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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同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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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用脑太过频繁,张泽在听证会结束之后就觉得不太舒服。
今天,他说的最多的话便是:“对不起,我不知道。”
他疲惫地拒绝了李青青送他回去的提议,慢慢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刚刚在听证会上,不知是紧张,还是自责,他如今还觉得头皮发麻,而这阵麻意甚至向下传到脚底。
再怎么回忆都是空白,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记不得自己为什么会受伤、为什么会昏睡,他记不起药剂为什么会泄露,甚至连这个他参与研究十几年的试剂也知之甚少。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像无根之木、无水之萍,没有记忆地飘荡在异国他乡。
不断地回忆又无果,耗尽了张泽的精力,他觉得头晕目眩,便低头扶墙走了一会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回家躺着。
一双刷地锃亮的皮鞋停在了面前。
“抱歉,请您让一下。”张泽抬起头说着。
就看到挡在前面的人,嘴角那抹痞笑一下子消失,一下子拖住快要摇摇欲坠的张泽:“喂!你没事吧?”
张泽本就有点瘦弱,被高大的余又边一下子揽在了怀里。他本能去推开余又边,接过手按在余又边的胸肌上,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两人之间的距离分开不了一点。
“没事,没什么事,你先放开我。”张泽实在是不太习惯大庭广众之下和别人这么亲密接触。
结果下一秒,张泽就被人抄起膝弯,塞进了轿车的副驾。
余又边上一秒干脆利落地一个公主抱,下一秒他就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他这方面的直觉绝对不会错。但他扫视一圈,没有找到这道目光来着哪里,便也放弃了,开着车扬长而去。
李青青回忆起张泽苍白的面孔,还是不放心,便追了出来。
结果看到余医生抄着自己冰清玉洁的张老师的膝弯,把人一把抱在怀里。
李青青:“!”我知道的太多了。
张泽意识到自己已经晕过去了,身体和意识一起慢慢往下沉,像是飘在云端、又像是深陷泥潭。
车子不再晃动,张泽觉得有人把自己抱了起来,掂了掂,还说了一句:“怎么都轻了?”
张泽把头埋进那个人颈间,他吸了吸鼻子,那人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淡淡的,混合着阳光、沙滩和青草地的气息,有带有一丝凛冽之感,明明是很矛盾的味道,混在一起却让张泽觉得很心安,又莫名熟悉。那人抱着张泽,有力但温柔,像是害怕弄疼张泽一样,手只是轻轻托着不敢用力,稳稳的往前走,张泽就这么睡了过去。
梦里不再是骇人的死亡倒计时,取而代之的是他和一群人在操场上大笑、一群士兵模样的年轻人被他训得狗血淋头、和一帮子人坐在湖边驾着烤炉烧烤、他从后面抱住一个人接过他手里的可可奶,还有……还有自己光着身子和一个同样全身赤裸的男人……张泽虽然晕着,但这样走马灯的场景一幕幕在他眼前闪过,张泽忍不住怀疑自己:“自己是有多饥渴?”
可可奶……张泽真的闻到一阵可可奶的香气:“不是吧?看来有的东西,确实是做梦来的比较快。”
被甜甜的香气包裹着,张泽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醒来,拉着窗帘的缘故,只有一丝光线透进来。香味来自于床头柜上放着的一杯可可奶,应该是刚泡好,还冒着热气。
有点怀念,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但随即张泽又觉得有点好笑,自己在怀念什么呢?
“哟?醒了?”耳边想起了那熟悉的、有点不着调的声音。张泽吓了一跳,猛地坐起,这才发现,原来床的另一边还半躺着一个人,昏暗之中,那人在摆弄着……他的仙人掌。
这时,余又边好像察觉他的视线一样,把拿起仙人掌炫耀着:“怎么样?可爱吧?“
这盆仙人掌只有手掌大小,养在红色波点的小盆里,张泽看看仙人掌,又看看余又边,这么魁梧一个人,手里拿着这么可爱的小东西,总觉得有点违和。
“你不像会好好养植物的人。”张泽实话实话,而且张泽环视了一圈卧室,除了这盆仙人掌,房里并没有其他植物。
“哈哈,确实。其实我养什么死什么。典型的绿植杀手。但这盆小东西是男朋友送的,可能是为了给我个面子吧,它好好活到了现在。不然的话死的就不止仙人掌了。”余又边轻笑着回答。
先不管这盆仙人掌,张泽开口,涩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余又边见张泽这么理直气壮地质问自己,哼笑了一声:“拜托,这是我家,我不在这我在哪?”
张泽有点心虚,但不想表现出来:“你躺我旁边干嘛?”
“我把你抱回来,累坏了,也躺下休息一下啊。我家只有这一张床,只能将就着跟你挤一挤了啊。”张泽在这句话里听出了余又边的调侃、玩味、勾引,百转千回,凝结成一个字,那就是“骚”。开了屏的孔雀”这样的形象在张泽脑中又加深了不少。
张泽皱眉捏了捏眼角,睡了一觉虽然头没有那么晕了,但还是觉得浑身无力,出于礼貌,他对身边的余又边说:“谢谢。”
结果,余又边听到这声谢,竟然得寸进尺地忽然凑近,一只手撑在张泽的手边,还似有似无地摩擦了一下。余又边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张泽,鼻尖对鼻尖,张泽都能感受到余又边呼出的二氧化碳。
不知怎么的,张泽的脸隐隐发烫,感谢拉着的窗帘,不然他觉得如果让眼前这只孔雀发现自己脸红了的话,他会当场和这只孔雀同归于尽的。
张泽很不自在地把脸别了过去,想用手把余又边推开。就听到上面那人笑了一声,轻轻地说了一句:“别动,不然撒了。”然后,床头那只马克杯就被递到了张泽眼前。
“……”张泽无语,所以是自己想多了吗,这人是好心照顾自己……才怪!戏弄,这绝对是戏弄!
“快接着啊,我可是一路抱你上来的,现在手还酸着呢。”余又边催促着。
张泽反瞪余又边一眼,自己能有多重啊:“那是你不行。”
“哦……”余又边阴阳怪气地开腔:“我行不行的,不是只有试过才知道?”
张泽顿时尴尬起来,此时的自己还被余又边半压着,怎么想怎么奇怪。他连忙接过杯子,然后推开面前的人,边喝边假装镇定。他很想回到前几日,把那个觉得余又边是一只聪明又深情的边牧的自己掐死。
几口可可奶下肚,补充了能量,张泽顿时好了不少。张泽觉得这人是特地给自己泡的,但是又对他这种贴心深感怀疑。总觉得里面颇有不怀好意的意味。
可能是刚醒的缘故,张泽没什么胃口,喝的也不多,他把嘴边的杯子放下,捧在手里。结果鬼使神差地,这个杯子就莫名其妙又顺其自然地来到了余又边手中,在张泽震惊的目光中,余又边把杯子里的可可奶一饮而尽。张泽并不是对余又边喝自己剩下的东西而感到震惊,而是,余又边喝的时候把杯子调了个个,把张泽刚刚碰过的地方朝着自己,就这么碰了上去。
张泽一下子血气上涌,还没褪下去的羞色红的更甚,说道:“你……你……这……这???”
倒是余又边泰然自若,道:“我见你没喝完,不想浪费,就喝了,怎么了?”边说还边挑眉,玩味地看着张泽。
张泽CPU从高速运转到发烫宕机,还没缓过劲来,语无伦次,说着:“你说怎么了!你……你……”
你什么,却是没有下文。只跟炸了毛的猫咪一样,一点平素里的端庄都不见。
一只大手落在张泽脑袋上,有力但温柔,好像要把他炸了的毛抚顺一样。余又边边笑边和张泽说:“不逗你了,饿了吧?等我给你做饭。”张泽觉得自己的怒气好像真的被抚平了一样。“我给你做饭。”明明是日常生活里最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在张泽这里,却是遥不可及的。原来有人给你做饭,共享生活中的人间烟火,是这种感觉。张泽有点动容,但只是一点而已。
因为下一秒,余又边就加速在张泽脑袋上用力揉搓,把抚顺的头发,重新揉成了一个鸡窝。
“余又边!!!”张泽怒吼着朝飞快溜出房间的余又边扔了一个枕头。
“哈哈哈……”侧身躲过枕头的余又边已经闪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