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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旧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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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个月,他渐渐习惯了冷宫似的生活。
事实上这里比他先前住的地方热闹些,毕竟这有三个很有活力的年轻人,年纪最大的小福子也不过十五、六,跟他这个实际年龄二十八的奔三男人相比,都是弟弟妹妹辈的。
可原主的年龄应该只有十七、八,虽然他为莫名年轻了十来岁而高兴,可这年龄在古代也不算年轻了,应是该娶妻生子了。
他想到这,不禁有些无奈,先前是母胎单身了二十八年,眼下这皇嫂的身份怕是让他与妻与子都无了缘分。
不过这突然年轻的身体赋予了沈青无限的活力,他先是带领三个小孩翻修了小厨房,又在荒凉的花园里开垦出了一片菜地。他们将一些菜的根茎插进去,过几天就又有了新的菜叶吃。
虽然没有鸡,但沈青却提前搭了个鸡窝预备着,想着能在皇宫里养鸡也挺刺激。
沈青的手很巧,不光做了好些比较现代的小厨具,还鼓捣出了很多美妆用具,比如指甲剪,修眉刀,还有比较现代的喷壶,熨斗和卷发夹。
卷发夹是木质的,他的头发长而且软,有些杂乱,于是他洗完头发就将发尾用卷发夹固定住,等头发干了发尾就有了好看的弧度,他还将自己厚重的刘海卷出了空气烫的效果。
这些都得益于他那会擦边时弄的cos装扮,他向来是买便宜的假发,要质量有发量,要发型有发量的,可他凭借技术,愣是能鼓捣修剪出个千元效果。
熨斗原来就是个平底的花瓶摆件,喷壶的制作费些事,可他木工活好,做出的喷壶水珠很细。自从他的衣服有了这两件利器之后就变得格外有型,加上他这幅身子本就生得颀秀挺拔,每次都看得三小只惊为天人。
沈青总是遗憾的想,此时无法直播,否则他定能将打赏收到手软。可时间久了,他也习惯了断网的生活,也乐得做个自娱自乐的精致BOY。
他让三小只用他做出来的小玩意去跟御膳房的厨人换食材,待食材多了,他就做些美食点心让三小只开开眼,满足一下口腹之欲。三小只本就心性单纯,沈青发挥出主播的哄人技巧,将三小只哄得服服帖帖。
如此一过就是大半年,他完全忘记了自己被圈在后宫这回事,倒是偶尔会想起自己重病的姥爷,好在他临去找杨姐之前,将自己的存折交给了街坊家的发小,想来二狗哥跟姥爷也算亲近,应该会给老人送终吧。
沈青想姥爷的时候,神情就会变得格外凄然,三小只看不太懂,只以为是主子失了帝心暗自神伤,毕竟要在后宫活下去,都得倚靠帝王的恩泽。
可是新帝率军亲征去了,一走就是数月,他们想等新帝回来自己可怜的主子肯定也被忘得一干二净了。
沈青也听说新帝去亲征了,暗自画圈圈诅咒了新帝好一通,希望哪个开了眼的小鬼赶紧将新帝带走。
他诅咒那个□□犯赶紧嘎了,心意是百分百的真诚,不久,新帝似乎是很配合地吃了个大败仗,这可把沈青给乐坏了,属于是做梦都能笑出声的那种。
可白天他却有点辛苦,有时想到那□□犯没准就要嗝屁了,他就要重获自由了,心里就乐得能开花,可又不好在国家吃败仗之际大笑,只得埋头憋笑憋身体直抖,三小只还以为他是担忧新帝哭了呢。
不过这个诅咒还是有点小小的瑕疵,在他诅咒了新帝一千零一次之后——新帝他凯旋了!
沈青听到这个消息时如遭雷击,顿时觉得自己就如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可又过了十来天,他依旧在小院里过得滋润,于是他无比庆幸地想:大概新帝是将他忘了吧。
……
这天他在院里正鼓捣一堆木头,想做个简易洗衣机,一双黑色的靴尖步入了他的视线。
沈青没有原主的一丝记忆,也没有NPC的指导,一切都得靠自己,很像宫廷中的荒野求生。
当他看到面前的男人时愣了下,这个男人生得壮实又高大,脸是棱角分明的,看起来不太好相与。可看这男人的穿着也不像哪个皇亲国戚,于是他直起身来,故作淡定地冷声问:“你是何人?胆敢擅闯素心院!”
男人闻言,眉梢不可抑制地微微挑下,俊朗的眉眼间却看不出丝毫喜怒。他躬身行了个礼,还算谦卑地道:“小人是总管太监高憧明,见过沈美人。”
沈青在脑子里仔细搜了搜这个名字,好像听过,但又实在记不清,眼下三小只又不在身边,他也没得问,那官职听来好像是个厉害的角色,于是他便皮笑肉不笑地道:“不知督公来此有何贵干?”
沈青笑得太假了,毫不掩饰,以至于萧锐锋的嘴角抽了抽,不由得肯定了宫里关于这位皇嫂的传言——沈美人高烧三日后性情大变,每日沉迷木工,对人和事却都是记不得了。
萧锐锋起初是不信的,但看着眼前一个个妃嫔脑袋上卷得开了花,他不禁对那位长相出挑的嫂嫂有了更多好奇。
作为皇子,他的身边从来是不缺人的,男人女人都不缺,但其中好相貌的人无趣,有趣的人却少了些姿色,而且那些人一向是逢迎讨好他的,各个乖顺得很,甚至是怯怯的,睡上几回也便厌了,还不如去战场杀人更叫他兴奋些。
他觉得情事只是发泄罢了,发泄后就变得颇为无趣,可那年他带兵查抄丞相长史府时却见到惊鸿一瞥的沈青鸾。
彼时的沈青鸾不过十四岁,身材单薄,样貌却生得极好,尤其是那对狐狸眼,怒目瞪着时都有种说不出的摄人心魄,直叫人想圈养起来,折断傲骨,好好的把弄调教。
留给萧锐锋深刻印象的不仅仅是沈青鸾出挑的样貌,还有他那小烈马般的性子。
在一片杂乱的叫喊啼哭声中,萧锐锋原本是没有注意到任何人的,但一颗拳头大的石子忽然朝他的侧面砸来,呼啸着,带着满满的怒意。
萧锐锋自小习武,只微微侧了头便躲过了。他不虞地侧目,却刚好与怒目的沈青鸾四目相对。
那一刻,萧锐锋在少年的眼中看到了海啸般的怒意。
亲卫们立刻扑向了沈青鸾,沈青鸾一边不断重复着“我爹没反!”,“我爹被诬陷了!”,一边挣脱着束缚,瞠目欲裂。
他挨了好几脚,单薄的身躯卷得像只脱水的虾,然而他缓了缓,却仍要挣扎着起来继续喊冤。
亲卫们恼了,对他又打又骂,沈青鸾的嘴角淌出了血,额角也破了,却是毫无畏惧也毫无示弱,好像一团非要将自己燃尽的火焰,浓烈而鲜活。
萧锐锋的喉结动了动,舌尖磨过犬齿,兴奋得心中狂跳。
他斥退了亲卫,靴子踩在了少年的手背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倨傲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沈青鸾,丞相长史第五子。”沈青鸾的目光仍然充满敌意,忍着疼,答得不卑不亢,见萧锐锋点了点头脚底有了些许松动,他又厉声一字一句地道,“我爹他没有反!”
萧锐锋忽地笑了,笑得极好看,却也极危险,“你爹反没反其实我不清楚,”他说得很是漫不经心,似乎只是来做件再寻常不过的小差事,可他看着沈青鸾另一只越攥越紧的拳头,却缓缓蹲下了身,挑衅似地道,“不过你,沈青鸾,妄图刺杀皇子,却是罪不可恕。”
话音刚落,他便稳稳地接住了沈青鸾打来的一拳。他将那细瘦的拳头攥在手里,用粗粝的指节碾压着嶙峋的皮肉,看着少年受不住疼似得拧起了眉毛,又用另一只手狠狠捏住了少年细嫩的下颌,蛮横道,“来人,将此人带下去,待我好好地审一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