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沙缘》沧溟夜

6、第六章 而今君心重头塑，迷茫不知前方路

　　那个两岁的小女孩闭上眼睛，轻轻拍着豹子的脊梁骨，示意它不要紧张，左边嘴角微微翘起，自嘲道：“前世的我，是被天然气熏死的呢。”
　　“对了，豹，你当时怎么不吃了我呢？婴儿的肉不是多汁肥美的吗？”小女孩用这种无害的笑望着豹子的眼睛，两者之间的距离不到十公分，女孩狡黠的眼睛透出一丝捉弄，一点顽皮。
　　豹子明显觉得这个问题十分无聊，瞥了小女孩一眼，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了小女孩的腿上。
　　“呵呵，说起来，你应该是我奶妈了吧，唉，我很记仇的，你怎么能用舌头去舔我的便便！好歹，也得找个枯叶给我擦擦。当妈妈当到你这个份上确实惨了点。生理卫生课肯定没有好好听讲。”小女孩自言自语的说道。豹子在不满处小声的给予一两声豹吼，做出适当的反应。“也就是你，能如此宠我，包容我的任性，要是换成师父......”小女孩的眼睛突然一敛，尖锐的光芒似是从中射出。
　　“有人！她睡醒了！快走！”小女孩极为迅速的起身，听到声音、做出判断并且下令。豹子转身逃离。那个女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马上就要出洞了，小女孩缓缓的回头看着她，用稚嫩的声音喊道：“师父，您醒了。”
　　“宿沙！为师说了许多遍了，让你远离那头母豹，畜生就是畜生，永远都生不出人的感情！”萨姑冷眼盯着小女孩狠厉的训斥道。
　　“宿沙知错了。”小女孩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右手使劲捏着左手食指，硬生生的挤出了一些委屈和眉头。
　　不是不心疼这个孩子，半前年，当自己看到爬在母豹身上的宿沙时，那种震惊无法言喻，为什么豹子不吃掉那个孩子，为什么那个孩子会有如此镇定的表情，那孩子明显没有任何功力，那她拿什么驾驭那头豹子，正好当时的自己离开那个男人不久，缺乏一种精神慰藉，就抢了那个孩子，收为弟子，取名宿沙。
　　宿沙没有什么天分，但是定力极好，也十分努力的练习着打坐，吐纳。周流肾水入华池，丹田补得温温热。萨姑不得不感慨，这个才两岁的孩子就已经有了真气。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这个孩子的性子极冷，话极少，除了豹子，看不到其他关爱的神情，按照这个年纪，小女孩不是应该在为师身旁撒娇耍赖，但宿沙没有，而且身子仿佛不是她的一般，元神常常出窍，游离在世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豹子隔一段时间便会来看宿沙，远远的看着，好似看自己的孩子一样，萨姑慢慢的也接受了，只是畜生毕竟是畜生，万一兽性大发伤到了宿沙，自己又不能及时出手，后果总归是不好的。
　　“你跟为师来。”萨姑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走进山洞。
　　这个山洞极大，不晓得是不是曾经有仙人在修炼，还是隐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设置了许多的暗道和机关，自小师父就教自己识别那三条暗道，一条是通往山下的，一条是通往山上的，一条是个密封的，是个密室，没有出路。通往山下和山上的好解释，是有目的的挖掘，那密封的暗道是为什么，挖了那么隐蔽的暗道，比另外两条还要隐蔽的暗道是为什么，只能说明那条暗道里所放的东西或出路最为重要！另外两条是用来迷惑人的。而洞里的机关也有二十几种，各个置人于死地，很显然都是为了保护那条重要暗道或者密室。为了保住宿沙的性命，萨姑先教会了宿沙怎么识别暗道和机关，怎么触动，怎么躲避毒箭。好在宿沙是个十分聪明的女子，带着前世的记忆，只一遍就记住了萨姑所有的交代。知道自己的徒弟异于常人，萨姑便也默然接受了。走进萨姑的卧室，萨姑挥手将石门落下，随即走到桌前，坐下，没有丝毫表情的看着宿沙。
　　宿沙坦然的与萨姑对视，暗自扉腹着：师父应该是有所交代了，交代什么呢？我已经两岁了，这个年纪能干什么？口诀和招式都已经教给我了，嗯——？难道是兵器！
　　“宿沙，抓周你知道吗，按照民间的习俗，满一周岁要抓周，就是用刀、尺、针、书、笔、食物、珍宝等等，放置在孩子面前，观其发意所取，以验贪廉愚智，也名之为‘试儿’，为师抱你回山洞是在一年半前，忽略了这一习俗，而今，你已满两周岁，为师要验你本性，故而要你抓周。”萨姑语重心长的向宿沙解释道，并从身边的香樟木箱子里拿出了三样东西。
　　果然！
　　“这里有三样兵器，你随便选一个自己喜欢的。”萨姑把这三样东西摆在了香樟木桌子上。选香樟木作为桌子箱子凳子床，不能不说萨姑很有品位。香樟木：性温，味辛；能通窍辟秽、温中止痛、利湿杀虫。
　　宿沙眼珠微动，将视线转移到了桌上。
　　笛子，象牙白，长约二十公分，七孔，不知是什么东西制作成的。
　　手套，泛着钢的颜色，隐隐还有黄绿，莫不是喂了毒？以宿沙现在的手掌，这个武器十年之内是用不到的。
　　马甲，银色，银丝交错，密密麻麻，没有缝隙，应该是类似黄蓉的软猬甲。
　　若是选择笛子，师父应该会教授给自己吹笛杀人，那应该还有本曲谱，可是敌人真气比自己强大，在一秒钟内飞至身前，岂不是连笛子都没有碰到便死了？若是选择手套，倒是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只是，手套上的毒只能摸到敌人才能有效，远距离杀伤力太差，而且身前可以保障，身后呢？选择马甲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只是依旧是远距离杀伤力太差的问题，马甲只能自保。
　　萨姑看着宿沙安静思索的模样，暗自想着，若是这是我和他的女儿该多好啊，自己会把一身的功力传授给她，让她无懈可击，看着宿沙惹人怜爱的脸庞，那高挺的鼻子，玫红一般的唇，剑一般的眉毛增加了些英气，淡化了女孩子家的柔弱，关键是那双眼睛，怎么越看越像他！深邃的无与伦比，恍若将山川的气势都纳入其中，还是说，这是他的孩子，他与别的女人的孩子！萨姑摇了摇头，不可能，这点自信，自己还是有的，他绝对不会忘了我，即便他娶了无数女子，他也不会忘了我，只要他看到了腹部的那个伤口，糟了，明明是抓周，怎么又想起他了，心又开始痛了，那双怨眸，那双包含深情的眸子，该去睡觉了，只要睡了，便能忘记他了。
　　“师父，宿沙选好了。”宿沙平稳的语调打断了萨姑的思绪。萨姑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看向了宿沙。
　　什么！
　　萨姑呆呆的看着抱着三样武器的宿沙。宿沙一脸的镇定。
　　抓周能重新抓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萨姑无奈的接受了宿沙的选择。幸好啊，自己只拿出三样，要是都拿出来了，这丫头还不都给选了。
　　“宿沙，告诉师父，你选这三样武器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自保，师父。”
　　“你可知，这三样武器里也有杀人的物件。”
　　“宿沙知道，杀人也是为了自保。”
　　萨姑轻轻点点头，从这句话可以看出这个孩子秉性是善良的，即便将来会杀人也是出于自保。
　　“从今天开始，为师要教授你这三样宝物的用法。”“谢师父。”宿沙郑重的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