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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6章 进关口 ...


  •   我们慢慢地走着,我抱着黄粒粒,缀在宋长天的后面,帮着它揉着小肚子,它两个小爪子抱着一块山楂糕细细地吃着。

      过了没几会儿,他转过身来,笑着看我,说道:“我看你在这个狗身上花费心思倒多,我想与你搭话,几次看你,你都不抬头。”

      他说到后面,面上委委屈屈的,瞥一眼我怀中的小狗又低下了头。小熊耳朵帽子还戴在他头上,他一低,耳朵也耷拉下来。

      我有些莫名的心虚,又摸了摸黄粒粒的狗头。它听见他说的话了,冲我汪了一声:“汪?”摸我干什么?长不高啦。

      长高不是这个限制的,要多吃饭,多喝奶,你慢慢吃吧。我一边心里面回黄粒粒话,一边走近几步,解释道:“还好。只是它太小,我自然多费些心思,我刚刚是在想事情,没有注意到,你想与我说什么话?”我有些好奇。

      他听见这话抬头看我一眼,脸上染些薄红,小声地说道:“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我想与你多说些话,我们原先在车上还没有聊完。”

      我有些惊讶,他怎么如此直白,除了男女之情,先不作他想。

      不过不用担心,我猜测他对我的些许好感只是基于皮相,加之狭窄环境里面只有我一个女子,性格还不错,所以这份情感才演化地如此厚重。

      等他进了关安定下来,见了更多人,这份好感也就烟消云散了。我对于这种的处理方法是按照平常态度即可,等时间一到,自会没有的。

      我一边想着,一边回他话:我们车上的讲的差不多了,你同我聊一聊你养的那只狗吧。我有些好奇。”

      我们慢慢地走着,主要是我脚程不快,既然进关时间无所谓,何不如慢慢地走过去。

      他走在我身侧,风也慢了下来。他个子高,正好挡了些许风,黄粒粒搁中间颠颠地跑着,我慢慢地听着一人一狗说话。

      “小星星是我前些月行商救下的一只小犬,它同我们本地品种不太一样,是那边燕赤国的特有品种,叫獒。我行商走镖的时候遇见了一伙劫匪,他们占据边境,抢劫两国的商队,但是又因着特殊地形和商队不熟悉的原因,迟迟无法拔除。”他说到这里,转头看了看我表情。

      大概是我一脸认真地专注看着他,他耳朵红了红,转过头继续讲了。

      黄粒粒接过话,说道:“哼哼,獒嘛,不知道它具体什么样子,不过肯定没有我英俊高大威猛的。”它还挺了挺胸膛,我低头看见它这个样子,脸上想笑,又硬生生憋住。

      只能拉拉我的小猫耳朵帽子,遮住我的面容,偷偷地咧开笑容。

      我心里面回话,肯定的,雷电法尊是何等的威猛,岂是小小一只獒犬可以比得上的。我有些期待黄粒粒真正见到小星星的样子,獒犬幼年应该有近两尺了,黄粒粒才两个手大。

      我回完话继续听宋长天说话。

      “我们到那里,早些知道这个情况,可是客主要的急,那又是最近的道。咬咬牙也就走了,做好准备,一口气不敢泄。快马加鞭走了一路,到那个口果然有拦道的,前面的小喽啰倒是好解决。难的是后面他们首领放的十几只獒犬,个个有十尺长,而且凶狠地已经不像是狗了,更像是狼,还是有组织,完全听人指挥的狼。”他说到这里,脸上只有回忆旧事的表情,没有后怕。

      我接过话来,问道:“那当真是凶险至极,你能完好无损地活下来,果真是有本事的。”

      黄粒粒在脚下扑着宋长天裤脚旁的流苏,玩的不亦乐乎。

      宋长天是典型的行商装扮,极具混搭特色,裤子是燕赤国风格,上装又是本国典型的束腰劲装,看起来利索英气。

      他被我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头,说:“也没有你说的这么厉害。我们能活下来,也是因为那首领不当人,为了培养獒犬的凶性,时常饥一顿饱一顿的。也是运气好,赶上他们正饿的时候,前面凶性最猛扛过去了,后面就好多了。”

      他顿了顿,有几分后怕地说道:“小星星便是在之后清点战场的时候,发现的。它差点被闷死在母獒肚中了,我把它救过来,养了最初的几个月,就把它安放在家中了。算算时间,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了,也不知道它如何了。”

      他说到后面。脸上带着几分伤感,而后又消散了。

      我没有忽略他的伤感,安慰他道:“等进关就可以看到了,它一定被养得很好的。好啦,不要沉溺在过去的伤痛了,都过去了。”

      他僵了僵,眼圈红了红。我看他这样,打趣道:“我这双眼睛可是精着呢,医者父母心,我既然做了你一回医,可不得照顾好你的情绪。”我指了指我眼睛,笑着看他。

      他眼圈更红了,慢慢地说道:“失态了,秋秋。我只是,只是……”他往前近了几步,手臂抬了抬,又放下。

      我见他面上有些疑惑,开口说道:“没事的,我有时候也会这样,因为陌生人的一句话触到心里去,眼泪就止不住。”

      我给别人治疗心理问题的时候,常常遇到这种情况。

      自己心里面有的苦楚无法跟亲近的人讲,不好开口,又怕徒生担忧;跟不怎么熟悉的人,一方面怕当做软肋,一方面又怕被觉得矫情。

      种种原因下来,跟我这个永远包容的神女讲是最好的,一开口,我说一句话,眼泪便止不住,万般委屈都在其中了。

      我遇到宋长天这类情况已经处理的信手拈来了。我说完这话,见他眼泪蓄在眼眶里面欲落不落,我叹了口气,抱过去。

      他愣了愣,我解释道:“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可是现在我是医者,你是病人,没事的,哭吧。光是回想宠物的境况便要哭了,你是压抑了多久啊?”他回抱我,沉默着。

      “柳柳,你很可怜他吗?”黄粒粒转到我面前抬头汪了一声。

      嗯,因为知道他的模糊过去,便知道他这么些年的不容易。现在光是讲过去的事情便有些伤感,真的挺让人心软的。他让我想到自己了,主要是。我心里面答道,闭上眼睛。

      “汪汪汪。”柳柳,你的过去也是这样吗?我想知道,我不想你难过。黄粒粒在我脚边打转,焦急地叫道。

      我听见这话,有些好笑,解释道:“没有啦,只是我看见他这样,不免想到自己想哭的时候也希望有个人能抱抱自己。”

      黄粒粒安了心,又在我脚下给我扮趣看,不一会儿转圈摇尾巴,又或是摊开肚皮,眼睛亮亮地看我。

      我心情高兴多了,笑得眼睛弯弯。它见我高兴,嘴也咧得更开,团在我脚边蹭着我。

      我看它这样,不免有些感慨我的幸运,依我的性子,出世定然只是公事公办,不夹杂一丝私情,这样效率更快。

      如今有了它,我不用那么想回族地,不用那么害怕孤独,只慢慢谋划,反正有黄粒粒陪我。

      我闭上眼睛,脑子里面不由自主回忆起早些年的时光。

      小时候我当神女,总是有诸多的困惑和不理解,为什么总是我要学这么多,为什么样样我都要学得最好,为什么我有那么多的责任?

      后来长到七八岁渐渐地疑问减少,可是孤独感愈发地增加。因着神女身份,玩乐时间少之又少,跟我玩的从来只有玩具。

      同龄人被大人管着,早早地生了敬畏,也无法与我玩乐。我一天到头束在那竹林后面的木屋里,没有人能让我讲一讲我的情绪,我的矫情。

      到了大点能接触族中事务,能制定规则,能去各家行医,能听众人之苦,才慢慢缓解孤独。

      可是一旦遇到自己一个人的情况,也还是不习惯说话,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因此我见他这样,才会深有感触。

      我慢慢地想着,耳边听到宋长天低哑的声音,他好像哭完了,说道:“我这些年总是一个人,找不到什么能与我说说话的人,让你见笑了。能不能听我说说话?”

      我听见这话,想面对他,但是他挺有力量的。我挣不开,歪了歪头,疑惑地‘嗯’了一声。

      他抱得更紧了,低声说;“就这样就好,面对面我说不出来。”我了然,安慰地拍了拍他后背,回了声:“好。”

      午后的阳光金灿灿的,洒在脚边的小黄团团,它已经睡着了。我约摸着时辰,大约是申时,还可以听他讲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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