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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四面楚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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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四面楚歌
“十代目!您找我有事,是吗……”
随着一声带着急切的巨响,第十七号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狱寺隼人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额上布满的汗珠都没来得及擦去。就在十分钟前,他才刚和一个极端刁钻的老人怄完气,心情本就不好,结果六道骸的到来更是让他原本不爽的心情推向了顶峰。他恶狠狠地斜睨着这个从雾气钻出的幻术师,正欲开口责骂,却收到了六道骸阴阳怪气的转述,转述内容无他,正是沢田纲吉让他速来的嘱托。
向来对上司忠心耿耿的左右手岂会轻易放过这等好机会,狱寺隼人在听到“沢田纲吉”四个字后,就无意再去理会六道骸话里话外的讥讽。他快速向放射室外冲去,一路上不知撞了多少人,才来到病房的门口。可当他刚推开门时,却发现两个穿着病号服的熟悉身影正坐在一起,其中一个的手里正剥着紫色葡萄的表皮,而另一个正小口嚼着晶莹的果肉,嘴角还留着果汁反射出来的光芒。
这般光景让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一隅角落,身影都变得僵硬了起来。
是山本武和沢田纲吉。两个人因为狱寺隼人而同时抬起头来,高大的前警察没有什么反应,他只是蹙着眉,在沉沉压下的阴影中重新低下头,专心致志地撕开葡萄的最后一片盔甲;沢田纲吉倒是吓了一跳,手上的果肉猛地从指尖脱落,在被子上滚了两圈才作罢。
“隼人,你来了。”还是沢田纲吉先反应过来,他扶着床沿走下病床,一瘸一拐地走向还呆在原地的狱寺隼人,伸手牵过崭新的衣袖,“别在风口站着,先进来吧,我找你确实有事。”
葡萄味和淡淡的药味扑向狱寺隼人,把原本心情跌到谷底的左右手唤醒,他定定地看着沢田纲吉把他牵进病床的对面,心里的难过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名为幸福的昏昏沉沉。
“十代目,不用您那么辛苦——您的腿不好,坐在床上休息最好不过。”
终于找回平时状态的狱寺隼人忙搀着沢田纲吉坐下。而山本武也没闲着,他清理完床褥的狼藉后,便马上伸手扶住沢田纲吉的另一边,在沢田纲吉稳稳当当坐下后,他把手上剥好的葡萄递给沢田纲吉,自己起身去把果皮和垃圾丢掉。
“没事,多走走是好事,疏于锻炼可是会把腿里的那块铁板变锈呢。”沢田纲吉伸手揉揉伤腿,微笑着摇摇头。趁山本武还没回头,他一把把葡萄塞进狱寺隼人手里,双眼机灵地暗示属下不要拒绝,“一路辛苦,快吃吧。”
狱寺隼人颤抖伸手接过,抱着敬仰又惶恐的心理将葡萄囫囵吞进口中,甜丝丝蔓延,恰好在山本武扭头的一瞬间彻底散去。山本武的目光在狱寺隼人绯红的耳廓上沉沉扫视了几下,随后面色恢复如初。他笑着在沢田纲吉的身边重新坐下,伸手揽住小首领的肩膀。
“阿纲那么着急叫狱寺来,想必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吧?”
沢田纲吉点点头,他抬眼看向狱寺隼人,嘴角的笑意慢慢压了下去。他摊开手,示意狱寺隼人递过什么,“隼人,我让骸提醒你带资料来,你有带过来吗?带过来的话就拿给我吧。”
“是,十代目。”
狱寺隼人恭敬地点点头,他自白大褂里掏出一叠资料,用双手递给了沢田纲吉,而沢田纲吉轻轻接过,开始一页页地翻阅。山本武好奇地看去,却发现这是一沓厚实的人物资料。
“阿纲,这是何意?”山本武定睛看着沢田纲吉翻页的指尖,一张张不同的人脸被翻过,像是命运被就此盖章,“为什么不让斯帕纳直接给你发送这些资料,反而是让狱寺带过来呢?”
“阿武,这里不是在我名下的安全屋,如果让斯帕纳贸然发资料给我,暴露终端信息可不好,所以,我让斯帕纳把信息发给隼人,再由隼人打印出来给我。另外,鉴于号码的第一步——我需要摸清白兰的关系网,所以,我就私下吩咐了隼人一些其他的事情。”
当然,还有一些非物理的因素,比如一直叫嚣不安的超直感。提到超直感,沢田纲吉不禁开始头疼起来,从看到白兰的第一眼开始,隐隐不祥的预感就如一片阴影,在他的周围挥之不去。它不断地提醒他,这次的号码行动,他绝不能像之前的程序那般处事,凡事必得更加小心谨慎。
不过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个男人和其他受害者号码的感觉完全不同?为什么超直感要警告他?
在心烦意乱之中,沢田纲吉并没有察觉到山本武已变了脸色。他只是皱起眉,指尖在最后一张资料停下。资料上是一张拉美裔女性面孔,她还很年轻,眉眼里带了点孩子的稚嫩。沢田纲吉的视线从女孩的照片上移开,看向姓名和履历的部分。
“萨尔玛·加西亚,克雷吉医院的护士,从业已有三年。”沢田纲吉轻轻念出女孩的名字,抬眼看向狱寺隼人,“隼人,我安排你和库洛姆分别在放射室和住院部查询情报,你知道这个女孩吗?”
“十代目,她和白兰交际不深,偶尔遇见也只是因为重大手术的需要。”狱寺隼人推了推眼镜,开始回忆他在放射室和萨尔玛相遇的场景,“比如今早,有个出了重大车祸的病人被送入急救室,原先的主治医师束手无策,所以,他特意让萨尔玛去请求白兰担任主刀。可……白兰作为医生,居然出言拒绝了萨尔玛,理由是有其他‘更重要’的医疗事件需要处理。但他向萨尔玛推荐了桔梗……”
“按理而言,有医德仁心的医生在听到重大医疗事件时,第一反应都应该是立刻前往手术室,而不是思虑再三还出言拒绝。白兰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等反常的行为?难道只是因为所谓的‘专家气派’吗?”沢田纲吉抿紧了嘴角,实在无法理解白兰的衡量标准,与此同时,“桔梗”这个特别的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在嘴里咀嚼了几遍这个单词的音节,才继续向狱寺隼人提问道,“隼人,‘桔梗’是谁?”
狱寺隼人细不可查地皱皱眉,看上去很讨厌这个名字的归属者。但他还是压下这份厌烦,斗胆伸出手,在沢田纲吉手里的一沓资料中抽出一张,在那张单薄的档案上,一副覆上绿色眼影的脸赫然出现,“十代目,他是白兰手下的医生,负责的是骨科项目。今天的他恰好在放射室里等X光片的结果,所以萨尔玛能及时找到他。”
“那支研究小组,是吗?他是成员之一。”沢田纲吉瞟向桔梗的履历,熟悉的名谓再度映入他的眼帘之中,那正是白兰所率领的病理研究小组。只不过,在小组名称的下方,研究的项目和方向却全被莫名抹去,看上去是设置了某种权限,“看来这个小组的涉猎很广,几乎所有领域的专家都有。研究的方向却是机密,难道是国家层面的秘密吗?”
“阿纲,这不一定。”山本武在此刻却突然开口,他指向档案上被抹去的痕迹,示意沢田纲吉继续听下去,“据我所知,这种‘保密’一般分为两类。第一种就是官方层面的研究,涉及生物科学等前沿科技,这种可能性放在白兰身上确实不无道理。但我总觉得,另一种可能性也可以说得通——那就是防止同行发现新研究方向的自避之法。你知道的,像医学这样的学术圈向来不如表面那般沉静,剽窃、冒名、向上举报,乃至激情杀人,被不甘和嫉妒蒙住心智的竞争者什么龌龊事情都做得出来。如果白兰不是为了国家,那就是为了躲什么人。”
“喂,棒球混蛋,你怎么对这些精英阶层的东西那么了解?”狱寺隼人脸色不善地开口打断山本武的叙述,他瞪向山本武,似是十分不满另一名左右手在首领面前大出风头。
察觉到狱寺隼人话中的不满,沢田纲吉奇怪地抬眸,眼神在两个属下之间来回徘徊。而趁着沢田纲吉扭过头看山本武的间隙,狱寺隼人暗暗地白了山本武一眼,嘴里不干不净地咒了起来。
“像狱寺这样有里世界家族庇佑的人当然和我不一样啦,我之前为了生计,可是要为很多客户出手解决‘一些事情’的,这些人里就包括一些学术圈的渣滓。他们给的需求很明确,让我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哦。”山本武乜斜狱寺隼人一眼,嘴角弯起,伸手揽住沢田纲吉的肩膀,利落地回击了狱寺隼人的呛问。
“阿武,你的意思是,白兰周围可能有同事盯上他了?”沢田纲吉很快便听懂了山本武话中的意思,只不过,他的眉目间仍有顾虑,“据资料显示,白兰的关系网确实很简单,孤儿,工作期间只和自己的同事与病人来往,下班后没有其他任何的娱乐活动,也没有朋友互动。所以,能够坑害他的,应该只有同事,或者病人。你刚刚所说的,确实是有道理,但这也并不是定论……”
“不过,十代目,经棒球混蛋那么一说,我想起了一些事情。”醋气终于消下去的狱寺隼人似是想起了什么,他猛地打断了沢田纲吉的发问,又抽出了其中三张资料。霎时间,三张面无表情的脸出现,他们空洞地与沢田纲吉对视,满眼都是算计,“在萨尔玛和桔梗匆匆离开之后,就有三个医生和他们擦肩而过。而其中一个回头看了一眼桔梗之后,便恶狠狠地开始咒骂。我认为这是值得记录的情报,于是就打开了录音功能。”
狱寺隼人伸出手,把藏在白大褂口袋里的耳机拿出。他按下播放键,把它放在桌上,随即,一声低沉的咒骂从耳机内传出。
“我现在看到桔梗这个家伙就烦!这个家伙……真是和白兰那小子一样,软硬不吃。”
“副院长,您消消气,白兰和他手下那支队伍是不懂事,年轻气盛,还没了解到您之前给的好处有多大。您问他们的研究方向、论文架构和数据是什么,他们不仅断然拒绝,还设置了权限,阻止您继续探索,确实可恶!”
“妈的,三天后就是新刊发表的截止日期了……这次发表可是事关职称评选,白兰那个小子,治愈率那么高,发表的东西也够他吃一辈子的了,把其中一个研究方向和数据拨给我又怎么了!”
两人对话的声音戛然而止,而录音另一端的三人面色一凛,抬头对视。狱寺隼人按下暂停键,站起身,贴近沢田纲吉,将其中两份资料展开,“十代目,您看,第一个说话的人是克雷吉医院新上任的副院长,名叫汉克·卡尔,而第二个阿谀奉承的,是许久没有得到晋升的医师,叫特蕾莎·切莱斯特。”
“两个月前,汉克还只是一个小医院的主任,资历平庸,却在接连发表几篇极为新颖的学术论文后一朝飞上高枝,拿了几项重要头衔和奖项。可在他被破格调入克雷吉医院之后,就遭到了前属下的剽窃和冒名指控,只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受到任何惩罚。”沢田纲吉简单概括了一下汉克的职场经历,眉也皱了起来,“看样子,汉克的手脚不太干净,甚至还用自己新鲜到手的职权摆平了所有负面消息。”
还有特蕾莎,这个中年女人简直就是还没得到晋升的汉克的翻版,她没有得到晋升,一是治愈率还不高,二是学术眼界受限,没法效仿汉克那般卑劣地剽窃论文。于是,她便想通过讨好汉克,好让汉克提携她。
真是医学界的蛀虫。沢田纲吉眼色变暗,抬手示意狱寺隼人接着放下去。一连串的咒骂和宽慰再次炸开,随后,第三个人的声音响起,是个年轻男孩的声音,他的尾音有些轻佻,可嗓音却沙哑到让人分辨不出任何特征。
“副院长,白兰和他团队里的属下都拒绝了您的请求,还把所有的成果和方向设置权限,不给外人所见,那么,我也建议您不要对他们客气了。您完全可以像之前那样,‘料理’他们,在此之后,拿到他们的数据,做成您自己的文章。反正他们如此不懂事,而您远在他们之上,他们是该吃点‘学术’的苦头。”
“也对。时间已经容不得我们在这里磨蹭了。我要把白兰那个家伙,和他的手下全部都教训一遍!反正那个家伙不会有什么人向他撑腰的,身上流淌着肮脏血统的家伙。”
听到男孩的声音,沢田纲吉的眼眸里难得带了些迷茫。但这份情感转瞬而逝,他继续认真聆听着这段录音,顺带低头看向手里的第三份资料。
弗朗西斯科·阿拉迪诺,十七岁,还是个实习护工。沢田纲吉静静地看着男孩年轻的眉眼,思绪不由得飘向自己早已死去的弟弟。
如果蓝波还在的话,应该也要长那么大了,不,他的年纪应该比这个孩子小上一两岁,正是向成年过渡的阶段。他也许不会像小时候那般调皮捣蛋,但捉弄哥哥的习惯肯定会在自己的纵容下保留下来。他会用一系列稀奇古怪的发明和哥哥玩一场猫抓老鼠,而自己会在训完他后再给他一颗糖果。
蓝波不会像这个男孩一般邪恶的。
这场悠久的怀念直到山本武和狱寺隼人同时唤醒他为止。沢田纲吉恍惚地抬起头,却发现录音早已停下,两个部下正担心地看着他。他摇摇头,沉重叹出一口气,把自己重新藏回原本坦然自若的皮囊里。
“他们刚刚还说了什么吗?”
“阿纲,他们说今晚要动手。那个男孩撺掇了另外两个人,而汉克给出了主意,他在刚被拒绝的时候就想好了,就等一个时机。”山本武回答了沢田纲吉的问题,他的眉眼都是担心的意味,“一个打算‘料理’白兰和他的属下,另外两个趁着目标人物被支开,去实验室里盗取数据和原稿。”
“‘料理’,想必不止教训一顿那么简单吧?”沢田纲吉再次把眼神投向汉克履历下的那一串指控,那些名字曾在一段时间内十分锲而不舍,致力于举报和控诉汉克,可在同一时间内,它们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人间蒸发,“他们这个利益集团想除掉以白兰为首的研究小组,霸占所有成果。看来阿武说的没错,白兰设置权限,就是为了防止外人窃取数据。”
“十代目果然英明!”狱寺隼人忙接上沢田纲吉的话,“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部署——”
沢田纲吉在阳光下揉了揉眉心,他定定看向弗朗西斯科的面庞,一时间,话语噎在喉咙处,无法发出,“他们不是兵分两路了吗,那我们也分成两拨人,隼人,阿武,你们一起去截下他们试图盗窃数据的行径,等会,我会安排骸和库洛姆和我一起,阻止他们‘料理’白兰。不过,我倒是好奇白兰在研究什么,才会引来如此杀身之祸,所以,我想拜托你们帮我拷贝一份数据原件,并交给斯帕纳和系统,让他们来帮我们破解权限。”
山本武和狱寺隼人同时点点头,而沢田纲吉再次接过狱寺隼人剥好皮的葡萄,塞入了嘴里。这次的葡萄并没有上一颗那般甜,酸到沢田纲吉的牙龈有些发颤,他稍稍眯了眯眼睛,强忍着不适把酸葡萄咽了下去。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别让其他人起疑心了。”嚼完葡萄的沢田纲吉安抚地拍了拍两个部下的手,示意他们该离开了,“有行动的话,我会通知你们的,好吗?辛苦啦。”
“明白。十代目,您要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尽管交给我处理!”
“知道啦,阿纲,这几天你先好生休养,我会给你定期带水果的,就像我刚刚加入组织一样。”
两个人殷勤地回应着沢田纲吉,一前一后站起,最后再看了沢田纲吉几眼,才不舍地离开病房。可当他们拉开病房门时,穿着护士服的库洛姆却早已站在病房门口,手里抱着查房病历,不知站了多久。
三个人相顾无言,擦身而过,各自往最终需要到达的目的地走去。而库洛姆踏入病房,那只单眼正好对上沢田纲吉被阳光点亮的棕眸。
“库洛姆,你在外面站了很久吧。”沢田纲吉温柔地招手,示意库洛姆过来。
腼腆的女孩点点头,双手捏紧了病历,慢慢地挪了过去。在看到沢田纲吉亲手为她剥了颗葡萄,又伸手递给她时,她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
“BOSS,这是给我的吗?”
“吃吧,阿武偷偷买来的,这是给你的犒劳。”沢田纲吉微笑着再度递去,见红了脸的女孩伸手接过,塞入嘴中,他才放松下来,开始问话,“你们刚刚听到多少了,库洛姆?”
听到“你们”这个复数称谓的库洛姆猛地抬起头,半晌,她紧张地揪住衣角,点了点头,“几乎全部……BOSS,您给我们安排的任务,我们都清楚了。”
“那就好,这样就不用另外麻烦你们拨出时间来听取任务要求。”沢田纲吉点点头,“那想必,你们也听到了那些人和我对于白兰的描述。你清楚其下隐含的潜台词吗?”
“恕我不知,我没有骸大人那般精通解读。”库洛姆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明白,而沢田纲吉将档案重新调回到白兰的履历,视线在“孤儿”的字眼处停下。半晌,他开口道。
“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孤儿’,这个字眼,我在里世界见多了,汉克的话更是印证了这个词背后的贬义色彩。”他摇摇头,“这是个掩饰丑闻的代称,一般代指命运更悲惨些的私生子。我之所以刚刚没提,是因为隼人之前在场……”
白兰和狱寺隼人不太一样,他的父亲权势滔天,却不愿认回孩子,而他的母亲孤苦无依,在白兰十五岁的时候去世了。至于是因窘迫,还是因迫害而死,便从此不得而知。
“白兰的生父母信息都被抹去了,不难想是谁干的。”沢田纲吉叹口气,又抬起头,“本来我想把这个一并交给斯帕纳解锁,但斯帕纳现在也很忙碌,我没法让他承担如此重的任务。所以,我想把这项任务单独再交给你们处理,用幻术来破悉它。”
库洛姆点点头,她认真地记下,随后退后一步,准备就此离开。可当雾气准备包裹住她时,她又被沢田纲吉叫住了。
“库洛姆,剩下的葡萄,你带回去给骸吧,他还没吃过。”沢田纲吉温柔的嗓音再度响起,“我知道他也在门外,只是不愿进来见我。”
库洛姆的眼睛一下子便亮了起来,她笑起来,伸手接过,满心满眼都是感谢,而雾气在她的脚边攀升,直到包裹住她的身躯为止。一瞬间,库洛姆的身影消失不见,病房里重归寂静。
沢田纲吉收回了目光,他终于放松地把自己靠在了床铺上,垂下头继续研究着手里的资料。但他没发现的是,他对面拉上床帘的床铺微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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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宇君,经过初步的检查,你需要重新做一次手术,更换松动的缝合器和钢板哦。手术日程待定,到时候我会提前通知你?”
穿着白大褂的白兰举着病历本,翻阅着沢田纲吉近几天的查房记录。他笑眯眯地靠近床上的病人,眼神在沢田纲吉受伤的脖颈和腿部上不断流连。
“我明白,白兰医生。”被点到的病人顺从地点了点头,他天真地与白兰的那双紫眸对视,看上去一无所知,任凭医生对他摆布,“那近期的常规检查还需要做吗?”
“当然啦,我们每天都需要核实你的情况。两天前的晚上,要不是雷欧和我进来为你做检查,你的腿还不知道要痛到什么时候呢。”白兰签完名,将查房记录挂到病床之前,状似不悦地轻哼一声,“像佑宇君这种只知道忍耐到最后,什么都不说出口的病人,我们更得打起精神,密切照看了。你说是吗,佑宇君?”
白兰话里的揶揄让沢田纲吉不免勾起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把双手绞进被子里,来表达自己的难为情。而白兰扬扬眉,示意沢田纲吉放松下来。
“好啦,我要去下一个病房查房啦,祝佑宇君今天有个好心情。”在检查彻底完毕后,白兰绕到病床的左侧,正他打算离开病房时,沢田纲吉却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白兰医生,那今晚的常规检查还是由你来担任吗?”
白兰有些惊讶地转头,似乎是没有想到沢田纲吉居然会主动开口挽留他的影踪。兴奋在他的内心里膨胀,他熟练地勾起一个无害的笑容,在病人的期待下擅自打破了希望。
“不哦,今晚我有约了,是整个医院中上层的欢庆会,在屋顶露台酒吧举行。我会安排雷欧来照顾你的。”穿着整洁的医生在笑意之下,眼神却慢慢变得冰冷,死死盯着沢田纲吉,“你知道的,我作为小小一介晚辈,不能随意拂了副院长的面子,对吧?”
“我清楚,有时应酬确实很麻烦。”沢田纲吉了然地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那祝你晚上一切顺利,白兰医生。”
白兰没有说话,他只是就此转过身去,将一颗棉花糖塞入口中,走出了病房。当门合上的时候,沢田纲吉迅速收回了笑容,他点上藏在耳内的耳机,神情淡漠地开始布下今晚将要撒下的网。
“今晚的目标地在屋顶露台,大家可以开始准备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