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关雎鸠》醉碎愈

2、纵然天上地下（2）

　　关雎冷哼“老夫倒要看看，一群小辈能狂妄到什么地步。”

　　封涟涟已领教过对方实力，蹙眉转头对众人道“有人故意让神兽自爆，计划有变，先撤退……”

　　话语未落，有人着急打断道

　　“不行！涟哥，五行宗作恶多端多年，眼下是铲除主力的好时机啊！”

　　封观寐与关雎对上视线，两人心领神会，脚下阵法不断延伸，所有人都被金光环绕，封涟涟大喊“不好！”为时已晚，众人已被牵制住，动弹不得。

　　封涟涟旁的彩卦女子见眼下情况不妙，嘴中念念有词腰间玉佩瞬间破碎，上空弥漫奇异的彩光，竟然是道传送门。

　　同一时间几乎大陆上所有宗门长老出现在阵外，为首之人嚣张道”五行宗罪恶滔天，封旬青不敢出面，今日就先拿你二人杀鸡儆猴！”

　　封观寐本就冷脸，此刻瞬间空气如同冰窟，他满脸血渍，残缺的胳膊还滴着血，活像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一把金光斧头斩落在他与观雎前，形成巨大屏障，不少人闻之色变“那是……蓐收金钺……！”

　　关雎担心回头瞧他，换做是平日二人想要突围也不是没有可能，可如今对方身受重伤，金丹破碎。心里只有三成把握，但只保全他的话……

　　手腕突然被握住，封观寐凑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我二人只能同生同死，不许你逞能！”

　　话落，金钺斩向为首长老，关雎跟随一掌击碎那人肋骨，两尊神像再次现世，明晃晃立在人群中，这一掌更是山崩地裂，顿时沙石飞溅。

　　空气中血腥味弥漫，方才说话的长老竟直接被震死，胸□□开，死不瞑目。有人对着封涟涟大喊“掌门！”

　　封涟涟神色纠结却还是再次双指指天，神罚再次降临。

　　关雎惊讶心道：竟然可以招来二次神罚，年纪轻轻这帮老不死还喊他掌门，此人潜力不可估量……

　　封涟涟喊道“前辈！只要您收手带我们去五行宗，我就让他们也收手！”

　　关雎觉得好笑，虽然平日也不是很关心宗门，各种事也是充耳不闻，但好歹也是坐阵长老，更何况他才震死了灵兽宗二长老，恐怕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雷惊电绕，破风而行，天地为之变色，内脏六肺好似在燃烧。

　　封观寐眼眶不受控制爆裂，眼前一片模糊，却能看清前方那身影，看了五十多年……就算是团光影他也能认出对方。

　　其实从刚才拼命使出金钺斩时就感受到内脏碎裂，看来是真的要撑不住了。最后一刻他死死抓住关雎的手，温热的气息涌上，顺着这些力量金钺与蓐收神像合二为一，成为实体。

　　一招劈过，遮天盖日，封涟涟就算可以二次神罚却也抵挡不住，直接喷血跪地，脑子嗡嗡作响。

　　神罚戛然而止，金刚佛手缓缓收回上空。众长老合力抵挡，剑影穿插在二人身侧，封观寐摇摇欲坠，踉跄倒地。

　　“阿魅！”关雎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抱着他忍不住抽泣着“你凭什么擅自作主，我不要你那破金丹也能以一敌百！”

　　封观寐轻轻用指尖擦过他的喉结，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往上了，眼睛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耳朵嗡嗡作响，轻声道“关关…快走……”

　　他的脸雾蒙蒙，像清晨朝雾。

　　【庆历第十二年春，各宗门在封涟涟带领之下讨伐五行宗，最强两位坐阵长老被围剿击杀，众人士气大增，当晚一举攻下五行宗】

　　“涟哥！我们寻的金丹不见了！“彩卦女子慌忙跑来“神兽幼崽的金丹！不会连着一起炸了吧！”

　　封涟涟沉思“神兽自爆有蹊跷，当中是谁擅自作主改变计划了！”

　　彩卦女子摇摇头“目前还不知，只是如果不自爆，恐怕要击杀那二人便困难了……”

　　众人纷纷离去，无人在意地上死去之人，封涟涟盯着所有惨遭波及尸首，心中竟产生一丝异样的情绪，他突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为什么要干这种事？
　　庆历第十五年，战火平息，名为涟宗的帮派迅速崛起，成为九州大陆的霸主，一统各宗。

　　…………

　　转眼又是初冬，山村土坡旁种着大片常青树，一抹绿格外显眼。

　　被绿树遮挡间几团光影凝聚扩散…“沙沙”有人经过好像看见亮光，好奇走上前。

　　关雎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脑袋天旋地转视线迟迟对焦不上。

　　记不清自己是如何死的，他回过头，等等。

　　怎么这么眼熟的场景，他刚想迈开双腿，却感觉自身轻到吓人。远处哼哧哼哧跑来个妇人，声音又尖又细“老天爷，你是谁家小孩？从哪里来的？！”
　　“啊？”关雎吓一跳“什么？哪里有小孩？”

　　妇人一把抓住他纤细的手腕边走边絮叨”来来来你先跟我回村，马上要下暴雨了这么大片的乌云没看见吗！该死，衣服还没收……”

　　关雎道”不是……等等……”

　　“你这个死孩子！”妇人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就是想修仙对吧，我跟你说这玩意可不是那么好学的，多少人死于非命，你肯定是不听父母的话偷跑出来的对不对？我们村可是有名的求仙必经之路，我猜你就是……”

　　话还没说完，一道闪电划过，妇人甩开他的手，急急忙忙收衣服去了。

　　关雎看着自己发红的手腕，有些崩溃抓着头发，四处张望哪有铜镜，直接横冲直撞进妇人家，拿起桌上铜镜一瞧。

　　这不是小时候的自己吗？！

　　妇人吓一跳，探个头道“死孩子你这是咋咯？”

　　“现在是何年……”
　　“庆历十五年，这你都不知道？读书读哪里去了……”

　　关雎虽然忘记自己是哪年哪月死的，但多大年纪还是记得的，如果不错现已经是六十一岁，怎么会是孩童模样？不对不对，自己不是死了吗？！他直接夺门而出，朝着那片树林狂奔，如果自己还活着，那阿魅肯定……
　　一直待到暴雨倾盆，待到夜深之时，待到天光微亮，封观寐的气息始终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