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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灿阳都城安州,立春过后,春风细雨落在瓦檐上似大珠小珠落玉盘。雨尽云散,阳光明媚,被雨水打落的花,散发着余香。

      大街上的人们恢复正常出行,不乏有着男装或与友骑马出行的少女。

      市坊间没有分明的划分,无宵禁。灿阳的民风开放,商业繁荣,水路发达,以都城为例就有许多河流支干。

      御街尽头的皇宫周围也有一条作为划分的护城河,周围城墙耸立,隔开市井和朝堂。

      高级官员的住宅在皇城连着部门机关,不过有规定不可携带超数量的眷属。

      京师就职者众多,若按传统规矩,像地方官员以家属等入住,宅院将远远不够。官署也变成家长里短。

      大部分官员还需另外购房或租房给亲属,或干脆减少从属。

      像前朝无论官职大小统一僦屋而居,处理政务不方便。既然闹出夜半请示的笑话。

      中下级官宅在城中以东的尽头,单独建立群舍,以低于市场数额租出,避免料钱不足供房钱,或房钱之外无钱生计的事。

      调任、离任、告老还乡续搬出官宅,有时就出现在京工作一生,后代居无定所。

      前朝经济困难,在较为偏远地买房,或都城租陋室的官员也不在少数。

      不是出行不便还需开客舍,就是家徒四壁,抹月秕风。

      地方官员和家属可以统一入住官宅,不过也取消了免费入住的规定,需缴纳数额不大的租银。

      平街的祝家祖宅,大门的牌匾上写着竹第二字,进去是交错有致的景观,依次坐落着各种建筑。

      因在平河旁边,宅院引入河水,在院中以植物分布的自然走势,做活水流动,每日清早会有人浇花理草。

      还有一部分宅院属于园林部分,一般是娱乐、赏景之地,住人的房少。

      依照河水走势而建,整座园林院子都在水上,各种花草树木,亭台楼阁、轩廊堂榭分布美观。

      做到一步一景,移步换景,且每个高度和建筑上都有不一样的景色。

      以翠竹林得名听竹园,又以祝家族训和竹相关,宅院叫竹第。竹和祝发音也相近。

      “竹,不畏寒暑四季常春,不惧风雨百折不饶。不论环境自力更生。”

      “好学明志,不求权贵。自谦自省,和而不同。不忘本意、言出必行。”

      一日之计在于晨,日挂枝头,小辈们念族训的声音大而洪亮,偶尔飘到正在倚玉轩赏景饮茶的少女耳中。

      她着一身青蓝二色白色作配齐腰衫裙,发髻似兔配有玉簪与发带,简约大方。

      少女耳聪目明,听见声音桃花眼越发冷,秀丽白净的小脸失去笑容。

      握着茶盏的手不沾阳春水,不蓄甲染甲,骨骼清晰,长而有力白且秀气。

      巧云听不见远处的声音,只是见她似乎兴致不高道,“女郎,此处风景独好,不需为不相干事忧心。”

      瓷勺将马蹄糕舀起,面上只是冷淡,心下已经不屑。

      祝家从前还算对得起族训,后来越发不成风气,怪不得会没落。

      祝裴云天天将继志述事、门闾再振,说在嘴边,没见他为官有什么建树。

      能力不强,偏要勉强,天天大梦一场,醒后故作失落,叫来小辈要青出于蓝。

      也不看看明明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家包括她祝观明都不是好人。

      听着小辈们念,“好学明志,不求权贵。”这种话,是怎么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睁眼瞎说,从小到大严格按照族训自我约束?!

      她深觉荒诞。

      巧云见人来报,她上去和其对谈,让人等待。自己走到千金旁边,“女郎,家主有请,说是贵客光临。”

      来报的人看她站起来不急不缓,脸上看不出表情,哪怕连底下的人都明白,家主一旦来报就没有什么好事。

      少女冷淡开口,“巧云,我刚瞧见亭边的花要修剪了,才春天就有枯边了。”

      巧云听懂言外之意,只是点头,“奴这就安排。”

      祝观明才动身,穿过长廊,两侧绿树成荫,风吹过时还会有被吹落的叶子。

      落在来回走动的人衣摆上,又因为走路的动作被抖落到地上,被人踩到。

      祝观明拾起肩上掉落的花,闻着味道心情也好了点。

      祝裴云的贵客不是朝臣就是商户,和她这闺中女子反正是没什么关系。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豆蔻年华,余两年及笄。

      议婚一事早早提上日程,祝裴云估计日思夜想怎么将她嫁入高门,好卖女求荣。

      反正婚事只要定下,大致就不会出错,断不会有人做出背信弃义之事。不然只会沦为城中笑话,联姻可不只是双方个人,更是两个家族。

      祝观明走过亭子、长廊,穿过庭院,步伐轻盈、大而稳健。巧云跟在后面,双手放在前面,看着她的背影,心下叹气。

      家主此番行为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过她相信女郎自有定数,连她这个丫头都知道的事情,她作为千金怎会不知?

      祝裴云一身圆领公服,头戴冠帽,身高七尺有余,美姿仪,未蓄胡,年近不惑看着像而立。

      身边的人年纪较轻,身形高大、样貌普通、眼神浑浊,身着翻领公服,眼下乌青严重,一副沉迷酒色的样子。

      刚一照面就不客气地对她上下打量,好像在看什么物品。似笑非笑的贼眉鼠眼样实在是,别说早膳,她隔夜饭都差点吐出来。

      私下她基本随心所欲,因为平时装多了。现在面上不显,看不出其他。

      祝裴云向身边的人介绍,“这位是小女月月,这位是李侍郎。”

      祝裴云今天怎么那么怪呢?还月月,是她小名霁月烫嘴?陪他演一把,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祝观明行揖礼,“李侍郎。”又问,“爹唤我来何事?”

      李同文说想看一下优秀的晚辈,她无法可说。祝家小辈十几人,只有她一个优秀是吧?

      祝裴云没有说具体供职于哪部,对方不会巴结比自己小的员官。

      朝中姓李的大臣很多,约莫这个岁数,还色眯眯的?

      礼部侍郎李同文?听说最近身体欠安,告假在家半月。祝裴云这时候请人来,应该是好差不多了。或者根本没病搁这打听消息。

      看对方家中有没有年纪相仿的小辈?恐怖不是,祝裴云瞧不起对方儿子。

      李同文嫡子文治武功皆缺,科举一次比一次差。最后塞入禁衙十六卫的左右领军卫做郎将。

      她记得祝朗还进了左右卫,那位可能在外形上就被筛掉。和他爹一样贪酒好色,胸无点墨。

      禁衙虽然有世家子弟,但是没真材实料也分配不到重要职位。如祝朗还没有所作为,就被不少人物色上,足见左右卫的分量。

      祝观明整理着信息,安静落坐,果然祝裴云提了一嘴,李侍郎,近来身体如何?

      之后他们移步书房,下午还有宴会,祝观明不想也知道李同文肯定是喝得大醉,还有美人作伴。

      不过按祝裴云这狗东西的行事风格,她最怕的就是有什么意外。如果不是李同文这种官位,她可能还不会那么谨慎。

      宴会一直到夜晚,祝观明换了一身黄蓝相间的衣裳走在院中,总觉得有什么声音?

      好像是有人的追逐声?不过听得不清楚,她头有点晕,“夏夏,你在哪里呀?”随后,又是一个声音。

      “月月?”她猛地一看远处李同文扯着嗓子叫她,似乎要来追她,祝观明现在正在院中的花苑中,拉着巧云穿走到廊上找到一处死角躲好。

      老不死走得倒是快,一下子就到了,饮酒后,脑子都糊涂了,只想到刚刚有个秀丽女子经过?“人呢?刚刚那个姑娘好像月月。”

      假山的后面,祝观明和巧云蹲下,一边观察,一边绕着他视野盲区走。

      祝观明看着脚下和假山上的痕迹,假山附近的植物已竹子和树为主,哪里来的花?

      这花可是只有两处地方有,一处是她常待的听竹院,还有一处…

      观察到老不死有动作,她中断思绪。等人低头时马上跑路,脚底居然没有一点声音。

      巧云和她在房中,惊魂未定。保险起见,没有按平时一样洗漱、着里衣上床,只是坐在椅子上,打算一直等到深夜。

      她揉着头,一阵阵晕眩感传出,想到晚上吃过的食物,如果不是被下药,她何止于等人快靠近才发现声音!

      巧云见状取出药粉放入茶中,祝观明服下只觉好了一点,听见外面有人的脚步声靠近。

      突然门被打开,进来的女子花容月貌,喘着气,明显刚刚还在奔跑,一双春水瞳和她对视,有点微怔。

      是时夏,看来她被看中了。突然一切有了眉目。

      如果是侍女,想做手脚就太容易,灶房?值班,端菜上菜的。不知道她会不会换睡觉的地方,但是知道她的习惯,只要托人观察就行。

      不知道这计划是不是祝裴云主谋的?还是有人为了帮助她所做?

      祝裴云真是会做白日梦,李同文夫人众所周知的身体不好,这家伙在打什么算盘,她会不知道?

      时夏似乎想找地方躲藏还是离开?祝观明一时也判断不出对方的用意。

      直到身后的人也追了上来,李郎将一副喝大的样子,还有点气急败坏。“你这个贱人跑什么?”

      随后望着她,好似来了兴趣。似乎在说她怎么在这?果然开口就是,“月月,怎么也在?”

      叫谁月月?把你那双老眼挖了塞嘴里!

      祝观明感受到对方令人作呕的眼神,想办法转移人注意力才行,还要让人不生气。

      时夏是过来求助的,她帮一把,只是再多也无能为力。就看对方抓不抓得住。

      除非更高的权势无人能保住她。且如果不转移注意力,等会倒霉的就是祝观明了。

      “李侍郎,这位姐姐刚刚和我说,你真的让她没辙?”

      狗东西注意力果然转了回去,“哦?她怎么说?”

      “在内和夫人共享天伦之乐,幸福美满。在外同她共享鱼水之欢,令她艳羡不已。”

      李郎将望着人,本来还有点生气,这会见刚才的女子也没了什么怒火,“夏夏是吃味了?”

      祝观明见状赶紧溜之大吉,看见巧云也点燃了蜡烛。

      没再去听房中的动静,刚出门口,就看见祝裴云老神在在地站着,她气不打一处来阴阳怪气,“君可满意?”

      祝裴云也没提刚刚怎么回事,他向来不需要解释,“处理及时,用词还需进步,若她能抓住。”

      祝观明心下不屑,她就是故意阴阳对方。世人觉男子风流不算什么,她只感不公,只是思想不同,不觉她在指桑骂槐。

      而且祝裴云这话不就是,如果时夏识趣,她就能顺势变成主子,日子比现在舒坦。他怎么知道对方是不是自愿?

      时夏入府以来兢兢业业,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中。对方想过好日子也不是想靠美色。

      不然祝家的男子看中挑一个,就时夏的容貌还怕不成功?

      祝裴云知道她估摸又在骂他,只是提醒一句,“若你沦落至此?你会如何?”

      祝观明想到各种权色交易,第一反应就是恶心。想到祝裴云的犬吠,她会怎么样?

      自然就算死,也会将得来的各种东西比如权力抓在手中,如果不能得到什么,一开始就会和对方鱼死网破!

      直接这么说,裴祝云估计又要说教,烦死。

      “毁容也好,也要有东西掌握在自己手中,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自己一无所有。”

      因为只会有你死我亡,鱼死网破!

      她看向祝裴云,眼神似乎说不是你?不过随机她想了想,对方有暗示,这里确实是他计划中意外的一部分。

      还有李同文还算清醒的样子,看来这药下错人了,如果是对方失德只会换来更多可谈的好处。

      而且据她对祝裴云的了解,这种这么容易权衡利弊的东西也能出错也是难得。

      祝裴云眉中也越发冷冽,本来计划万无一失,客人纳一个小丫鬟,既可以为他得来一点人情,也不损失什么。

      但是若是无意中冲撞了家中千金,那可是丢大脸的事情。他又不傻,女儿待字闺中,即将议亲,怎么会用如此愚蠢的计策?

      介绍只是为了好帮人打开名气,毕竟祝家已经没落,就千金名气这块差距过大,他只能提前铺路。

      祝观明如果可以开个好头,祝朗等人此后也将事半功倍。

      他虽然现在还不知道祝观明被下药的事情,但是时夏这事,今天这个丫头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下药之事出了纰漏。

      看来要查一查了。

      祝观明听着祝裴云叮嘱的春日宴临近,她打发一句早已准备妥当,回了房间。和他待一起,实在倒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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