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夏独至》梓栖qi人

3、第 3 章尊师重道

　　袁老师推了推眼镜，率先开口打破沉寂：“许寓安是吧？你的成绩我看了。完全擦着学校的录取线，但凡运气不好差那么一两分就直接被刷下来了。”
　　我靠？
　　这老登…师什么意思？
　　许寓安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尊师重道”，面上不显，态度恭敬，双手背在身后微笑着听。
　　“袁老师我明白了，我会努力跟上七班的节奏的。绝不会给咱们班拖后腿。”
　　“拖后腿”三个字在许寓安的内心是咬着牙的。
　　老李出口打圆场：“许同学刚来到新学校，不习惯很正常，慢慢适应就好。”
　　袁老师揉了揉眉心，站起身走出了办公室，“这群小崽子，老师就在隔壁都不放在眼里，我去管管。”
　　临走前还不忘给许寓安留下一句：“课后多复习，跟上咱们学校的节奏。”
　　许寓安连连应是，突然感觉后背一凉，抬头正好对上榆轻尘那熟悉的眼眸。
　　和那股子熟悉的……愚蠢。
　　忘了这茬了。
　　许寓安面上依旧平静，转动脖子，假装自己只是长期低着头脖子酸了借此活动，这一转就看见了榆轻尘身后办公桌上的绿植。
　　顶端的叶子已经被摘完了，只剩参差不齐深浅不一的梗仍顽固地伫立，周围的叶子免遭了毒手，长得茂盛，这么一对比显得顶端更加凄苦。
　　而且，有点像……
　　许寓安用余光瞥已经在桌前坐下的老李，这个高低差把他的地中海看得更清楚，甚至在灯光的照射下有些反光。
　　咳咳…尊师重道尊师重道，要笑也不能在这里笑。
　　许寓安站的时间长了，手臂自然下垂，手指内收，这个动作能很轻易地掐到自己腿根那一块。
　　他掐了自己一下，才勉强收敛了笑意。
　　“许寓安同学”，老李抿了一口茶水，“你和榆轻尘同学是一起转过来的，咱们学校是双人座，咱们班原本36个人，多了你们两个，你们两个都是转学生，都是刚来到新环境，更应该抱团取暖。所以你们两个自然而然就是同桌了。”
　　老登。
　　许寓安很难描述现在的心情。
　　有些人还活着，实际已经死一会了。
　　以为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结果成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桌。
　　比同住屋檐下还要尴尬。
　　但最难受是，为什么这个无业游民足足比自己高了半个头？
　　明明他比高一男生的平均身高175.7还高了0.3米。
　　“为了让你们更快建立友谊，互相做个自我介绍认识一下吧。”
　　老李拉开抽屉，从堆放整齐的茶包中拿出一袋甘草茶放进保温杯，走到饮水机前接热水。
　　自我介绍？面对面？
　　许寓安从饮水机那收回视线，正好迎上对方炙热的视线，直勾勾毫不掩饰地盯着，过于直白的眼神让许寓安产生了一种就差直接贴在他脸上和他大眼瞪小眼的错觉。
　　合着这哥们刚才一直盯着自己看啊？
　　十有八九是认出来了。
　　许寓安想着。
　　但秉持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你不说，我不提；你一提，我疑惑；怎么会，不可能，抢先开口。
　　“你好，我叫许寓安，以后就是同桌了，请多指教。”
　　没给对方思考的机会，直接伸出手，看着对方下意识回握住他的手，内心感叹心理学的书没白看。
　　“同学，你…”榆轻尘的眼神变得迷茫，想说你不是聋哑人吗，但看着对方坚定的眼神，欲言又止，最后憋出来一句，“长的好眼熟…”
　　“是吗？可能我的脸长得比较大众吧，很多人都这么说过。”
　　许寓安面不改色地瞎扯。
　　榆轻尘在他精致的脸庞上扫视，打着哈哈。
　　饮水机旁的老李欣慰地点点头，相处得很和睦嘛。
　　他喝了一口茶水，结果忘了是刚接的开水，又甩了回去，扶着饮水机咳嗽。
　　榆轻尘如释重负，立马跑过去，路过垃圾桶时把手里一直攥着的绿植叶子甩了进去，扶住老李，帮他顺气。
　　许寓安站在原地，看了一眼顶端光秃秃的绿植……。
　　盆栽上还贴了姓名贴，字迹歪歪斜斜地写着“小李”，两字连笔，写得匆忙，不太像是中年人的字迹，许寓安猜测可能是七班的那群人的所为。
　　白色的纸张微微泛黄，有些年头了，看上去老李应该是默许了这一行为。
　　都说宠物会和主人越来越像，这下好了。
　　罪魁祸首已经搀着老李回来了，看见许寓安正盯着“小李”，难免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
　　虽然许寓安剩下的手续不多，但办完回教室时早自习的下课铃已经打了一会了。
　　隔着墙就能听见七班的喧闹声，许寓安从后门进去，迎面差点被两个打闹的男生撞到。
　　“奕哥！停停停！”
　　后面的男生率先反应过来，大声提醒，被称为“奕哥”的人才赶忙停下，却依旧不可避免地撞到门框，但所幸看上去并无大碍。
　　“对不起对不起！”
　　“奕哥”开口，许寓安才出乎意料地知道她是女孩子。
　　她的短发并不是某些学校强制的“朵拉头”，而是和男生几乎一样的寸头。
　　我靠？！这学校这么变态的吗？！
　　许寓安抬头扫了一圈，发现并不如他所想，才松了口气。
　　班中的女生发型不一，连几个男生的刘海都微微遮住了眼睛，几个扎堆的女孩子正对着镜子打理刘海，当然也有强行给男生扎小辫的。
　　“没事。”
　　女生当然不知道他的心理变化，揉了揉急转弯撞到墙的额头，十分自来熟地伸出手：“你好新同学！我是芩芝奕。”
　　“徐寓安。”
　　许寓安回握住手，简短地做了自我介绍，没管对方想再说些什么就离开了。
　　他的座位在最后一排，他倒是一点也不意外，毕竟自己个子高。
　　好吧，更重要的是自己成绩完全卡着录取线。
　　他的桌子紧靠着左边的墙壁，靠窗还距离后门有一段距离，适合摸鱼。
　　许寓安落座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桌上盆栽内的小多肉放到窗户外层。
　　关上窗户，从外面完全看不出端倪。
　　他平时不太喜欢说话，朋友不多，所以周末有大把时间摆弄花草。
　　他也没想到只是因孤独打发时间的事情会随着时间流逝会成为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许寓安的大部分爱好都是如此；绘画，写作，阅读，都是他童年时期孤独的衍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