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捡碎片怎么做神明[无限]》明月珧

13、塔村（十三）

　　没想到这支笔的介绍意外的简单。
　　“它曾经是某位神明的心尖宠，后来神明无迹，它便从云端坠落。它有什么用？传说它可以写下欲望背后的规则，后来的执笔者，你何不一试呢？”
　　能够写规则？
　　太好了，是紧急立法权，我们有救了！
　　江平落狂喜，这笔和他的适配度简直百分百！
　　S级道具这么好使？会不会也有什么陷阱？那不如试一试？
　　点击使用后，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支笔，笔杆通体呈黑色，有很淡的一层金光勾边，笔尖竟然是软的，看来是一支毛笔，就是不知道这神的爱笔会用什么材质，且握起来有点像冷玉。
　　实在是没力气下床，江平落只好朝洁白的墙壁道了声抱歉，提笔就写，原先想写该任务世界村民均为无神论者。没有对神明的崇拜也就不会出现后来一系列的事件，也算是从源头解决问题。
　　但是无法落笔，他用尽全力也不能写下……不对，它要写“欲望背后的规则”，无神论只能说是自己的想法，甚至称不上是欲望。
　　那么现在排除了欲望主体是我，所以现在应该去做个民意调查？要不要这么严谨，一点空子都不让钻的？
　　算了，规则类的道具本身就是一个bug了，有点限制条件也不是这么难以接受。
　　方潮生回到家中看到的就是江平落坐起身拿着笔准备在白墙上写字的傻乐的样子。他也是满心疑惑，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出现在村子里，很明显这个村子和他待了二十多年的村子一样又不一样……
　　更惊悚的是，他竟然又见到了他的母亲，不同于他出生后终日郁郁寡欢，母亲此刻如同怀春的少女般，鲜艳明媚。虽然只是隔着人群远远望了一眼，但是方潮生很明白这就是他的母亲，是那样青春，那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年幼的他不止一次询问父母，可是二人都讳莫如深。
　　父亲与母亲总是看起来十分生分，后来父亲重病更是连与母亲同桌吃饭都不肯。
　　方潮生那还是小小的一只，但年幼的他永远忘不了父亲经常深夜坐在门槛上看着远方，这里太偏僻了连星星都很少光顾，浓重的夜色里，父亲的神情是他还不能理解的哀伤。
　　但是每每见到方潮生过来，父亲都会故作轻松地笑笑，将他举起来转圈圈，偶尔还能坐在父亲的肩头。父亲很爱他，但不一定爱着母亲。
　　母亲却很爱父亲，方潮生见到过母亲的笔记，那个小小的羊皮本上写满了“爱”这个字眼，这还是母亲刚教会他的。可惜，父亲的沉默总是让母亲的热切冷却。
　　小小的他还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不相爱的人会在一起。
　　后来，父亲去世了，他才发现母亲从来不曾衰老的面容和村里的村民的怪异，他好像就渐渐明白了……
　　从短暂的回忆中回神，江平落正在以一个复杂的表情盯着他。
　　方潮生琢磨出三分惊讶，五分感谢还有七分歉意。
　　江平落其实在门开时就提起警觉了，现在这个村子可没有什么愿意冲入火堆救他的人，所以这个救人者不是包藏祸心就是别有所图。可当斜瞟到方潮生那颗眼下小痣时，结结实实地愣了。
　　在向017再三询问得到的回复都只是可能是bug导致方潮生和江平落一同回溯的结果后，他看向方潮生的神情中夹杂了些许不好意思，没想到自己打赌还扯上了别人。
　　倒不是担心方潮生给自己拖后腿，江平落不是情感缺失的人，方潮生先前又是保护又是帮忙，要说不感激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窥见神明的把戏后，他后知后觉意识到方潮生和他一同拜庙图的是自我牺牲。
　　都说君子论迹不论心，无论出于什么缘由，他能够做到这一步就已经让江平落不再怀疑。不过，猫猫奴江平落才不会承认他对这只大型犬有一种天然的好感。
　　瞒下溯回时间以及系统相关信息，江平落指说他和打赌后就出现在这里了，至于方潮生为什么也会来有可能是那个神操作失误了吧。
　　方潮生面不改色地接受了这套说辞，并把见到母亲的事情告诉了他。
　　江平落面色一直不太好，来这里后先是被虐待（指送夹生米饭逼喝“赐福汤”）后是被绑架（指遭闷棍被村长绑到地下室灌药）现在又是被用极刑（指昨天被火烤），他实在感觉到这个世界明晃晃的针对，要不是刚刚抽出了个S级道具，他真有种这个系统就是想折磨他的想法。
　　思忖了一会，他再次尝试问出方潮生母亲的事，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方潮生竟然原原本本地将自己所知道的告诉了他，没有出现像上次一样的疼痛。也许是溯回时间后对这个规则的限制变弱了，又或者是现在这个时间线这些信息无关痛痒。
　　殊不知，一直不说话的017在系统空间已经忙疯了，总系统派了维修系统调取它的权限，全权负责，但是被侵入的迹象没有丝毫缓解。江平落的俩猜测一个没对，只不过是因为这个世界的监察系统和自己一样，已经手忙脚乱了，无暇再去管理这一次违规。
　　方潮生实在不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他的语句很简练，调子也很平，没有过多的修饰，但是给出的信息量并不小。
　　他不同于村子里的人，他还没有参加过所谓的仪式，他自从有意识以来就发现自己有一项能力——时不时可以听见林中那些东西的心声。起初他觉得村子并没有什么问题，一批又一批风尘仆仆赶来的旅客却没有下文、他在日渐长大村民面容却没有丝毫改变、父母之间奇怪的相处方式以及父亲临死前释然解脱的眼神.......
　　好奇是孩童的天性，母亲缄口不言，他就偷偷跟着旅客走进林子，断断续续地收集信息，慢慢地拼凑出一个又一个烂俗惊悚的故事。
　　“他们不太会说话，上下句之间没有什么逻辑，我听得最多的就是‘杀了他’。他们总在怨恨愤怒，只有村长带人拜完庙他们才会安静几天。”方潮生讲得很简单，他说印象最深的就是：“有个女人的声音，她被骗来时已经怀了孕，小孩被人剖腹取出，她却走不了了。”
　　塔村原本是有塔的，后来村民们拆掉了原来的高塔，只因供奉的神明无法让他们长寿且富足。直到那位新神降临，大家获得了永恒的生命，却也被囚禁在这里，和林中怪物一样献祭了自己。
　　一旦想要逃跑，出了村子不出几年就会浑身器官衰竭，这也是方潮生退学回来的原因。
　　说到这里，方潮生有些犹豫，他害怕学长知道了自己不仅是这个肮脏之地出来的人，更是一个假借他人身份的无耻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