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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再相遇一契生死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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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微末再次和司长今聊天。
他撑着自己的大刀,脑袋搭在刀把上,大马金刀地跨坐,一点都没有在女性面前的矜持。
司长今暗暗翻了个白眼,心想许微末真是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一点也不在乎个人形象,坐姿配不上那张脸。
她问:“怎的又有空上我这来了?”
许微末不说话。
司长今理解了一下许微末沉默的大意:我上来坐坐也不行吗?
她动用自己被账目纠缠了几日而迷糊的脑浆思考许微末最近遇到了什么能让人三番两头地往自己这走。
她瞅着许微末脸色,观其人面色发白,眼下乌青,这是带伤呢。
司长今嘲笑道:“你素昧平生的相好在见识到你的狗脾气后精神动荡走火入魔和你大战三百回合了?”
许微末解释:“不是我气的。是他最近火气有点大。”
司长今作为先前给许微末传递消息的人,自然知道所谓“相好”和许微末的关系不会像他口中说的那样暧昧,眼下看两人可能真要从鲜血中擦出些神经病的火花,先是赞叹了许微末几日不见更有病了,随即理所当然道:“那就去哄啊。”
许微末回答:“他已经消气了。”
司长今有些无语地看着自己最近新染色的指甲:“够了,我不想掺和你这些情情爱爱。”
消气了到我这里干嘛。
喂狗粮?
够了,我不想听!
许微末直白道:“我此次来只想买他消息。。”
话题终于步入正轨。
司长今在对面操作一番,叫了几个下属,一刻钟后抬头:“我不卖买家消息。”
许微末道:“我知道。”
司长今看他明白人却没走,只叹息道:“我做生意最讲诚心。”
“但我可以买他行踪。”
先前司长今的话是说林暇念已经成为自己的主顾,而自己出于诚信交易原则,交易内容不好透露给第三方。可许微末这话则是说:与你透露信息无关,我只是正好在买林暇念本人信息。
这个操作空间就有的说了。
司长今明白许微末的意思,矫揉造作沉吟一番:“这有生意上前相邀,自然来者不拒。”
林暇念自三年前身体就不大好了,总是寒凉刺骨,他吃了许多药,最近的药方里有一位药引来自器阁。这草长于烈火里,大规模生长在器阁的后山里,理所当然地被器阁垄断。
林暇念没有获取渠道,只能托千金坊打听些旁门左道的消息。
他刚从千金坊门下的十里庄拿到祝融草的消息,得知眼下有祝融草在北地的一处拍卖行的消息。
于是林暇念的行程就订下来了。
可不巧,他最近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
林暇念的脚步一拐,去了城中最大的卖仙器的地方“乱云飞渡”——当然,仙器是凡人的叫法。
要林暇念看,明面上的乱云飞渡兀自在城里圈了块地,打着卖仙器的名号,其实许多都是修仙者最基本的练手之作,甚至称不上“器”,只是玩具。
暗面的嘛,自不必多说,肯定是给懂行的真道友开的,而不是凡人能看的。
啊,话题扯远了。
乱云飞渡有钱,所以安保做得一向很好。这是林暇念去那里的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是他需要补充资源。
林暇念对着接引的服务人员对完暗号,从旁边墙壁穿行而过,一切幻境烟消云散,眼前豁然开朗,耳边也响起叫卖声,原来是一处集市。他装模作样晃了一圈,正要走时被角落卷轴上三字吸引。
“千千结?”林暇念想要上手一观,却被摊主毫不留情拍开,“这是有什么缘故?”
摊主一袭黑袍,普通得能够湮没于众人,眯着眼,故作高深:“随眼缘吧。”
林暇念笑了下:“你们合欢宗要改行,向做生意精进了吗?”
摊主终于正眼看他:“暂时没这个打算。”
林暇念见人有反应,再次问道:“那这个千千结是?”
“唔,一个同生共死的一次性契约罢了。废物摆件。”
林暇念微笑道:“怎么卖?”
林暇念走出乱云飞渡,全身已经装备齐全,就等钓出背后的鱼儿。
他一边慢悠悠朝目的地走,一边还想着钓饵。
在躲过一系列似真似假的试探后,林暇念眉头狠狠一皱。
这人缠人得紧,但就是不露面。
行事也不出杀招,只是时不时通过纸条啊路人口述啊之类的幼稚事透露点自己还在追着林暇念的消息,好像只是单纯为了恐吓林暇念。
在第九次从小女孩手里收到字条后,林暇念对女孩笑得温柔款款,甚至还从袖子里抓了点零嘴递给女孩,心中却想着对面写字条的人:真是恶趣味啊。
这样让对方纠缠着不是办法,林暇念停住了赶路的步伐,想着自己不如主动设套,先把这牛皮糖解决掉再上路。省得如此被动。
停下来有停下来的好,林暇念如今驻脚,对方就不能那么灵活了——如果再三番五次写挑衅信,因为人口的流动性差,一来二去,比先前更容易留下痕迹。
如肆城风光正好,微风细雨,没有雨时的天又晴朗温和。
林暇念歇了几天,收到了几封对方的信,可依然不见人。
这样的行事作风倒挺对林暇念心意,他又调查左右猜测得到是故人消息。
应该还是个关系不错的故人。
既是故人,也不用如此提防。
他干脆孤身一人来到城郊决定以身作饵,又将一些致命武器都撤下,免得真到要见面时误伤到对方。又是几步路后,身后有了动静。
林暇念拿着最近买的东西,转身打了个招呼:“许久不见,甚是想念。许兄。”
就是嘛,思来想去,最近得罪的人只许微末一位。
林暇念问:“不知许兄前来为何?”
许微末拔刀,刀光晃得对面林暇念眨了下眼睛:“杀你。”
林暇念好言劝道:“打打杀杀多凶啊!”
许微末略带着些诧异道:“你找我生死对打时就不算凶残吗?”
林暇念礼貌回复,且为自己辩驳:“你这话说的,这不是没死吗。”
许微末这时的刀锋已经抵在了林暇念的脖颈上,在他幽幽道:“放心,我也不会闹出人命。”
林暇念低眉顺眼,看着那刀闪着的光,叹息:“公子气量不行啊……”复又抬眼,正儿八经地问,“真要再打一次吗?我可是真的很不想与你为敌的。”
许微末把刀收了:“我只是来签你上一次离别时开的单,顺带吓唬你。”
林暇念对他的做法没什么意见,反正也没真吓到。他只是带着惋惜道:“许兄说话太晚了。”
火焰“嘭”地射在林暇念抬起的手心,林暇念另一只手搭在许微末肩膀上,对他耳语道:“都怪你。”嗓音委委屈屈,像是埋怨。
火烧在两人身上,也不伤人,只是烧了一阵复钻进两人皮肤,分别在林暇念右手和许微末左手留下一小片印记。
许微末抬手看了会儿那朵花:“合欢宗出品?”
合欢宗修士不光喜欢穿花花绿绿的衣服画鲜艳靓丽的花钿,连合欢宗出来的东西都喜欢刻带各种各样的花卉纹样,这在修仙界也是个常识。
林暇念肯定了他的疑问:“合欢宗出品。”
“什么用?”
“一个让人绑定同生共死的一次性小废物。对方是这样和我介绍的。”林暇念摸着下巴,思索道,“应该是给深情道侣用的。”
许微末沉默,心想这东西也没哪对结了道侣会用。他揪着这玩意的功效,半晌问:“故意的?”
林暇念难掩伤感:“这是我们第二次这样对话了。你这样不信任我,我又能说什么呢,自然是无意的。”
说着,他倒打一耙:“还不是你让我担惊受怕好几天,才让我失手拿出这东西。”
许微末推开他,冷笑:“我看你乐在其中。”
林暇念揉了揉耳朵,虚伪一笑:“确实乐在其中。挺喜欢帮他人改一改不分轻重的恶习的。你学乖了吗?”
许微末没回答他的嘲讽,只是感叹道:“真是出乎意料的一步棋。”
林暇念淡然道:“不过兵行险招罢了。”
许微末看着对方挺直的脊背,因为紧张发白的唇,忽然轻巧一笑:“就没想过失败了呢?”
林暇念一摊手:“和你一块死而已。死同穴也算是缘分。对了,应该会有人给你立碑吧?”
许微末掏着林暇念衣兜,想要掏出那么一两个武器证明自己的猜测:“我不信你没后手。至于死同穴,着天地被也美,我不介意。”却摸到了林暇念一身的冷汗。
林暇念任由对方行动,边讥讽道:“我第一次见有人把曝尸荒野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许微末笑:“那是你见识还不够。”
林暇念认同了他的话,点头:“我见识确实不够。所以带你来涨点见识。”
许微末知道林暇念要绑定他是为作什么,无非想嫖一个便宜打手,怕许微末半道跑路。但目前许微末对林暇念挺感兴趣的,也不搞分歧,只不过先把价格谈好:“和之前一样价?”
林暇念带点嫌弃:“少不了你。”
听到保证,许微末配合地问:“你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