擦,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可第一次总不是好运的时候——那枚销钉并没有被推开,而是坚守着它的阵地。
      “操……”狱寺隼人暗暗骂了一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猛地将胸针的刺向下挑去。
      他的手被手铐划出了血。但好消息接踵而至。
      他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咔哒声,是锁被打开的声音。
      狱寺隼人嫌恶地将解开的手铐扔到地上,他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开始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脱身。
      现在他不止苦于困在这狭小的黑暗之地,身上还没有任何武器,这无疑让他陷入到一个十分不利的被动局面。所以现在,找到一个趁手的武器成了他的当务之急。
      狱寺隼人踉跄地站起身,他扶着车厢,向着前部走去。可一路上,他都没有摸索到什么能被真正称得上“武器”的器具,无奈之下,他只能往回走去,颓然地坐在地上,大口地喘起气来。他的心越来越沉,烦躁的心绪让他近乎无法思考。
      该死,山本武马上就会和赶过去的沢田纲吉碰面。以沢田纲吉现在的身体状况,他肯定无法与山本武抗衡,而自己却囿于这个他妈的该死车厢里,没有办法去协助沢田纲吉。
      现在的沢田纲吉才是那个被架在火上烤的兔子。而他需要在山本武到达之前,赶到沢田纲吉的身边。
      狱寺隼人,打起精神来。狱寺隼人咬紧牙关,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思考。
      手铐、胸针,现在他的身上只有这两个勉强能用的武器,可这两个金属制的东西无法彻底割破牢固坚硬的车厢。从里突破已是不可能,他需要另想他法。
      既然内部向外不可行,那么由外部因素迫使车厢门打开可行吗?但这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比如某个检查车辆的中转检查点,再比如等他们到达埋尸点时,打开车门的那个瞬间。
      一个大致的蓝图在他的心头生成,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手里的胸针,冷静地将那枚胸针调换成适合刺入他人血肉里的方向。
      他虽然并不擅长使用冷兵器,但基本的防身之术还是略知一二的。
      就在他的头脑掀起一阵思考的飓风时,货车行驶的速度突然开始减缓,直至最后停下。狱寺隼人了然地扬了扬眉,他将耳朵贴在车厢上,开始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玛蒙大人让我们把那个银发小子和另外两具尸体一起沉到海底去。”狱寺隼人听到一个粗犷的男声,他带着极为浓重的北意口音,听上去像是从北部跑到西西里的北方佬,“你去准备水泥和包裹袋,我去检查一下车厢内部的情况。”
      “收到。”这一位是一个较为年轻的毛头小子,他貌似刚入里世界,对于这些善后的事情颇为懵懂。
      来了。
      狱寺隼人靠在货车车厢的暗处,他的整个身子绷紧,隐没在黑暗中。
      货车的车厢门被缓缓打开,南意大利海边的夜灯打了进来,投下微弱的光亮和一道漆黑的、虎背熊腰的影子。狱寺隼人警惕地侧眼看着一个浑身刺青的男人弓着腰走入车厢内,他每一步都踏着血液和肉块的混合物,把整个车厢都弄得腥臭不堪。
      男人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他皱着眉,环视着四周,嘴里喃喃自语,“他妈的,那个银发小子呢?”
      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狱寺隼人猛地从暗处冲了出来,他趁男人不备,举起右手手肘,狠狠给男人的头部一个肘击,男人吃痛地大吼一声,捂着脑袋踉跄后退,想要看清袭击他的人是何方人士。但狱寺隼人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他抬脚踹上男人的腹部,将男人踢翻在地。
      就当他将胸针的刺抵在男人脖颈上,想要逼问出男人背后的组织是谁时,一把漆黑冰冷的枪管直直抵上了他的太阳穴,而另一把枪颤抖地指着他的后背。狱寺隼人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下来,没有再做多余的动作。
      “臭小子,死到临头还以为自己是超级英雄吗?”男人往狱寺隼人身上吐出一口血沫,露出一个猖狂的笑容,“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你乖乖听我们的话,放下手里的武器,我们等下会把绑在你脚上的水泥袋子稍微绑松一些。而第二个,如果我数到三,你还不放下武器,那就等着我们开枪吧。”
      可出乎他的意料,狱寺隼人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恐惧或乞求的神色,他淡淡地乜斜着男人,手上胸针的力度不减,刺入男人的皮层中,往大动脉逼近。
      “在里世界,死是最容易的事情,命也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你以为我会因为我的一条命而随便向你下跪吗?”
      男人展现出一瞬间的不可置信,可他很快镇定下来,右手大拇指摁开枪上的保险栓,而狱寺隼人身后的男孩也慢慢拉开了手枪的保险栓,又顶了一下狱寺隼人的背。男人高声开始了他的死亡倒计时,“三……”
      “我在里世界好歹也混了那么多年,这种场面见过不下百遍。你猜我为什么在那百遍之后,我还能活下来?”狱寺隼人嗤笑一声,“你既然想玩死亡倒计时,那我不妨在这三秒内给你点面子。”
      “二!”男人目眦欲裂,他似乎不满于狱寺隼人死到临头的张狂,手指慢慢扣动扳机。
      “我身后的小子,你的枪拿错了。侧着拿枪会让弹壳飞到你的脸上,从而让你在下一步就被敌人毙命。”狱寺隼人还是没有任何动作,他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在观察着男人和男孩的下一步动作。
      “一……呃……”男人的o音还没来得及发出时,狱寺隼人猛然将胸针刺入男人的大动脉,随后在软烂的组织中发力一划,鲜红的血液喷溅在狱寺隼人的身上。他快速捡起男人垂下的枪,迅速转身,钳住男孩的手臂,颤抖的男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狱寺隼人手上的枪摁在角落,不得动弹。
      “小子,现在轮到你了。”狱寺隼人将枪管摁在男孩心脏的位置,“说说看吧,你背后的人是谁,你们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男孩抖得厉害,他手中的枪滑落在地。突然,他哭了起来,精神崩溃地摇着头,说话也颇为语无伦次,“我……”
      他掀起了他的衣服,抽噎着开始说起他所知道的一切,“这和我没有关系……我都说……”
      他的身上赫然是一处极为可怖的纹身,黑色的墨液留在体内,蜿蜒出刺目狰狞的图案。狱寺隼人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几乎一瞬间就认出了这个图案背后所代表的组织是何方神圣。
      瓦利亚。
      是那个纵横里世界、无法无天到无人敢管的杀手组织。该死,沢田纲吉这次到底惹上了什么人。
      形势似乎变得更为严峻了起来。狱寺隼人再一次逼近男孩,厉声问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山本武大人今晚奉命去抢夺死气之炎的复制品,而BOSS和其他大人们会去接应山本武大人……BOSS他们,想借死气之炎的复制品来重建当年陨落的‘彭格列系统’……我知道的只有这些……”男孩说完一切后,大口喘着气,被眼泪和涎液呛得咳嗽不已。
      死气之炎?这是沢田纲吉当时燃起的火焰的名字吗?
      彭格列十代目的位置、被驱逐的弃子、死气之炎、彭格列系统。
      狱寺隼人心里霎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他突然模糊地意识到,如果沢田纲吉掺和进这个巨大的漩涡中,等待他的可能是蝴蝶效应掀起的龙卷风。
      妈的。狱寺隼人暗骂一声,他果断地扣动扳机,男孩应声倒在血泊里不再动弹。随后,他跑到货车的驾驶座上,拉开手刹,一脚油门下去,疾驰在夜晚之中。
      沢田纲吉,你不能出事。

      -

      山本武站在水星巴勒莫酒店不远处的拐角处,黑夜将他的身影掩了大半,只剩武士刀的寒光在晦暗里闪动着。
      他看向酒店的方向,一辆涂着橙色火焰的机车堪堪停在酒店奢华的门口。骑车的人踉跄地从机车上跌落,几乎站立不稳,他挣扎着站起来,谢绝了门童搀扶他的好意。
      是沢田纲吉,他想。身体那么虚弱,却冒着进重症监护室的风险骑着摩托车前来,他到底该有多着急呢。
      可是他不应该来的,他是那个绝对不该出现并打乱自己计划的变数。
      正当他想象着沢田纲吉的虚弱时,他怀里的联络器突然嗡鸣作响。他拿出来,按了接通键,换上了自己一贯阳光的语气,“斯库瓦罗?”
      “喂,臭小子,你到了酒店吗?”
      “还没有,我正在赶过去的路上。放心吧,我马上就到。”
      “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
      “我明白啦,马上就可以‘咻’地一下赶到。”
      说完这句话,他挂断了通话,眼神冰冷地看着手里的联络器,随后他把联络器扔在脚下,抬脚碾了一碾。联络器发出一声悲鸣之后,彻底报废在肮脏的暗巷里。
      不管如何,就在今晚,一切都该结束了。无论谁来阻止他,他都会让他死在自己的武士刀下。
      他低头看向那个武士刀假肢,抬脚走出了黑暗,朝着水星巴勒莫酒店进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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