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种田悠闲生活》猫咪耳朵

9、第 9 章

　　圆宝为了方便日后行事说了个谎，方大富和宁氏信以为真，商量了好一会儿，然后由宁氏拉着圆宝往牛叔家里赶，也没说圆宝抬头看着天就见到了菩萨，只说圆宝昨日做梦梦见菩萨赐了福气下来。

　　“家里找了一遍也没几口粮食了，想着你家大郎晚些应该会带回来，我们就厚着脸皮来借一些，我们现在就去庙里拜拜。”宁氏开口说道。

　　“菩萨赐福气是个好事儿，我看你家圆宝就是个有福气，等下，我现在就给你装一些。”

　　牛婶用荷叶装了把糙米和粗面各装了小半碗递给她，宁氏却说不够，要多添一份。

　　农家用的都是大碗，半碗糙米煮成干饭，够一个青壮吃饱饱的了，换寻常不用做重活时，煮成稠粥够一家三口吃两顿。

　　附近就一个小庙，不论是求财、求子也好；求姻缘、求家宅也好；几个村的人都在那边拜。说是灵验吧也没多灵验，谁家不求富贵平安的？可这一带的村子这么些年也没几户富贵的，说是不灵验吧，偶尔也有听说谁家路上捡了一个铜板，谁家添了丁，然后去还愿的。

　　可是周边就没什么富贵人家，带鸡蛋去的已经是好了，普通也就抓一把糙米带一把青菜，牛婶也是想着圆宝这梦是好梦，才给装的小半碗。

　　“大富家的，你别怪婶子多嘴啊，你们家的状况难道菩萨不知道么，菩萨既然有心赐福，自然也不是为了你们家那两口吃的，你们只要上柱清香，菩萨就高兴了。”

　　若是寻常的梦，宁氏和方大富自然不会这般紧张，他们这么个年纪了，梦见的东西多着呢，可圆宝这回不一样，圆宝是受了菩萨指点的，光是家里那些菜苗，就不是寻常的事。

　　“婶子我跟你说啊，这事情可不是一个梦这么简单，你看咱们圆宝，在老方家病了这么多年了，药也没少吃，身体也就没好过，如今却是好起来。”宁氏将人拉到一旁小凳子坐下。

　　牛婶轻轻拍了她的手，“你家圆宝那时候皮包骨的模样，是饿病的，绝了亲后吃得饱了不就好起来了么。”

　　“不只是这样，婶子你听我说。”

　　宁氏从老方家要分家的那时候说，说方大富人没什么本事，他本来是没想要分家的，就想着自己腿费了转头寻个日子自己抹了脖子，不给家里添负担，也好让他们娘三个在家里有口吃的。可那日听着钱氏喋喋不休地骂，听着他们娘三个的哭声，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答应分家，就连绝亲也答应了。

　　绝亲以后，宁氏自己也是没想活了，想着一家人吃得饱饱的，把粮食吃完后一家子一把火做个饱死鬼算了，没想到方大富熬过来了，圆宝的身子也好起来了，还显露出天赋来，这才把一家子从绝路上拉了回来。

　　“我想着啊，这都是菩萨的意思，菩萨对我们家有大恩，我怎么也得好好表示感谢的，我也知道这粮食到头来是给了庙公，可庙公得了好，自然也会替我们给菩萨多上几炷清香的。”

　　宁氏说得牛婶直点头。

　　当初钱氏要分家，族里人就在心里头把老方家骂了个遍，要不是他们家里有个读书人，是全族人的希望，保准是谁也不待见。可大伙儿都做了每月要多掏粮食的准备了，就连牛婶自己也偷偷摸摸地藏了些粮食，就怕老头子想着自己家粮食多就多捐。

　　谁知方大富家的圆宝身子好了不用吃药了，还能赚钱，这不是菩萨保佑还能是什么？

　　想了想，牛婶甚至觉得，菩萨不仅保佑了方大富一家，还保佑了他们整整一族人。

　　“行，我给你装上。想起来我好些日子没去市集那边了，采买的事都是儿子媳妇去做，这回我也跟你一起去拜拜。”牛婶站了起来，喊上大郎媳妇一同去。

　　宁氏也一起帮忙收拾完，牵起圆宝跟着一同出门。

　　“圆宝你手心怎么这么多汗？额头也是，是不是累了？”宁氏低头问道。

　　圆宝不是累了，而是吓着了，她没想到宁氏居然想过要自杀，还是抱着一家子自杀的那种，要不是她想出来要画花样赚钱，她就又得死一次了。

　　幸好这一切都没有发生，现在看来爹娘的抗压能力都很低，她以后可能注意一些了。

　　“我不累，娘亲我们快点走吧，早点回来给爹做吃的。”圆宝扬起笑，还蹦跳了两下。

　　“嫂子别担心，我瞧圆宝挺精神的，应该没事儿，大概是身子还虚，下回我打了枣子给你带一些。”大郎媳妇嫁过来三年了，肚子还没有消息，瞧着圆宝就很是喜欢，塞了两颗枣子干给她。

　　宁氏忙要阻拦，“这东西好着呢，你多吃些。”

　　“没事，婆母疼我，这些家里多着呢。”大郎媳妇顺带捧一下牛婶。她是个精明的，上回看婆母给小妹的花样儿就知道方大富家日子肯定要好起来的，况且大郎现在帮他们带货去镇上，分了跑腿钱上交，顺带着婆母对她也有好脸色，她自然是要和宁氏交好。

　　牛婶带着笑意让圆宝拿着，看了眼媳妇，半开玩笑地说道，“你婶子给的你只管拿了去，日后等她生了孩子，她可就不舍得了。”

　　她是不太喜欢这个大媳妇的，二媳妇和三媳妇嫁过来一两年，一个生了男孙一个生了女孙，这大媳妇嫁过来比她们早，可都三年多了都无所出，要是富贵人家家里，早给休回去了，也就是看在她干活勤快又尊敬自己，这才没把事情做绝。

　　大郎媳妇笑了笑，低头走路没再说话。

　　圆宝啃了一口干枣，淡淡的甜味在咀嚼中蔓延开来，这是她来到这里后第一次吃到零食。

　　“没事儿，日后嫂子生了弟弟，换我给弟弟枣子吃。”

　　圆宝稚嫩的声音连带着甜甜的笑意，看得牛婶心都化了，“那就承你贵言了，日后你婶子生了弟弟，婶婆给你多多的枣子。”

　　宁氏也跟着打趣，有圆宝这个活宝在，这一路几人都是笑语连连的。

　　小庙香火不盛，这时候又不是年节，市集早就收了，庙里也就两三个妇人在礼拜。

　　庙公坐在一边打瞌睡。

　　牛婶和宁氏上前把篮子里的东西供奉上神案上，庙公抬头看了一眼，见宁氏拿出的大荷叶里，小山丘似的粮食堆放在中央，下意识勒了下裤头，又低下头小心地翻着书页。

　　这一带的百姓都很穷，很多人都是带着东西来拜菩萨，拜完了就拿回去，若是不带回去的，可以找庙公要炷清香，不另外收费。但通常带这么多来的人家，都是会拿走的，那些带一块饼子，一把糙米的，才有可能是会留下。

　　“劳烦庙公给我们些清香。”牛婶转头对他说道。

　　刚听到这话的时候，庙公还没反应过来，牛婶以为他耳背，走近两步又说了一遍，庙公才一下子站了起来。

　　“哎，哎，马上来。”庙公难以掩盖喜意，匆匆跑进里头拿香，急急跑出来给每人分了三炷，又拿了两个厚的蒲团给他们礼拜。

　　一旁跪在薄蒲团上的妇人瞧见，不满地说：“庙公你有好的蒲团怎么不早拿出来？”

　　庙公丝毫没半点愧疚，“贵人诚心相助本庙，自当礼待一些。”

　　那妇人哼了一声，低声骂了庙公几句，又打量牛婶他们几眼，低下头继续礼拜。

　　本就是素不相识的人，牛婶和宁氏也都没理会，礼拜求签后，知道宁氏心急，就让她先解签。

　　宁氏把签给了庙公后就低声说道：“我儿梦见菩萨从天上来，教她种菜，还给她吹了一口气，说是给她福气呢，可我儿从没出过家门，家里也没供奉菩萨，我跟当家的寻思着怕会错了意，所以来问问。”

　　尽管她是小声在说，可庙小人少本就安静，在这儿的人都听见了。

　　有人噗嗤笑出声：“哪会有菩萨教种菜的啊，怎么不教种金子呢？”

　　牛婶扭头过去厉眼一扫，“哪个嘴贱的婆娘在胡言乱语？菩萨做什么你管得着吗？”

　　“嗐，怎么还骂人了呢。”说话的是刚刚在礼拜的妇人，此时正收拾着自己带来的供品，撇了撇嘴，“小娃儿知道什么菩萨，还吹口气呢，菩萨吹口气那是刮大风，还福气，笑死个人。”

　　“你……”

　　“两位勿要动怒，免得扰了菩萨，招来惩罚。”庙公这话让两人闭了嘴，这才转身去拿签文。

　　庙公是子承父业，作为庙公，他是不能再去做其他营生的，也没有田地分，就靠着香客的买香钱和供品过日子。这庙本就没什么香火，日子艰难的时候，他的妻子要外出给人浣衣，年迈的母亲要去挖野菜，家中小儿在农忙时也得帮人拾稻穗换个饼子。

　　不得不说，宁氏和牛婶这回带来的供品，够他们家熬好些天了，他刚才说宁氏他们是诚心帮扶并没说错。正因为此，庙公把家传的解签书都拿出来了，想着若是凶签，他就是把书翻烂也要找出避凶的法子来。

　　那妇人东西收拾好也没走，存心看好戏般的站一旁，小声嘀咕：“我瞧瞧连菩萨都要吹大风刮走的人，求出的会是个什么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