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心昭昭》黛黛不是呆

4、 第4章 正式开始任务

　　等走到马车附近，一个趣事还没讲完。宋长天住了嘴，跟我讲接下来的行程：“秦柳，我们商队到雪亭关就分开，这钱叔应该与你讲过。接下来我们过关就会分开，各办各事。”

　　我点了点头，正要应下的时候，黄粒粒在我耳边叫道，“不可以！”

　　我细想想，确实，跟他分别，完成任务还要分心思找他在哪里，太麻烦。于是转口问道：“宋长天，你去平洲住在哪里？”问了地址，就能找他完成任务，方便至极。

　　他莫名其妙地感觉想了很多事，犹犹豫豫又带有期盼地回答：“我，我住在清远县一家小院中，清远县与秦柳你的目的地好远的。”

　　他说到后面又有点落寞的样子。钱叔应该与他讲了对外的说辞，只说我是族中小辈来见世面的。他大概觉得我可能是只经过平洲吧，毕竟见世面肯定要到最繁华的地方去。

　　大概是他好不容易遇到我这么一个同龄人可以说说话，这下子一进关，就很难见到了，感到遗憾吧。

　　我想了想，还是尽了一下对任务对象的关心。给他一个果子，说道：“这回是甜的，没事的，以后会见面的，很快。”毕竟我还要完成任务。

　　宋长天又不知道在想什么，脸红了红，羞涩地接下来，转身去前头驾驶马车。

　　我也上了马车，黄粒粒喋喋不休的，我懒得听，索性开启敷衍大法，直接在脑子里面点头。它一直在赞叹和叹息宋晴的过往，还不时跟我分享。还是小黄狗可爱，不叫不闹的，呆呆地像一个玩具娃娃一样，也可能是黄粒粒这个魂没有到身体里面去的缘故。

　　过了一会儿，它戴上一副老学究眼镜。穿着儒袍，拿着一卷书，摇头晃脑地说道：“柳小友，接下来我编写的这本任务小传你可要看仔细了，称得上一句圣人之言也不为过。”

　　我也来了兴致，在马车里面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斜靠着车厢背，看着它。这车厢没人，它就到小黄狗身体里面，现实中跟我说话。

　　“第一个任务随机发布，讲究一个拯救男主于时时刻刻之中。我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只能勉强观测到将近的危机，不过这正是需要你的原因。倘若我的神力真如此强大，直接谱写他的一生，就能保他无忧，可惜了。”黄粒粒说道后面，向天上看了看，满眼都是遗憾。

　　我见不得有人在我面前难过，便直接把它抱了过来，逗弄着它，哄道：“雷电天尊办成此事，必定可以重获神力，达成所愿，我必当用心做事，助你一力。”

　　我想它下天，莫名其妙地要拯救什么人，还有比它级别更高的裁判系统监督它。必然是有事要通过这来达成，便出言试探，如今观它表情，才确认猜测是真。

　　虽然我改了契卷，但是仙人之力无穷变化，我终归是有些害怕的，现在确定它与我有所求，一人一狗在同一战线，安心不少，话也多了起来。

　　“黄粒粒，好了，不要皱巴着一张小狗脸了。小狗就要有小狗的样子，来来来，汪一声。”我把它举起来看它，脸上笑容绽得很大。

　　它脸上害羞，但是还是小声地汪了一声，我赶忙夸夸：“雷电法尊不愧是仙人，这一声汪，蕴含着无上雷电之力，堪比雷击大地之威。”它更加不好意思，但是又骄傲地挺起来小胸膛。

　　“柳柳，你就等着跟我享福吧，我们吃香的喝辣的，直指仙人之巅！”黄粒粒用法力给自己幻化出一副金灿灿的铠甲，漂浮在车厢中好不威风。

　　我见状，开始猛猛鼓掌，大力赞扬：“这就是雷神铠甲吗？不敢想象之后会是何等威风，天尊英姿如日中天，真真是让我此等凡人开了眼界。”

　　三句话，让雷电法尊找不着北，幸福地找不着北也是。

　　我们闹完，开始办起正事，我读人物小传，它感知未来，准备发布第一个任务。

　　我看着这本薄薄的书册，暗暗心惊，这位九皇子当真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我不免有一种心疼的感觉，就像看话本里面一个惊才艳艳的人物，他的前半生必定是颠沛流离，万般不公的。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不受些磨难，心性不成长，何谈美强惨？

　　宋长天自柔妃最得宠的时候降生，八岁之前饱受宠爱。可是在八岁刚过，一个平淡的冬天，他的母亲因心悸去世。齐衰一年，又自请再服丧两年，等丧期结束，他就迎来比之前更严重的排挤。

　　之前丧期天天与佛堂青灯相伴，日日见的人除了教书先生和教养嬷嬷，还有时不时来看他的父皇，便也再无外人。一个孩子的童年印象只有这么小小的一片地，一点人，自然孤寂万分。

　　自丧期结束，重入学堂，满怀期待地认识新人。迎来的只是先生的不信任，兄弟的排挤。他尝试与父皇告状，换来的便是权衡利弊的亲情。

　　无非是他的过错罢了，他一个无母族，只靠着生母可怜的那么点当年的情分，换取父皇点点垂怜，能怎么争？

　　在他母亲的忌日，发现连他的祭拜用的线香都被恶意浸泡，终于下定决心。既然争不了权，那就争爱。父皇是权利的代言者，获得他更多的怜爱，日子起码可以过的下去。

　　于是他那时候除了上课，就是费心思在父皇面前讨喜，一个孩童却被迫早早知晓人事，为自己温饱步步算计。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年，十三岁他凭借父王恩宠，先一步表明自己只愿为国家效劳，让父皇开颜。头一个自请开府，在平洲占据一块封地，远离神州。

　　平洲这个地方各项平平，只能说是占个气候适宜。既无神州繁华富饶，又无荆州采矿油水可捞，更不是南州，云州那般可以做出一番政绩得到父皇高看的地方。反而事事都在父皇眼皮子底下看着，好的事不一定看得见，坏的事却一定会传出来。

　　也正是如此他才能在他几个兄弟相争下平安无事，自扫门前雪。

　　这便是他十八年的生平，不过看来黄粒粒的情报细微之处无法知晓。按情报来讲，宋小皇子应该好好在王爷府批政务，而不是在这里扮演走镖一把好手，护送不知名的小姐进关。

　　我本来对这个没有抱多大期望，所以也没有失落的情绪。见黄粒粒还在闭目冥想，我便去向宋长天搭话。

　　“我们现在到了哪里？”我往前喊着，风声喧嚣，不大声喊听不见。

　　“已是路程一半了。现在已经是下午近黄昏了，风大的很，怪冷的，秋秋你注意保暖。”宋长天少年干净的嗓音传来，清透而又嘹亮。

　　我讶异了一下，不是惊讶他喊我小字。而是感叹他给人起小名还真是毫无水平。族里面小辈喊我柳柳或者柳柳姐，长辈称呼我神女，头一个叫我秋秋的，但是这是个人爱好，不多加干涉。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个发音拗口，一边从包裹里面找出一个宽大帽子，下面连着小手兜，是个小熊耳朵样子。

　　我打开前面的小木窗，递到他怀中，一边说道：“秋秋发音拗口，你要是喜欢，也可以。这是我家中长辈给我缝制的防风帽，你不是冷吗？给你戴。我马车里又风吹不着，又有毯子，挺暖和的。”

　　他愣愣地背对着我，我觉得他可能是许久没有见过女人，一举一动都要呆愣半天，现在民风开放，女子自由不少，让男子称呼字早不是什么不守礼了。

　　我暗暗叹了口气，见他不动，自顾自地给他戴好。等戴好了，我看着他这个傻样子，小熊耳朵迎风晃动，他又呆呆愣愣地僵在那里。我不禁笑了出来，调笑道：“宋长天，你现在真的好像一头小棕熊，好好玩。”

　　他回过神，声音小小地说：“你开心就好，秋秋，谢谢你。”我嗯了一声，关上小木窗，又细细再看一遍小传，一路无话。黄粒粒后来就开始动上纸笔推演了，我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不时给它喂喂食，喝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