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树上花灯池中星（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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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过正午，长安的街道上已经热闹起来了。商贩们已经在为晚上的花灯会做准备了。
到了申时，商贩们基本已经准备妥当，舞狮子的地方都空出来了，只等太阳一落，长安城将与明月争辉。
柒络情绪低落，抿着唇，漫无目的地走在街边。
“是你自己睡懒觉，这可怨不得旁人啊。”江天唯亦步亦趋地跟在柒络身后。
他居然觉得柒络生着闷气，一言不发地只管往前走的样子有些可爱。
柒络停下，转过身，恼羞成怒道：“我气我自己总可以了吧。”
说完，柒络这才发现周围有些陌生，往江天唯身边凑了凑，问道：“这是何处？”
江天唯失笑，摸摸柒络的头，无奈道：“我以为你是有想去的地方，哪知你只是胡乱走。”
不熟悉的环境让柒络收敛了脾气。她也顾不上反驳江天唯，拽着江天唯的袖口打量周遭。
没看倒还好，这一看，柒络才发现他们正站在一家花楼前。
柒络看着楼前揽客的龟奴，满眼亮光地仰头问江天唯：“这是什么地方？”
江天唯顺着柒络的视线看了过去，飞快地收回视线，忽略掉柒络期待的眼神，将她的头按下去：“花楼。走，别在这里了。”
柒络意味深长的“哦”了声。她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甚至跃跃欲试地想进去看看。
“你要做什么？”江天唯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往花楼走的柒络。
“进去瞧瞧？反正时候还早。”柒络回眸浅笑，对上江天唯不悦的表情。
江天唯想也不想，扯了一把柒络，把她拉到身边：“不可。”
“好吧。”柒络失望地跟在江天唯身后。
柒络老实跟着他走的时候，江天唯已经松开了柒络。她微微低着头，视线上移，观察着江天唯。
走了几步都不见江天唯回头，柒络立马转身，往花楼跑。
没等她跑几步，就被江天唯绕到前面拦腰抱起。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柒络吓得叫出声来。
江天唯冷声道：“不许胡闹。让长公主和丞相知道你去那种地方，非得打断你的腿不可。”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柒络被江天唯扛在肩头，难受得捶打江天唯的后背。
江天唯不为所动，带着她走远些，边走边问：“还闹不闹？”
柒络不回答，只是虚弱地说：“我难受。”
此话一出，江天唯果真将她放到地上，心疼地帮她别好遮到眼的鬓边发：“听话，不要去那种地方，脏。”
江天唯放下柒络后，一直抓着她的手腕，不给她乱跑的机会。
柒络哼声，轻轻踹了下江天唯的腿，任由他抓着，走在前头往别处去了。
两个人没走多久，天就暗了下来。
江天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柒络，在她身后看着她。柒络头也不回地走在前头生闷气，偶尔停下偷偷看江天唯还在不在。
柒络瞧见有家卖花灯的，兔子灯做得栩栩如生，凑过去看了看。
“姑娘，要来个花灯吗？”商贩见柒络穿着华贵，却又不见随从，拿不准柒络的身份，只当是大户人家的丫鬟或者庶女。
柒络拿起兔灯，左看右看觉得喜欢得紧，正欲回头叫念春拿钱，想起来今日念春不在。
她还在和江天唯较劲，气恼地放下花灯：“算了，不要了。”
商贩更失望，这姑娘明明挺喜欢的，怎么扭头就不高兴了？到头来只得无可奈何地“诶”了一声。
江天唯买下花灯，快走几步跟上柒络，从她身后将花灯伸到她手边。
柒络看到花灯，回头却见江天唯浅笑着等她拿走。
“小的知错了，姑娘莫要气了。”江天唯换了只手拿着灯，走到柒络身侧。
柒络依旧不说话，接过灯，用眼神示意江天唯看前面卖糖葫芦的商贩。
江天唯轻笑出声，去给她买了串糖葫芦：“还气呢？”
柒络拿着糖葫芦微仰着头，说道：“看你如此有诚意……”
话还没说完，柒络余光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脸色瞬间一变。
她背过身去，退到江天唯跟前，扯着他的袖口，低声急道：“快走快走。”
江天唯不明所以，被柒络催促着正要走，却听见有一少年高声唤了一句：
“小柒。”
柒络崩溃地闭上眼，深呼吸调整情绪，再睁眼时已是笑颜如花。她茫然地转身一看，惊喜道：“皇兄！你也是来看花灯会的吗？”
一对与他们年纪相仿的男女朝他们走来。男子锦衣玉带，气宇轩昂；女子绫罗绸缎，温婉动人。
江天唯听到柒络叫了皇兄，那这位的身份自然不难猜——大皇子泽宇。
大皇子向柒络介绍身边的女伴：“这是李太傅的孙女。”
“李姐姐好。”柒络向李姑娘打招呼，心中想着：“原来是李太傅的孙女，那岂不是皇后娘娘的侄女？”
此时再看他们两个，柒络差不多知道皇后打的什么算盘了。
大皇子笑着要去摸柒络的头，被柒络躲开了。柒络有些不满地说：“皇兄，我已不是小孩子了。”
“好好。”大皇子不仅不恼，收回手对李姑娘说，“这是我姑母的小女儿。她是二月里的生辰，应当是比你大些的。”
闻言，柒络紧了紧拳头，面上却笑得更甜：“原来是妹妹，恕我眼拙。”
李姑娘温柔回应道：“先前在宫宴上见过慕容姐姐，姐姐的一舞当真是惊艳四座。”
大皇子也跟着说：“是啊，姑母对她管教甚严。她身体不好，常年待在府中，如若不然，早就在京中名声大噪了。”
柒络笑着，眼底满是疲惫。江天唯留意到柒络逃避大皇子的亲昵，记得先前慕容家是有意让柒络入宫的。
不知怎的，江天唯想偷偷去碰柒络的手，被她状似无意地摆弄花灯的动作躲开了。
“姐姐的花灯好漂亮，是在哪里买的？”李姑娘被柒络摇晃的花灯吸引住了目光，想着也去买一个。
柒络低头看着手中的花灯，犹豫片刻，递给她道：“你若喜欢，我送你便是了。”
李姑娘羞赧道：“这怎么好意思。”
“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若是能讨得妹妹一笑我才是赚了呢。”柒络将花灯塞到李姑娘手里，只盼着他俩可别说什么带他们去买灯诸如此类的话，赶紧到别处闲逛去。
李姑娘拿了灯，见江天唯脸色有些差，问道：“还没问这位公子是？”
大皇子的嘴一刻也闲不下来，给李姑娘介绍道：“这位我记得是丞相在浔阳的一个亲戚。”
“是我的表兄江天唯。表兄已家中无人，今年刚巧来了京城，爹爹请他来府里过个年。”柒络有气无力地帮着补充。
“原来是江公子，幸会。”李姑娘微笑着点头示意。
柒络趁着他们寒暄的空档，看向大皇子来的方向，舞狮表演是在那边。柒络微微眯眼，计上心头。
“只顾着说话，都忘了是出来玩的了。”柒络有些懊恼的打断他们的聊天，“皇兄，我们正打算去看舞狮子呢，两位可否要一同前去？”
大皇子回道：“我们才从那边过来，舞狮还没开始呢。”
柒络心道：“这会儿舞狮是有些早，正是知道才这样说呢。”
还没等柒络高兴，大皇子又道：“不过这会说不定快开始了，我们一起去吧。”
“皇兄啊，你真是如影随形啊。”柒络在心底叫嚣着。可她面上还要应付大皇子，欣喜道：“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我带你们过去。”大皇子转身先走了。
等李姑娘跟着转过头去，柒络的笑容立马消失，回头扯了扯江天唯的袖口，用口型告诉他：“别生气。”
柒络没去看江天唯的反应，低头长叹，而后抬头扬起嘴角，对走远的大皇子说：“你们慢些，等等我们。”
江天唯眸光暗了暗，紧紧跟在柒络身后。
他们到的时候确实赶上了舞狮开场。
柒络没精打采地边吃边看，江天唯的视线大部分时候都落在身边兴致缺缺的小姑娘身上。
大皇子总是跟柒络搭腔，柒络笑着应和。莫说是江天唯，就连那位李姑娘都被忽略了。
看了会舞狮，柒络又找了其他借口，譬如想去猜灯谜、看烟火，大皇子都兴冲冲地领着柒络去。
幸好最后是李姑娘说想去放花灯，柒络觉得有些远不想去，四个人这才分开。
“对不起。”柒络垂头丧气地捏着江天唯的袖口。
“为何道歉？”江天唯没什么情绪，说出的话也是冷冰冰的。
柒络从捏改成攥，轻声说：“我本来想躲开他们的。大皇子总是这样，每次和他碰上，他就没完没了。”
“这和你没关系。”江天唯想把袖子从柒络手里抽出来，可柒络用得力气也不小，他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对不起。我躲你是有原因的，还有那个兔灯……”柒络又急又委屈，“我们再去买一个吧。”
“嗯。”江天唯手一翻，握住柒络的手，“我没生气。”
“骗人。”柒络被他牵着走，小声嘟囔。
江天唯听到了，停下揉揉她的头，安抚她：“真没生气，只是逗逗你。”
他是有些不高兴的。在听到她的第一句“对不起”的时候，那点不悦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其实我也想去放花灯。”柒络小碎步凑到江天唯身前，小声说，“我只想和你一起去。”
江天唯低头看着身侧的小姑娘，温柔地说：“那我们买完灯就去。”
柒络重新舒展笑颜：“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