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种田悠闲生活》猫咪耳朵

53、第 53 章

　　何愣子一家哪敢在陈大人面前耍花样，衙役腰间的刀子轻轻拔出了一点儿，他们就把这事倒豆子一般全都倒出来了。

　　事情也简单，何家村的人就是眼红了。

　　桃李县里面就这边山多良田少，所以这边的几条村子是县里最穷的，他们何家村也落在这区域里头，但是里长的妻子就是何家村人，所以里长平日会多照顾一些。哪儿有请人做散工的，里长最先通知的就是他们何家村，有里长做担保，日子久了何家村就成了口碑，县城的人要建房修葺，第一时间就想到何家村，于是何家村也就成这一片里头最富裕的村子。

　　谁都想农闲的时候多找些活儿做多赚点钱，所以周边的村长见着何家村的人都十分客气，农闲时候不少人带着礼过去讨好相熟的人，就希望何家村接到活儿能带他们一个，可以说何家村的人在这一带走到哪儿都被人捧着，走起路来都带风。

　　从前方家村的村长就带过人去何家村求份散工做，不过何村长礼收了，做事的时候去没叫上方家村的人，方村长带人去讨个说法，何村长直接嫌方家村带来的礼太少，还阳阳怪气地数落了方家村的人一番。

　　别看那一点儿礼，那都是方家村整村人咬紧牙关省出来的，方家村里头有个小伙子没忍住当场就骂了何村长，连带人家祖宗都骂上了。

　　本就是人家地盘上，小伙子还口出恶言，何家村的人哪会理会这是大人还是小伙子，一拥而上就把方家村的人给揍了。

　　方村长带着伤又带着人去里长那讨公道，结果里长说这事儿虽然是何村长不厚道，可既然是送礼不是买卖，自然没有送出去的礼要回的说法，加上是他们村的人出恶言在先，说什么都是理亏，只当买个教训了。

　　里长都这样说了，方村长自然没法子，垂头丧气地带着人回村。

　　那一年，就是少了送礼的那些粮食，方家村里饿死了一个老人，方家村的人在外头遇着何家村的，都忍不住怒目而视。

　　只是穷人和有钱人对上，穷人总是要吃亏一点的，何家村的人明摆着要耍方家村的人，瞧着方家村的人在集市上跟别人换什么，他们也要换什么。别人虽然听说了两村人的恩怨，可是帮了方家村的人没好处，但讨好了何家村的人，说不定他们村农闲时就有散工活计了，自然愿意跟何家村的人换。

　　好几次集市，方家村的人都换不到到想换的东西，但他们也知道闹起来对他们没好处，便忍起吞声的让何家村的人先换，等到集市要结束了，何家村的人换完了东西，他们再看有没有他们想换的。

　　长年累月的，这忍让就成了一种习惯。

　　向来路是何家村人先走，东西是何家村人先挑的，忽然间因为方家村赚到了钱，所有事情的都变得不一样了。

　　何家村和方家村的人看中同样的东西，那摊主却只愿跟方家村的人做生意，因为他们何家村的人是以物易物，方家村的人却是用铜板儿买。

　　这对一直以来都是踩在方家村头上的何家村人来说，可谓是面子里子都丢光了，打击非常的大。

　　一村子人一肚子的气，聚在一起就想了个办法，要把方家村做豆腐的手艺抢过来，承诺何愣子一家，他们学到了手艺后教给村里人，教一户就给一两银子。

　　何愣子一家是何家村里最穷的一户，想了一个晚上就点头答应了，由老妇人把儿子的脚打断，联合里长，把方家村给讹上。

　　老妇人哭着说自己偷听到这粮种产量好，才一时起了贪念，不是有心要毁了这粮种地的。

　　陈大人气啊，你说你偷粮种，可这粮种还青绿绿的，都还没成熟，偷回去也种不上，怎么就割了呢。

　　老妇人就着火光看着箩筐倒出来青色的麦穗，一脸迷糊，说自己隔着大棚，瞧见是黄色一片的，不然也不会动手。

　　陈大人见老妇人表情不像作假，心里头把事情一顺，就都想透了，这么多事情哪能刚巧都碰上，必定是方家村的人策划出来的。

　　他顿时怒目看向方村长，“你这个糊涂的，你觉得里长不公，直接来衙门上报就是了，为何要把这粮种给毁了，这么好的粮种，你们的心不痛吗？”

　　圆宝早说过这事瞒不过陈大人，村长跪了下来，哀伤道，“哪能不心痛，这可是我们村里的命根子啊！可大人你看，我们村就那么一个普通的手艺活都不得安生，若真种出什么好粮种来，怕是第二天就被人屠村抢夺了，与其这样，倒不如保住性命，有一口吃的就熬过一天。”

　　“糊涂！糊涂！”陈大人气得站起来渡了几步，回身指着方村长，“就你这蠢脑子，到底是怎么当的村长？”

　　方村长深吸一口气，一把年纪了还努力摆出憨憨的样子抬头道，“大人，我可是我们村里最聪明的了。”

　　陈大人一口闷气堵在喉上，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旁的衙役忙上前给他顺气，“大人啊，这些泥腿子都没读过书，能聪明到哪儿去，能想到把东西全毁了保命就算好了，粮食没了再种就是；若是再蠢些的，怕是被人讹上手艺的时候就跟人拼命去了，这好粮种也不知道还能找谁种得出来。”

　　陈大人听罢总算气顺了一些，坐了回去，当即就给判了案。

　　何愣子一家是来讹诈的，那里长做的判决自然不作数，何家因为毁坏了重要的粮种，还得反过来给方家赔偿。基于何家村是村长带头犯的事，这赔偿自然是何家村整村子来赔，按照麦地的大小，和现在外头粮食的价格，鉴于这好粮种难得，何家村得赔方家村三十两银子。

　　比起何家村开口就说五千两，三十两是听着是真的少。

　　可所谓的好粮种也不过是于桃李县来说是好而已，在外头也不算什么，难得就在于适应这儿的土地而已。

　　就这么一小块地儿的量来说，三十两是不少了的。

　　陈大人站起来准备离开，圆宝忽然大叫一声，“快多取两个火把来，我得马上施针，他要不行了。”

　　这时陈大人才记起还有个头破血流的小子，看向被人绑了手脚的何愣子媳妇，示意衙役过去取了她口中的布。

　　何愣子媳妇口中塞着布，怕的不行，一个劲儿的摇头想说不是她谋害的。

　　老妇人比她更害怕，转过身去一巴掌就呼下去了，“我让你把他引开而已，你居然杀人了，这不是存心害我们家么，我们家不要你这样的毒妇。”

　　语毕，老妇人跟何大人说，“大人，这毒妇不是我们家的人，我儿子休了她了，她杀了人她自己担责，跟我们家没关系。”

　　这年头家里若是出了个杀人犯，日子可就难过了。

　　而被休了的女人，日子同样难过。

　　何愣子媳妇被人取了口中布，大叫一声“我不是故意推他下山的。”然后急急挪着身子往老妇人身边靠，求老妇人不要休了他。

　　何愣子用完好的那只脚把她踢开，“这人跟我们家没关系，我休了她了。”

　　“你怎么能这样说。”何愣子媳妇大哭了起来。

　　陈大人听着心烦，也懒得慢慢审了，若那小子死了就填命兼赔钱，若是没死就打板子兼赔钱，现在休书没写，口头说休弃不算，这钱还是得何家负责。

　　他理了下衣摆，起身示意衙役把人押回去。

　　方村长把人送下山去，陈大人上马车前对方村长道：“也不指望你能有多聪明，就是日后遇到事儿，别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直接找人来衙门找本官，本官向你保证，一定秉公办理，绝不徇私。”

　　送走了陈大人，方村长回到山上去，“都散了吧，陈大人走了。”

　　“走了？”躺地上头上被扎了几根针的小子，突然张开眼坐了起来，“那我是不是不用装死了？

　　圆宝噗嗤一笑，“是啊，不用装死了，脸上的东西也擦一擦。”

　　半大的小子伸手在额上一抹，取下额上的鼓包就往嘴里塞，看到周围的大人一阵恶心，他娘一巴掌就轻轻招呼过去，呵斥道，“你怎么什么都塞进嘴里。”

　　小子一边咀嚼一边嘀咕：“怕什么，这不就是粘米团嘛。”

　　本来计划里是让这小子半路将火把丢到小溪里，然后走快几步把人甩掉就算了，没想到这小子半路给自己加戏，假装摔跤往何愣子媳妇身上扑去。那何愣子媳妇下意识就把人推开，这小子趁机惨叫一声将火把丢小溪里，趁着天黑人看不清，装作自己滚下山去了。

　　大人们哪里能想到这一出，手忙脚乱的蒸了一小团糯米糊在他的额上，圆宝再用无害的药材弄出了红色的汁液往他脸上涂。

　　天色太黑，大人们又担心那糯米团掉下来，紧张兮兮地围在他身边，那衙役没好意思挤进人群里，远远看一眼就算了，这才没穿帮。

　　“是个机灵的孩子。”村长赞了一句，随即严肃道，“但你要记着，我们方氏一族都是正直的人，你的小心机只能用在正途上，若是你耍把戏做坏事，我们一村子人都容不得你。”

　　黑夜里，村长的脸就着火光看来十分恐怖，小子吓得马上举手发誓自己日后一定不做坏事。

　　“很好。”村长又说，“这回你为保护村子出了一份力，等何家村的赔偿到了，有你一份。”

　　小子立刻就高兴起来了，豪言壮语地说自己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村子。

　　一整天的郁闷在此时一散而空，村民们高兴地散了，总算是能睡个安稳觉。