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老婆不相信我爱他》过敏源太多了怎么办

19、铃铛项圈

　　晚餐预约在那就商城里的一家普通西餐厅。他们也只是按照习惯随意点了一些食物。
　　今天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餐厅里的人并不多，但周览倦知道苏宓的性格，他不喜欢太热闹，就还是和他坐在了餐厅最靠内的偏静角落里。
　　大概知道他们是情侣，服务员推着餐车来上餐的时候还特意拿了个插着玫瑰花的白色花瓶摆在他们桌上。
　　周览倦也不急着吃饭，把刚刚送来的红酒给苏宓倒了点，又拿着自己的杯子在指间乱晃。
　　看着红色的酒液扬起薄薄一层包裹着杯口，又缓缓往下流。
　　周览倦抬手放到嘴边抿了一小口，咽下去，就是有种红酒独有的苦涩的味道。
　　苏宓看着他的样子有点好笑：“怎么了，你不爱喝红酒吗？”
　　周览倦摇头：“不喜欢。”
　　“因为不喜欢苦味的东西？”
　　周览倦有点惊讶他还记得，嗯了一声。
　　“那为什么还点红酒？啤酒香槟威士忌，其实都可以吧。”
　　周览倦还是晃着杯口：“我一个都不喜欢，至少红酒还好看点。”
　　“你呢，喜欢喝什么？”
　　苏宓喝了半杯，也给自己添了点，看向周览倦那基本没少的杯子，又放下了酒瓶。
　　“我也是，一个都不喜欢。但是也不讨厌。我酒量还很不错。”苏宓切了块牛排递给他，“不过，既然周教授不行，那我们就好好吃饭吧。”
　　周览倦就着他手里的叉子把肉叼走，看着他：“不是不行。”
　　苏宓就笑：“就是不行。不然你今晚来么？”
　　周览倦看着面前这个人有恃无恐的样子，无奈承认：“不行。”
　　就在这个时候，服务生推着一个小蛋糕远远往这走，两个不知道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的人一起乖乖闭嘴。
　　然后属于他们这一桌的头顶小灯突然熄灭，就剩下蛋糕上那些微弱的烛火。
　　“苏宓，三十岁生日快乐！许完愿就自己把蜡烛吹灭吧。”
　　苏宓垂眼看着蛋糕上跳动的烛火却不去吹，问他：“可我不想许愿…怎么办？”
　　连许了十三年的愿望都没能成真。
　　周览倦看着他，那眼里有着种他看不懂的执着，说：“那就不许。我们不信这个，想要的就自己去争取。”
　　“好。”
　　苏宓缓缓闭眼把蜡烛吹灭了，头顶的灯却迟迟没有打开。
　　在一片黑暗里，他听见有人走动的窸窣声，和一声微不可查的铃铛的轻响。
　　周览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绕到了他身后，他弯下腰，在黑暗里按着苏宓的肩头摸索。
　　苏宓能感受到有一条带着金属冰凉质感的链子贴上了他的锁骨。
　　“小宓，生日快乐。”
　　苏宓突然就被脖子上的吊坠冷到了，他懵懂瑟缩了一下，慌乱地挣扎起来。
　　他好像听见不断有铃铛晃动的响声从自己脖子上传来，于是他恶狠狠得去拽自己脖子上的细链子。
　　“我不要做你的狗…我不是…不要铃铛…”
　　周览倦眼看着金属要割入他的皮肉，只能死死拉着环扣，试图解开。
　　周览倦急着说：“苏宓，是我，我是周览倦。这只是一条普通的项链！”
　　苏宓却像是什么都听不见一样。
　　突然环扣被解开，死死抓着链子往前拉的苏宓一个脱力，把项链甩飞的同时，手因为惯性向前，打翻了餐桌上的红酒杯。
　　随着“咔哒”玻璃摔碎的清脆响声响起，他们头顶的灯终于被打开了。
　　两人刚刚处在黑暗里的眼睛不适应光线，只能模糊看见暗红的酒液在白色的桌布上亳无规律的四散开来，像是血一样滴滴答答得从桌布边缘滴落。
　　苏宓就在这样一片红白交错的背景里转头茫然地看他：“你刚刚叫我什么？”
　　周览倦有些说不出话来，苏宓此刻好像在用眼神逼问着他说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
　　苏宓见他迟迟没有回应，却在某一瞬间泄了那口气，他眨了眨眼，看清了面前的人是谁。强撑起来的充满攻击性的冷硬消失不见，重又变回了那副柔软的样子。
　　“小宓。”
　　“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叫我…不要喊我小宓…我的前男友喜欢这么叫，好恶心。”
　　周览倦心脏泛起一阵细密的疼：可明明那是属于你的名字，又怎么会觉得恶心。
　　周览倦已经捡回来项链，就放在苏宓面前，给他明明白白的看了眼，上面没有什么铃铛，只是坠了一块模仿着扑克牌样式的“红桃Q”金属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跩项链是用了太多的力气，苏宓双手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苏宓用指尖轻轻碰上这条项链，不确定地问：“可我好像听见了铃铛的声音？”
　　周览倦拿了个袋子出来，里面是一个粉红色项圈，挂着个小铃铛。
　　“没事了，是我不好。刚刚摸黑给你掏项链的时候不当心碰到了这个铃铛。这不是给你的，是给雾蒙蒙买的。”
　　一条宠物项圈，上边还有铃铛。苏宓明明早就想不起来自己曾经戴过的差不多的那些，看到这东西之后，原来内心生出还是会泛起无比的恐惧和恶心感。
　　周览倦想走过去把苏宓揽到怀里安抚，却被一向不会抗拒自己接触的苏宓躲开了。
　　苏宓摇了摇头，没什么力气地对周览倦说：“对不起…”
　　“是我反应太大了…没控制好自己。”
　　苏宓缓缓拿起那条项链，想往脖子上戴，可颤抖着双手的他却怎么也扣不上环扣。
　　已经有点摔变形的“红桃Q”摇摇欲坠。
　　“对不起…项链很漂亮，我很喜欢…”
　　周览倦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小心，把他的生日搞成了这样，却反而要他来道歉。
　　“苏宓，别带了，我们不带了。”
　　服务员走近了，看着一片狼藉的桌面，关心地询问客人：“您好，请问这是怎么了？需要帮助吗？”
　　周览倦充满歉意地笑了一下：“没事，刚刚突然关灯的时候吓到了我的爱人，不小心撞掉了酒杯。我们会照价赔偿的。”
　　等周览倦处理完事情，回到座位上，发现苏宓已经把项链带好了。他只是睁着眼睛，看向自己的眼神却无比空洞。
　　他没有哭，空气里却好像压抑着比悲伤更令人难受的气氛。
　　周览倦带着他回了家，两人晚上几乎是什么都没吃，只是现在也完全没什么胃口就是了。
　　“哥？我小蛋糕也才刚买完，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祝凭乐看到他们两个神情不对，试探着问到：“哥…苏宓，怎么了，你们吵架了吗？”
　　“没有。”
　　祝凭乐见周览倦想牵着苏宓往房间里走，就连忙喊住了他们：“没吵架就好。那你俩这是怎么了，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桌子上是我给嫂子买的生日礼物！”
　　桌子上摆了不少瓶瓶罐罐，苏宓看了眼，是一整套的护肤品。
　　苏宓拿着这些东西，对着祝凭乐笑了下:“我很喜欢，谢谢小乐。”
　　“是吧！我跟你说这个牌子的真的超级好用…”祝凭乐话才说了一半就又感觉到面前两个人全是兴致不高的样子，讪讪地闭上嘴。
　　苏宓不再接话，随即和周览倦回房间，一下子关好了门 。留祝凭乐和雾蒙蒙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
　　这也不像是没吵架的样子啊…
　　从晚饭之后，苏宓今天的话出奇的少，就像是收到巨大惊吓后脑子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周览倦拉着他坐到床边，试图和他复盘当时的事情。
　　“我喊你小宓的时候，你被吓到了吗？”
　　苏宓：“嗯。我第一次听见你这么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如果我以后还是这么喊你，可以吗？”
　　苏宓犹豫着说：“还是别了吧…”
　　“嗯？”
　　“我可能会在你这么喊我的时候想起一点不该想到的画面。”
　　周览倦握住了他的手，想了想还是问：“就像刚刚，你想到了…自己被戴上项圈的时候吗？”
　　“嗯。”苏宓又急着继续解释：“我现在知道了，这不是那种东西。我…只是一开始有点被吓到。”
　　“小宓。”周览倦看见苏宓微微抿了抿唇。
　　“你还在那段日子留下的阴影里，你从来都没走出来过，是吗。”
　　苏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回答是会怕面前的人失望，回答不是又骗不过自己。当时入潮水般涌来包裹住自己的黑暗回忆还历历在目。
　　周览倦叹了口气，把苏宓抱在怀里：“别怕。我会小心的不再吓到你，带着你走出来。时间还有很多，慢慢来吧。总有一天，你听见这个称呼的时候，想起的不会是他，而是我们的过往。”
　　周览倦亲吻他的耳廓：“小宓，这是爱你的人对你最亲切的称呼。你的名字很美。”
　　苏宓忽然就掉了眼泪出来，却好像并不是因为害怕和伤心。有太多名为感动和被爱的感觉充斥在他心口，酸酸涨涨，满得从眼里溢了出来。
　　“对不…”
　　周览倦把他的脸转过来，食指竖着搭在他的嘴上：“嘘，别说。”
　　于是苏宓只是眨了眨眼：“览倦，我有点冷。”
　　周览倦抱他更紧了一点：“我在。”
　　苏宓可能是一天情绪起伏太大了，没过多久就在周览倦的怀里睡着了。
　　周览倦却没有睡，他看着苏宓因为哭泣缺水有点干燥起皮的嘴唇，伸手在上面轻轻地摸了一下。
　　“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地生活，不一定爱我，你更应该爱自己。”
　　如果他不爱自己，那么自己对他的爱就只是一份感情，永远成不了救他的药。
　　周览倦一直觉得爱与不爱无法强求，此刻却无比渴望能让苏宓爱上自己，这样炽烈的情感无法消散，那就只能一点点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他为什么不能爱自己。
　　他想亲自带他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